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仙尊祈仙节一别后，又是数天没再见面。
秘境盛会位于灵山，这一去大概要花费小半个月。出发前夕，伊柠主动去主殿找了仙尊一趟。
情蛊自失踪以来，没再有过任何踪迹。
她之前提供的那两片虫息，也没起到丝毫效果。
不过以防万一，伊柠还是得去问问他，用不用再引一次残余的虫息出来？
彼时，蓝鹤宴刚处理完下界的事务，繁琐复杂的奏令没影响到他面色的平静，但伊柠一句问话，却轻易地让他的情绪泛起波动。
“不用。”蓝鹤宴低声道。
那，伊柠自认在惑心蛊这件关乎两界安危的大事上，已经尽自己所能了。
没有什么继续留下的理由了。
伊柠抬眸望向他，白衣仙尊端坐在案后，清正淡漠，不沾尘息。
他是仙尊。
他孤苦与否，开心也罢，伤心也好，都轮不到她一个无缘无故的小魔来担忧。
本来就是因为情蛊的事，才意外有了这段短暂的相处。
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在尊上几千年的生命里，何其微渺。
是她操心的太多啦。
伊柠笑了笑，行了一礼，“那尊上继续忙吧，我先告辞了。”
“小柠。”蓝鹤宴下意识唤了她一声，起身，把几件首饰模样的、女子用的防身仙宝赠给了她。
他有点心虚，觉得自己这样做，似乎对别的学子不大公平。
但话又说回来了，各大学院里大部分学子都是家底丰厚的修行者，不缺仙丹灵器。
可伊柠不一样，她孤零零一个魔女，本就没有什么背景，又一个魔待在仙界。
察觉到对方眼底的怜惜，伊柠拿着仙宝，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声多谢。
她其实不缺这些，从前那些男子送的防护类器具在储物袋角落堆得快成山了。
但仙尊送的，品阶自然远超平常。
伊柠也不愿多解释，跟他告别后就径自离开了。
仙宫总是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云雾，少女蹁跹的衣摆消失在月夜深处，背影好似一个唯美的幻梦。
蓝鹤宴忽然生出一股想追上她的冲动。
这股冲动被理智压下了，他站在大殿门口，遥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怅然失神，心里莫名塌下去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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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盛会一行二十来人，由内院首席左清霜负责领队。
可等乘坐飞舟出发的时候，众人却发现来的负责人是金无翼的姐姐，金泫阳。
金泫阳性子冷傲，对此没做任何解释，众人知道她和左清霜是死对头，谁也不敢上去问。
飞舟发动，就这样穿过云海驶向了灵山。
———因为有人家的亲姐姐在，洛泱不敢过于嚣张地现身。
于是这一路上，几乎都是那个真正的害羞腼腆的金无翼陪在她身边。
“柠柠姐姐，快到了。”
一袭学院服，乖巧漂亮的少年端着果盘掀帘入内，自然而然地在她身边挨着坐下，把果子递至她嘴边。
伊柠不适应地偏了偏头，“谢谢哦，我自己来就好。”
说起来，这金无翼也是有点本事在的。
怕周围人察觉到他和洛泱两个灵魂的反差，愣是把洛泱那股劲儿学了个透彻。
除了私下里不会像洛泱那样动不动就想搂搂抱抱，别的都挺像。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傍晚吗？”瞥了眼窗外的云景，伊柠随口问了一句。
“嗯。”少年眨眨眼，关切地盯着她，“姐姐，你困了吗？”
“唔……还好。”
“灵山下有城池，我们晚上可以找客栈入住的。”
伊柠闻言点点头，“好啊。”
她吃完果子，闭上眼冥想修炼了一会儿。
这期间，金无翼始终凝视着她，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姐姐真好看，真可爱，好想碰碰她……
最后那个念头一出现就被掐掉了，他怕被体内那个更大的魔头注意到。
唉。
在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金无翼继续望着伊柠，眸里写满百看不厌的痴迷。
姐姐，要是只属于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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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同一片夕阳下。
已经踏入仙界境内，狼狈到人人喊打的司·分身版·钺正黑着脸挑人迹罕至的山川疾行。
那些仙界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认出他就是那个来自深渊的魔影的。
阴魂不散地纠缠他，烦都烦死了。
想到这儿，司钺停住步，愤怒地朝一旁无辜的树木打了一拳。
本尊堂堂一魔尊，为什么不等本体出世后肆意横行天下？
而是要用一个小分身千里奔赴，还不敢走人多的地方，不敢飞空行驶，活得如此憋屈呢？
“小月，你到了吗？”随意找借口支使走金无翼后，拿起大海螺偷偷跟他通话的伊柠含着期待询问。
声音同步浮现在分身的脑海里，顺带还出现主体一道不耐烦的心声：怎么还没到？废物。
司钺：……
拳头硬了，可是还要用更快的速度赶路。
他忽略主体的不满，把伊柠期待的话音在心里反复听了数遍。
面上的阴云不知不觉中早已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