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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大扶着他,让他靠着自己。

阿大粗心和细心太不固定了。

就比如今天,他看到温薄脸上的伤,压根没当回事,如果不是露子那一扑,温薄自己说头疼,他不会特意扒拉他头看。

在阿大眼里,从他认识温薄起,就看到他经常带伤,有的是祁南潇打的,有的是在学校和别人打架受的伤,更有时候,是和社会上的人发生冲突受伤。

一开始的确紧张,带他擦药处理,也会强拉带他去医院,后来……后来都麻木了。

能不麻木吗,三天两头带伤,旧伤好了又添新伤,生命力顽强的很。

温薄对于自己受伤这事,他比阿大可看得开,经常对阿大说,“不用管我,皮糙肉厚,死不了。”

嘴上说的那个又倔又豪爽的,实则每次受伤,他心里都提心吊胆,他身上肩负的事情太多,如果真的死了,也算解脱了,可就怕死没死,落了什么残下来,到时候还要拖着残去工作,上学不说,还要花钱去治。

他能忍疼,就是不能花钱,所以受了伤基本也不管,任它自己修复好。

“带我去酒库。”温薄说,“那里有药。”

“好。”

阿大一开始公主抱,温薄觉得这姿势太那什么了,半路让阿大换了个姿势。

“都这样了,你事还那么多。”阿大用扛的姿势。

“实在是难受,不然也不麻烦你。”温薄脸色苍白,“那个你慢点,我胃也不舒服。”

“行不行?不行就去医院吧。”

“不用,”温薄说,“不是什么严重伤。”

阿大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来。

到了地下酒库后,阿大小心翼翼的把人放下来,温薄此刻脸色苍白,额头汗水与鲜血交融混合染了整个脑门都是,阿大见过打打杀杀见血,倒是很从容淡定。

他问道:“药在哪儿?”

温薄睁开一条细缝,抬手一指,阿大顺着方向看去,“箱子里?”

温薄无力地嗯了一声。

阿大去找。

温薄疼得身体蜷缩起来,表情扭曲。

儿时的记忆再一次浮现,像是有人强行按了他脑子封闭的按钮,不断不断地按,直到让那段记忆开始不断播放,画面鲜红刺眼,片段定格任何一段,都是如此血腥暴力,叫人惊骇心悸。

童年记忆在挨打中度过,身体的疼痛在警告诉你,你惹了谁,你犯了错。

她说这是惩罚,你的存在是错误。

是呀,他的存在带给那个女人的都是痛苦,他耽误了这个女人一辈子,她得多恨他,不然她怎么会讨厌你,想杀了他呢。

温薄完全陷入痛苦回忆,身体开始颤抖的更加厉害,口中也溢出轻浅的痛苦呻吟声。

眼泪在无声中夺眶而出,洇湿了眼角,洇湿了耳边碎发,枕头。

阿大找到药回来后,见过他最脆弱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哭过,一时慌了。

“温,薄?”阿大凑近,发现他精神状态似乎都不对劲,“怎么了?很疼吗?”

床上人没有回应。

阿大焦急地又问了两句,床上人始终没有回应,最后甚至听不到低吟,他将人翻了过来,“温薄,你睁开眼睛,别睡,我们去医院吧。”

发黄的灯光,将温薄苍白的脸映的很加难看,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眉心紧缩,表情看上去很痛苦。

阿大心中担心极了,这要出事了,他心里真过意不去,“去医院。”说着,胳膊伸进他身下,打算抱人走。

“阿大。”温薄这时动了动眼皮,却没能睁开眼睛,嘴上扯出笑容,无力地说了一句,“没事,刚才睡着了。”

“……”阿大松了半口气,想了想,还是打电话让人去通知祁南潇。

温薄感觉自己神智已经不太清醒,疼痛让他脑袋快炸开了,狂躁同时开始迷迷糊糊,眼前也模糊,看不清事物。

温薄抬手揉了揉了眼睛,可不但无法聚焦,反而更加看不清。

“阿大,药给……”话还未说完,温薄只觉得突然一 片漆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薄感觉有人打他脸,还他妈不断的一个劲儿打,温薄要气死了。

这肯定是祁南潇那王八蛋,除了他,谁他妈敢这样打他温大人脸。

他想骂人,非常想。

正准备睁开眼睛骂他,他突然又不想了,骂人多失品味。

他如果一直不醒,祁星竹肯定会臭骂祁南潇欺负他。

自己也不用对着祁南潇臭脸。

还有一项是,他还能逃避方文倩对自己的虎视眈眈。

想到这,温薄幸欣的差点笑出来。

算盘打的是啪啪响,但没打几下,他就投降了。

祁南潇坚持不懈一直打他脸,但凡是个男人,也忍不了。

“祁南潇。”温薄睁开眼睛,一把抓住那只可恶的手,“你有病是不是?”

温薄心想,“这个王八蛋,我跟你是有多大仇多大怨恨,公报私仇,打起来没完了。”

“没病。”祁南潇看着他,似笑非笑,“你有病。”

“滚。”温薄甩开手,还故意在被子上摸了摸来羞辱他。

祁南潇冷笑,伸手拍着他脸,温薄气的眼睛红了,“祁南潇!”

“没大没小。”祁南潇说,“醒了就起来。”

“……”温薄瞥了一眼,心里骂了句。

“怎么?不想起?”

“不想,头疼。”

“别装了。”祁南潇敲了一下,温薄陡然瞪大眼睛,双手捂住脑袋,这才发现,头被包扎好了。

“我操。”他摸了摸,问道,“没剃我头发吧?”

祁南潇嘴角微微勾起,揶揄道:“剃了,光头。”

温薄大惊失色,“剃了?还是光头?”

祁南潇点了一下头。

温薄只觉得灵活出窍了,让他死了算了,士可杀不可辱,头发不能剃光光。

“祁南潇,我怀疑是你故意让人把我头发剃的,你公报私仇,你混蛋。”

“就是故意的。”祁南潇话落,猛地掀开他被子,“睡了两天,醒了就自己起来吃饭。”

“我不去。”温薄木然地望着熟悉的天花板,“我魂儿没回来,你当我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