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会有人疑问,既然当时燕候的亲妹妹、贤妃亲母在那许家,为何燕家会毫不犹豫的同他们划清关系?
可见所谓的忠义仁孝也不过是做戏,果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些所谓世家大族就是无情无义的紧。
诚然,燕候是想保一家周全,可那是他唯一嫡亲的妹妹,不到万不得已他也舍不得放弃。
就在他僵持不下之时,他的嫡亲妹妹遣人偷偷送了封信与他,信中竟是让他不要顾虑与她的关系。
有了这出,燕侯才下定决心,并暗自发誓,哪怕要了他的性命,他也得将妹妹给保出来。
燕许两家姻亲自此翻脸。
好不容易等到今上登基,燕家急急地请求圣上下旨和离,可当他带着圣旨去到许家时,迎接他的不是他那温婉懂事的妹妹,而是浑身是刺、满身孤勇的侄女——当今贤妃。
那个像小狼崽子般凶狠的小娘子告诉他,早在一年前,他的嫡亲妹妹就被许家一大家子磋磨死了。没举办葬礼,也没透出一点风声,就那么孤孤单单的被埋入枯井之中。
她还告诉他,许家恨燕家如此狠绝,早在燕家同他们断绝关系之日起,贤妃母亲当家主母的地位名存实亡,就连倒夜香的粗使婆子都能踩上一脚。
母女二人在许家中水深火热地过了两年多。
贤妃母亲之死明显有疑,但是当燕候问及亲侄女是否想让许家死时,年轻的贤妃摇摇头,她只提了一个要求:将她送入宫。
今上刚刚登基,不久后就会举行大选,许家如今对外的名号还在,且这侄女又适龄,将其送入宫去并非难事。
只是燕候却十分不甘心如此轻易放过许家。
可在年轻贤妃的再三要求之下,燕候不得不同意,却是暗暗打击起许家。
甚至许家庶女也逢适龄,许家有意送其入宫,振兴家族,却在燕候的打压下不得不将那淑女草草嫁人。
自此,燕家成了贤妃隐在暗处的最大助力,直到近些年才逐渐显露出来。
别的暂且不论,就冲燕家如此的礼贤下士,徐笙心中也对三皇子多出几分好感。
她不敢让柳丝岚久等,快速换好一身新衣,只匀了些胭脂,幸而还算年轻,不用怎么打扮也透出几分姿色。确认不会失礼后,徐笙忙回到院中。
柳丝岚正领着女婢蹲在院中的一块菜地前,前段时日种下的小白菜水灵灵地冒出一小截青翠的身姿。
紫鹃耐不住看这些玩意儿,不住的东张西望,因此也是最先发现徐笙的人。
之间同刚刚完全不似一人的小娘子快速踱步而出,绣着青莲纹茜雪纱裙随着她的步履洋洋洒洒地铺开,似水中涟漪般,荡进人的心神之中。
“季娘子这身好看得紧!”早存着愧疚心思的紫鹃当即嚷嚷出声,赞叹的话语中有着一丝丝的讨好意味。
她的声音吸引住柳丝岚几人,几人朝徐笙看中,皆是眼前一亮。
柳丝岚款步迎上身去:“妹妹当真好颜色,这副模样活该好生打扮,闪闪我们的眼。这身衣裳也别出心裁,上头的绣花若是我没看错的话是鸾绣吧?”
柳丝岚情不自禁地抚着徐笙衣袖上的绣花,鸾绣近一二年在京都极受追捧,那技艺也确实较她往常见过的更为精湛。
只是鸾绣绣品千金难求,按照燕家的门第,她才也不过只得了一方绣帕和一柄绣扇。
听闻那绣娘数月只接二三单,还不许人预定,得红锦楼放出消息去的第一位才能约上,就连她得的这两样东西,也是宫中赏下来的。
而徐笙竟将这全套绣着鸾绣的衣裳大喇喇地穿在身上,似乎完全不知晓它的价值,亦或是并不在意?
思及此,柳丝岚更加隐晦地打量起徐笙,态度越发亲近。
求人帮忙,定是得说明要做什么的,何况徐笙如今并不在红锦楼,哪怕她是鸾绣的第一人,可也要将这名声先打出去。
而柳丝岚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眼下正是机会,徐笙故作天真的样子,眨巴眼笑道:“柳姐姐若是喜欢,我那还有一套新做的衣裳,瞧着柳姐姐与我身量相似,不若柳姐姐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