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药瓶上的字，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近期没有其他人进过家里，而这里的阳台也只有他和萧意会过来。
这个药是她吃的。
江沉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知道萧意一直有心理问题，但是为了遵循她的意愿，他没有再查下去。
他的本意是希望能靠着自己的爱意和陪伴，让她逐渐走出来，替她完成她的心愿，解开她的心结。
或许是他太过于乐观了。
前段时间她的病情似乎是有好转的迹象，但是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抬头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萧意。
女孩分明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劲，和常人一样看着剧。
江沉把药瓶上的名字发给了江肃，得到的回复更加令人心寒，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跌落到了万丈深渊。
萧意其实并没有看进去什么，她只是装作在看点什么，一直在等着江沉过来。
除了钱和江沉，其他的东西她确实有些提不起兴趣。
只是江沉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给她一个亲亲，也没有来抱着自己腻歪，甚至没有给她准备小水果。
以往睡前，江沉都会给自己准备好一小份葡萄或者蓝莓，切好的苹果或者剥好的柚子。
但是今天什么都没有，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坐在旁边看着手机，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萧意的心里忽然涌出一股烦躁感，莫名的委屈和怀疑。
无数种想法从脑海里疯狂的生长，发芽，在她的愤怒值快要达到顶端的时候。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要继续这样瞒着我多久？一个月？一年？十年？”
情绪从最顶端一瞬间跌落，萧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掩饰的笑了一下。
“乖乖，你说什么呢？”
江沉看着她的脸，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然后蹲下身，伏在她的腿上，仰头看着她，极尽可能地让自己变得温柔。
“宝宝是不是生病了？嗯？”
“没关系的，告诉老公好不好？”
心像是受到了重击，萧意感觉自己的脑袋轻飘飘的，情绪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下意识的反驳。
“你胡说什么？我很好......”
“萧意！”
江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即使是和她分开了这么久，即使是她忘了自己，他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对于他的小狐狸，江沉总是有耐心的。
这一次却真的慌了，一股难以言语的挫败感和心痛感接踵而至。
他真的好害怕失去她。
“你是爱我的，对吗？”
“我想听你自己告诉我，无论是什么样子，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
没有听到回应。
整整几分钟，房间都被沉默填满，萧意的内心在疯狂的挣扎，彷徨间，仿佛听见自己父亲的声音。
给自己灌输着令人极度痛苦的话语。
“闭嘴！”
没有控制住，萧意的手狠狠扇在了江沉的胳膊上，发出了“啪”的巨响。
一片红色晕染了开来。
江沉没有注意到手臂的伤口已经裂开，只是有些后悔刚才这样逼迫她。
明明自己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江沉坐到床上，将颤抖着的女孩紧紧抱在怀中，想了一想，开口道。
“小狐狸，我爱了你那么多年，还把我的所有家产都给你了，你是不是要对我好一点？”
萧意听着他的话，脑海中的声音慢慢散开，有些茫然，“你想要什么？”
“要你亲亲我。”
萧意犹豫了一会，微微抬起头，轻轻吻上他的脸颊，余光忽然一闪。
她看见了江沉的胳膊上正渗透出了一块红色。
是如此的刺眼。
江沉也发现了，皱起了眉头，用最快的速度把手臂缩了回去，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你受伤了。”
“这几天你都在我身边。”
“是我伤了你吗？”
看着小狐狸有些苍白的小脸，江沉仔细地思索了一下，原本要脱口而出的否定瞬间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宝宝心疼了吗？”
萧意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臂弯，咬着嘴唇，不说话，眼神里却溢着满满的愧疚和失落。
“心疼的话，宝宝就乖乖听话好不好？不然老公心里会难受。”
“宝宝想让老公心里难受吗？”
似乎是起了效果，萧意安安静静的窝在他的怀里，闷闷的出声，“不想。”
捏着她的下巴，江沉把女孩的脸抬了起来，朝着自己，十分认真的对她说着。
“那宝贝乖点，老公去换个药，然后我们乖乖睡觉好不好？什么事情等明天起来再说，嗯？”
整个夜晚，江沉都没有睡意，他慢慢地把人哄睡下，自己去了书房。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要查萧意，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宝贝一直经受这样的折磨。
看着江肃费了些时间搞来的检查单，如果说药瓶给他的冲击是百倍，那这单子上的字眼就是万倍。
双向情感障碍，精神分裂。
让他如坠冰窟。
不能再等了，他必须要抓紧时间有个结果，让萧意好好治病，打开她的心结。
—
萧意醒来的时候，江沉已经不见了，她刚打开手机，江沉的视频就弹了过来。
“宝贝，醒了吗？”
睡眼惺忪的萧意看着他的脸，揉了揉眼睛。
“刚醒，你去上班了吗？”
江沉似乎在走路，视频拍着他的脸有些摇晃。
“嗯，这两天老公要出一趟差，处理一些事情，小狐狸乖乖在家里等我，好不好？很快就回来。”
“蜂蜜柠檬水放在床头了，记得喝，每天的饭我都会叫人送过来，宝宝要多吃点。”
“还有，酒吧那边我已经安排人去打理了，宝贝可以放心，这两天先不要出门，等着我回来，好吗？”
江沉一下子交代了很多，生怕有什么漏掉的。
说完这些，他看着小狐狸的反应，有些紧张，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软禁她，会不会不高兴。
出乎意料的，萧意缓缓坐起身，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确实也没有心情出门，萧意现在什么也不想干，昨天的事情让她身心都很疲惫，最近只想没有骨气的，在江沉这里当一个小废物。
江沉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走进了机场。
他要去替他的小狐狸完成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