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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势的力道如同飓风一样席卷而来,沈清禾只感觉好似被吞噬进了巨浪滔天的漩涡中。

只是那可怕的旋涡流窜出浓烈到极致的骇然情浪,迅猛的钻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抬眸,看见了陆淮迟双目通红,深邃墨瞳荡着水汽,一片氤氲。

“干什么,还想在我身上发泄兽欲?”沈清禾没有反抗,讥讽的看着他,又挺了挺胸脯,纤手游移到他的颈后,皙白的腿儿抬起,仰着脸,勾住他的腰身,夸张扭动几下,娇笑:“你虽生的俊美,却不如夏无谶会玩,既无趣又不能尽兴,也不知宁隐那个贱货看上你什么了?”

陆淮迟见她这番妖媚姿态,又想着他在夏无谶身下亦是如此,只觉理智快要被淹没在一片妒海中,他疯了似的捧着她的脸,声音破碎,语无伦次:“清禾,我只有你一个,除此之外,在无别人,我没有与太后那样过,任何人都没有,我知道你定是将那易容之人错认成了我,那是宁隐刻意让你看见的,求你别相信,清禾,你如何折磨我都行,求你别这样误解我,更别提夏无谶…”

他说到这,大颗泪落在她扣戴的面具上,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手背青筋凸起更甚,握着她的肩膀,炽烈的深情好似要嵌入她的骨头里。

那肩膀处的“迟”字却早已经被一只浴火重生的金色凤凰盖住,那凤凰展翅腾飞,与那象征夏国的赤龙图腾相对而望,龙腾凤跃,似有涅盘于九天的气势。

他的心再次狠狠抽痛一下,银丝垂散,白发如雪,忧郁而沧桑,像极了毁了心智,走火入魔的堕仙。

沈清禾拿开那只触摸她肩头的大掌,华彩如星的眼渗透了无尽的痛恨:“我误解你?当初你又是如何对我的?宁隐说我与人私通,你便相信,宁隐说我与人珠胎暗结你也相信,她以做药引为由踹掉我腹中胎儿,你不问青红皂白将我悬吊梁上,逼着我承认是我亲手堕掉胎儿方才罢休,宁隐指使太医骗你挖取我的肾脏,你便义无反顾的挖了去,你害我失忆,花言巧语骗我失身于你,把我当你掌中玩物一样随意蹂躏践踏,与宁隐私通不算,还要我跪在未央宫看着你们如何宣淫,陆淮迟,你种种行为与禽兽何异?我即便误解你,也是你应受的!”

还有她的云彻与阿拂,被他抽干血,肉身干瘪的挂在树上,每每想到此,她就恨不能寐!

还有霍凉笙,阿渊师父,亦有她死去的父王与母后,她的王兄!她的宋国!

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都被他与宁隐害死了!她至亲尽失,国破家亡,皆是拜这对狗男女所赐!

她与他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此生此世不共戴天!

陆淮迟听着她控诉他的种种罪状,更是无言以对,痛悔不已,五脏六腑似被万箭刺穿,埋在她身前像个孩子一样低泣,他握着她的手,狠狠的扇在自己脸上:“清禾,我有罪,我是你的罪人,我不求你原谅,只愿你能在我这里酣畅淋漓的复仇,我有罪!我该死!。”

“你是有罪,死一万次难消我心头之恨。”沈清禾抽回手,冷眸中没有丝毫的恻隐。

她的心早已经死的透彻,上天让她侥幸活着,可不是为了听他在这儿虚情假意的一大套说辞,她余生,只为复仇而活。

“是了,清禾,你就在我身边,怎样报复我都成,只要你莫离开我,别丢下我,一直在我身边……”他一边说,扣住她的手,覆上她的唇,吻着她,如雨点般砸落在她颊上,金色缕空的面具上,颈上。

各处都留下斑斑吻痕。

“陆淮迟,我嫌你脏,你能不能离我远些?”她眼底透着嫌恶,拨开他一缕银丝,不叫他挨近。

陆淮迟身体僵了一下,万般不舍的松开了她,随即缓缓起身,却没有落座,而是屈尊弯膝,跪在了沈清禾的面前。

沈清禾移开视线,看都不看他,而是支撑着脑额,继续保持着妖娆的姿势侧躺在软垫上,看着马车外蔚蓝的天空,似是悠闲的哄着小曲。

陆淮迟笔直的跪在那里,忽略了自身伤势,深深的看着她,以行动来赎罪。

可真能装啊。

是想以此来博取她的同情吗?

他自以为这样就可以感动她,然后让她临时改变主意,继续被他肆意利用吗?

前尘今事的仇恨,在她跌落红枫岭的那一刻全部忆起,早已经烙在她的心上,她已经不是那个弱小无助的沈清禾了,永远也不会再任他摆布!

沈清禾心中冷笑一番,闭上眼睛。

睡上一觉,醒来之后,却发现陆淮迟依然强撑着身体跪在那里,她的身上盖了一件黑袍。

是陆淮迟趁她熟睡时将她盖上的。

此时陆淮迟唇色发白,面无血色,倒是与他那一头白发颇为相衬。

沈清禾丢开他的袍子,披上披帛,探头看向车外。

外面起风了,翱翔的鹘鹰在空中发出一阵阵唳叫,很是苍凉。

鹘鹰这是饿了。

前方,有萧国大将邓光策马迎来,马车停止行驶。

“内相,狄人也已撤兵,是继续安营扎寨还是班师回京?”邓光一袭戎装铠甲,拱手而立。

陆淮迟忍着难受,淡淡的道:“继续安营扎寨,留看几日,若无异常在撤离。”

他总感觉夏无谶还有阴谋后招在等着他,所以,为了防止夏无谶突袭,必须先做好一切防护与戒备。

若真无异常,倒也好,只怕没那么简单。

“内相所言甚是,如今已是天黑,邓某特意过来迎接内相回营寨,帐内已备好酒菜,皆等内相过去。”

邓光道。

“也好,邓将军可先上马开路。”

每说一个字,都会扯到伤口,陆淮迟不想多说,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哪知邓光依然问:“听闻内相在夏王宫受伤,内相如今可好,夫人可有在内?”

“嗯,一切都好,将军先行吧,我随后便到。”

沈清禾看着他,捻着一缕发丝缠绕在手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内相需要看军医么?若需要我便请来。”邓光方才骑马时,透过风吹起的车帘,看见一妖媚面具女子在车内伸手探头,而内相却好似跪在车内,心中顿时起疑,只担心内相是不是被这面具女子挟持了。

“不需要,内子医术精湛,可为本相治疗……”陆淮迟声音渐渐虚弱。

“内相!内相可是有危险?”邓光听出陆淮迟的声音不对劲,暗叫不妙,立即下马,命令一暗卫打开轩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