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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隐衣袂翩跹,身姿婀娜,如同沐浴春风的彩蝶,飘逸而来。

伫立在前方不远处的男子,银丝垂散,身袭缟素,清冷出尘的脸更显苍白,禁欲而疏离,悸动了宁隐的心。

正如当年,那一抹震魂摄魄的风流之姿,在树下挥剑起舞,如仙神般超凡脱俗,芝兰玉树,绝世傲立,一下入了她的心。

那份心动始终如一,甚至更加强烈。

“阿迟!”

宁隐雀跃的像十年前那个情窦初开的自己,迎上陆淮迟。

陆淮迟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优雅的抬手。

一根细小的针从袖中飞出,正中宁隐的咽喉处。

顿时,一阵剧烈疼痛从咽喉处蔓延至全身,宁隐惨叫一声,猝然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只觉身体如同万蚁啃噬一样,奇痒无比,她伸手去抓,却又是一阵极致般的剧痛袭上身。此番景象,也曾在萧湛身上出现过,是为陆淮迟的独门暗器:九髓针。

“啊!痛!好痛!阿迟,我可是你的隐…啊!!”

随即她两腿刺入了细细的银针,钻心的痛更是侵入每一片肌肤与细密的毛孔,偏那两根银针不同于喉咙处的银针,只觉得像是活物一样,直接钻入了她的腿内剧烈的游刺着,挑筋拆骨,折断了宁隐腿内一根又一根的筋脉。

陆淮迟走近一分,看着花容失色容颜扭曲的宁隐,他那无色的唇勾起一抹残虐。

“太后要记住,直呼臣之名讳实乃轻浮之举,将会承受凌迟重辟之痛。”

宁隐痛的浑身抽搐,冷汗密布,张了张嫣红的朱唇,声音更是因痛苦而颤抖着。

“陆淮迟,你也知道哀家是太后……为何要如此…如此残忍的对待哀家?哀家对你不薄……”

还没说完,又一阵剧痛袭来,腿骨像是被刺穿了一样,叫声更是惨烈。

“残忍?你当初又是如何对待清禾的?”

陆淮迟那充满杀戮的眸中,刀光凛凛,看一眼,让宁隐噤若寒蝉。

“宁隐,羲禾是你的妹妹,你是如何对待她的?”

宁隐的恨意来不及显露,更来不及思考,又被一阵剧痛强烈侵袭。

她已经痛的快要死掉,青丝蓬乱,发髻垂散,只拼命的摇头:“我知道,羲禾是我的妹妹,我从未伤害过她,我,我当初受她之托,救你一命,代替她,与你并肩作战,一起共进退,报仇雪恨…我当初跟你解释过的…”

话落,她的旁边被拖进来一个人。

细一看,是沈丰年。

宁隐眼中惶恐更甚。

沈丰年用袖子捂着那只曾被陆淮迟刺穿的手,生怕在被刺第二次,跪趴在地上,狼狈如狗,指着宁隐,道:“就是太后,就是她,把我长姐当初随身携带的短剑拿了去,给了那个假冒的羲禾姑娘,并且还叫一个假道士给我灌断命散,若我不按照她的意下去说,就会毒发身亡,所以小的上次撒谎骗相爷实属逼不得已!”

“我长姐沈清禾并非我爹娘亲生,她才是是十年前受伤落难于崖下的女孩,是我娘将她捡回来的,她被捡回来的时候是夜晚,村里没人知道,最后我娘对外说是走丢的闺女。”

“记得她被带回我家时浑身是血,我娘看她可怜就去上山采药给她敷上,而后又治好她的伤势,她醒来便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我爹见她手上那短剑上刻了一个禾字,便给她取名为清禾,之后她就一直认定我们是她的亲人。”

“……我若知道长姐是相爷要找的羲禾姑娘,早就如实禀报了,哪敢欺瞒相爷,求相爷看在我娘救羲禾姑娘一命的份上,饶我一回!”

沈丰年求生欲极强,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并且将宁隐吩咐他做的所有事情全部抖落了出来。

“你,你胡说!”宁隐有些底气不足,怒瞪着沈丰年,听的脊背作冷,身心发寒,只希望他立刻闭嘴。

砰的一声,又被拖进来一个人,宁隐在一看,是她的生母宁洛婉。

宁洛婉本来就害怕,在一看见宁隐变成这幅鬼样子,吓的脸色大变,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开始揽罪:“陆内相,与太后无关,一切都是我做的!”

这时,刘子默将宁洛婉的口供呈给陆淮迟。

当陆淮迟的贴身护卫跑来告诉宁洛婉,宁隐被控制在陆府,性命攸关危在旦夕时,她吓的什么都招了。很快便供出第一次制阴蚀箭毒射杀沈清禾,第二次用阴蚀箭毒刺伤陆淮迟的经过,以及她指使手下女弟子拿着从沈丰年那里没收的凤雕短剑假冒羲禾,跑去与陆淮迟相认等等。

陆淮迟看到阴蚀毒那一部分供词,寒铁似的脸更是阴沉几分。

一旦中了阴蚀毒,女子气绝而亡,男子需阴阳交合方能解毒,所以第一次针对沈清禾的射杀被陆淮迟挡了下来,沈清禾才幸免于难,也是那一次,沈清禾以处子之血为陆淮迟解了毒。

而第二次害他中阴蚀箭毒,是宁隐想与他交欢。

宁隐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如何要沈清禾的命。

看完所有供词,陆淮迟的眸填满骇戮之色。

“你一直在害沈清禾,因为你知道,她就是羲禾。”

手背上,根根青筋暴突。他拿着那柄凤雕短剑,挑起宁隐躲避的脸。

那张清寒似冰的脸如同坟墓里爬出来的复仇幽冥。

宁隐心一沉,摇头:“我不知道,她怎么可能是羲禾?沈丰年所言就一定是真的吗?当年的随身之物可以伪造。”

她手心冒出冷汗,紧咬牙关,证据面前,仍然死不认同他的话。

“清禾在梦里曾唤过阿渊师父。”氤氲的雾气透湿了他焚红的眼眸。

曾几何时,这一声阿渊师父令他醋意横生,嫉妒到发狂。

他因种下忘蛊,忘记了他曾是她的阿渊师父,只将她那一声软腻腻的阿迟深深烙记于心上。

自城门那一瞥,他就应该认出她,可是他把她忘的一干二净,而且还将她送给四藩王作诱饵。

他当时误将宁隐认作她,只一心铲除萧氏一族,助宁隐上位,护宁隐当上萧国太后,将萧元的子嗣一一除掉,只留下一个萧晏捏在手中控制。

宁隐说什么便是什么,他唯命是从,义无反顾的相信。他残害了萧氏一脉的皇亲贵胄,将他们杀的杀贬的贬,只为替他的羲禾报仇。

可他却把宁隐当成了她,把别人误认作她,而她,却成了他手中利用的一颗棋子!

他究竟做了什么?

他不该利用她的,他不该!

冷风拂面,陆淮迟有些摇摇欲坠。

他悔不当初,骇怒的眸凶戾至极:“我早该认出是她!是你,你这蛇蝎毒妇,当年究竟给我灌了什么?!”

理智破碎,他狠狠的在宁隐脸上划出血痕,血口一直延伸到耳根。

“啊!!”宁隐一声凄厉的惨叫,绝美容颜变得丑陋狰狞,更是痛不欲生。

宁洛婉脸色一白,立即道:“是我在十年间研制了摄心散控制你的心神,最终导致你失了心,使你忘记了羲禾原本模样!都是我宁洛婉一人所为!求你别在伤害我的女儿!”

“呵呵,摄心散?便是那心头血吧?”陆淮迟一脚踹飞宁洛婉,拿着剑端,缓缓的游移到宁隐的心口处。

宁隐身心恐惧,眼露惶怕,不住的后退着。

陆淮迟笑的魔魅,如同恶鬼降世:“宁隐,你既然那么喜欢以心头血来救我,我不妨成全你!”

“啊!!”

利剑划开凤袍,胸前鲜血流淌而出,喷涌飞溅,惨绝人寰。

偏生陆淮迟并不打算要她的命,让她吊着一口气,狼狈的躺在地上,承受着这份炼狱式的剧痛。

没有希望了,已彻底没有希望了!

陆淮迟已经记起过去的一切!

十年变迁,陆淮迟被她控制心神十年,依然赶不走那个占据他整颗心的宋羲禾!

她要知道那贱人十年前没有死透,要知道被沈家庄的村民收留,她说什么也要提早十年斩草除根,也不至于落的这般凄惨的下场!

她真羡慕羲禾啊。

可她也是公主,还是长公主,凭什么所有人都爱她宋羲禾?!

就因为她的母亲宁洛婉是讴者出身吗!

她不甘心!

她精心策划一切,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宁隐疯狂大笑着,露出本来面目:“是,没错,陆淮迟,沈清禾那贱人就是你心心恋的羲禾,你们的第一个孩子是我踹掉的,我无时无刻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每一次,她都能在你的庇佑下逃过一劫,你可知,她是如何掉入红枫岭的吗?我用尖细细的金簪,将她刺的遍体鳞伤!”

“你住口!!”陆淮迟心如刀绞,在不忍去听。

宁隐撑着极痛的身心,继续道:“她的手,她的背,她的胸口,通通被我刺了个遍!可真解恨呢,然后,我又一脚将她踹了下去,哈哈哈!”

陆淮迟后退一步,不稳的倒坐在椅上,心脏像是被巨石狠狠猛锤一样,头颅痛的快要炸裂。

宁隐见状,裂开的脸更是扭曲生怖,血色蜿蜒。

宁洛婉从外面爬了进来,一边哭着一边抱着宁隐:“隐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宁隐却冷笑,依旧不肯服输,死死的看着陆淮迟:“我应该叫你迟渊的,迟渊,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时,便爱上了你,于是我拼命的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只为吸引你的注意,可是,你眼里只有那个羲禾!她只是比我出身好一些,却得到你与宋知鹤父子无边的宠爱,而我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如同蝼蚁一样低到尘埃里活着,我不甘心!我想改变现状,于是我成功了,我当了萧国的太后,也给了你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换来的却是你这样无情的对待!迟渊,若不是我,你能成为如今的内相大人吗!”

“你认为这是我想要的吗?宁隐,你错了。”

“你成功的代价就是要整个宋国灭亡,你是罪人。”

陆淮迟一字一句,厌恶的看着她。

他都知道了……

宁隐躺在那里,看着陆淮迟那鄙厌的神色,心口扯的疼痛不堪,血,流的更多。

陆淮迟没有丝毫动容,命人将宁隐拖下去。

“内相大人,是要将太后送回宫吗?”刘子默小心翼翼的问。

陆淮迟恢复些许理智,思量一番,嘶哑道:“传令下去,太后身体抱恙,需在未央宫静养。”

“宁洛婉指使手下女弟子假冒她人,与乌云族咒师以及罪臣萧湛等人勾结,拖出去,杖毙。”

“沈丰年押入大牢,永不释放。”

刘子默心领神会,便开始按照陆淮迟吩咐一一执行。

那宁洛婉却一个劲的否认:“我没有勾结乌云族咒师,也没有与萧湛往来,这一点我是冤枉的!”

陆淮迟冷笑,挥手,便被拖了下去。

那冒充羲禾的女子既是宁洛婉的女弟子,又与萧恒萧湛是同谋,她即便不承认,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昏厥的宁隐被带回未央宫,一同前行的还有毁容的羲禾。

死,太便宜她们了,清禾所受的凌虐,他也要让她们尝受个遍。

陆淮迟将二人囚至未央宫,遣散未央宫内的侍人,分派暗卫严加把守。

同时,宁隐名下的那些暗卫被陆淮迟扣押,扣押期间,一些贪生怕死的暗卫将宁隐所行恶事全都揭露出来,并且还供出一件事。

萧晏被宁隐藏在了隐阁。

所谓隐阁,是一个地下密室。

未央宫内,寐阁的地砖处有一道机关,只需轻轻敲击三下,地砖内的按钮便自动打开,随即就会露出窗口大的密洞。

萧晏披头散发的躺在洞底内,奄奄一息,旁边的几碟盘碗都成了空。

暗卫还告诉陆淮迟,当初沈清禾亦被宁隐囚禁再此。

陆淮迟自然记得,那时他为寻找她,翻遍整个后宫,他知晓是宁隐将她藏在隐蔽之处,却始终寻不到具体位置。

想到此,陆淮迟坠落于深渊的心更是沉痛萦绕,挥之不去,腹腔内的愤怒已是膨胀到极致。

待将萧晏救上来之后,他便命人将宁隐与那冒牌羲禾一并扔下了隐阁。

萧晏饿的头昏眼花,被送回养心宫之后,御膳房送来了各种膳食,并由太监阿桑亲自喂他吃下去。

萧晏因几日未进食,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几乎是微乎其微,无奈之下,阿桑只能用手将他的嘴巴掰开,然后托住,一勺勺的将食物喂进了萧晏的嘴里。

阿桑一边喂一边道:“若那日奴才不出宫就好了,陛下也不会受此磨难。”

阿桑不明白,究竟是谁那么大胆,敢将陛下推落深湖?也罢,还是等陛下缓过劲来在问也不迟。

那日萧晏说宫里要办宫宴,让他去寺庙里求一平安符回来,若是他在,萧晏断不会被人推下堆秀山的深湖里。

阿桑将求来的平安符递放在萧晏的手中。

萧晏捏着平安符,问阿桑:“清禾母后呢?我想去看看,顺便把这个……送给她。”

阿桑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那日陛下要他求平安符,是为沈清禾求的。

看着萧晏那迫不及待的样子,阿桑有些心酸。

萧晏哪里知道,曾经的内相夫人沈清禾已经坠于红枫岭,葬身火海……

萧晏从阿桑那失落的神色中察觉一丝不好的预感。

阿桑要开口,萧晏却伸手制止了。

“罢了,等有机会,朕亲自送给她。”

他不想从阿桑的口中听到关于沈清禾不好的消息。

尤其是死亡。

但愿那日只是眼花……

萧晏想到那离红枫岭不远的深湖内,飘着的一具人体……

萧晏握着那平安符,看着满桌的美味菜肴,只觉的不再可口。

尤其是看见一头白发的陆淮迟,萧晏在无胃口,缓缓放下银箸,站了起来。

陆淮迟走了进来,周身散发的忧伤将整个养心宫都蒙上了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