于是,玄一详细解释道:“这股势力尚且查不清楚是什么人,他们只是在民间宣扬公主殿下的功绩”
“从天降大雨,到河道开辟。”
“从准备军粮,到抹除暗敌。”
“从整顿吏治,到裁决奸相。”
……
“以种种纯然溢美之词,为公主宣扬名声,令天下无知之民感恩戴德,尚且不知目的为何……”
“几日之间,公主殿下的声名就是过往的十倍百倍,偏僻贫瘠之地,亦无人不知!”
说完之后,玄一惭愧的低了低头。
他只是简述,这些人把公主的功绩编了一支歌谣在民间传颂,许多隐秘之事爆了出去,而自己却查不出后面的目的。
“属下无能,竟查不出这是何方人手,请陛下再给属下一些时间。”
夏长安仔细思索一番后,沉默了。
“先不管这件事情,全力搜寻唤醒阿姐的办法。”
“是,陛下!”
玄一退开后,轻轻的关上了门,屋中又是一室寂静。
“阿姐,我该怎么办才好……”
夏长安把额角抵在金丝楠木的床榻上,眉心满是痛楚。
他任由眼角浸出了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脸颊滴到了被褥上。
瘦削许多的少年哀求着开口,熬的嗓音嘶哑,几乎听不出本音来。
“阿姐,之前我和你说过,想要你帮我处理政务,等我到十六岁才亲政,你一直不肯回答我,如果再不回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
夏冉月睡了一觉,感觉全身轻松,灵魂都松散几分。
她可能睡了一整夜吧。
醒来的时候,夏冉月听到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搞什么强买强卖呢?
她睁开眼睛,看向了说话的人。
“长安?”公主殿下惊讶的瞪大眼眸,“你怎么在这里,刚才说什么呢?”
“阿姐,你醒了!”夏长安满目狂喜,半扑到床上,死死的拥住了床上的少女。
“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是啊,我睡醒了。”身处熟悉的寝殿中,夏冉月没觉出来有什么不对。
她半坐起身子,拖着夏长安,把少年揽在怀中,拍了拍他的脊背,随口一说,“我又不是死了,肯定会醒的啊。”
“不许再说那个字!”
夏长安抬起脸来,满目猩红,悲切和痛苦混在一起,非常令人心疼。
“怎么了?”
夏冉月不明所以,忽然发现少年瘦弱极了,才被养好的身子又糟蹋成这样。
目光再扫向不远处的桌案,这是突兀的多出来的,昨天,啊不,前天还没有呢。
桌案上面堆着一大堆折子,有几张是摊开的。
能清晰的看到上面的字迹,和折字末尾的日期。
“大夏永兴三年七月十六日,臣苏龚宇敬上……”
“啊,这!”
夏冉月没看别的内容,仅仅这一行字迹就让她宕机了。
不会是真的吧,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她不就走了一天吗,这怎么还带搞时差的啊?
夏冉月这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她施展法术,灵魂飞到昭阳宫上空时,宫中确实是灯火亮着不少,而且有些混乱啊。
该不是和天道交流,也花了不少时间吧!
怀着一丢丢微小的希望,她看向夏长安,“长安,我睡了多久了?”
……
“阿姐。”夏长安埋在夏冉月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抬起头时眼眸还是水亮的,“你昏迷了整整十五日啊,是谁暗算了你?”
听到这悲伤中带着杀气的话语,夏冉月默了。
她能说是自己没有规划好,因为太过急切回家,忘记找天道询问时间流速的事情了,所以整出了一个大乌龙吗?
完了完了。
这怎么跟长安交代?
夏冉月虽然两根指头就能戳死身形单薄的少年,这会儿却心虚的不敢抬头。
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
这十五天,没留下只言片语,她就这样昏迷了过去。
夏长安得有多担心啊!
他还要处理朝政的事情,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这副模样。
“……长安,你……”
夏冉月拍了拍他的脊背,一时间硬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