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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南潇受伤这件事情,很快到了祁家人耳朵里。

等温薄将赵佳妮锁进房间赶过来时,手术室门口已经到齐了所有人。

方文倩看到温薄第一时间,无疑是疯了一样朝他又打又骂。

女人的拳头能有多重呢。

温薄站着不动任她打骂,甚至他恨不得方文倩能打死他才好。

方文倩重重一巴掌打在温薄脸上,打的她手又麻又痛,她后悔当年就应该背地里弄死这对母子,哪怕她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温薄,你最好盼着他没事,不然我让你们母子不得好死。”

说狠话有什么用呢,温薄心想,方文倩的狠话说的太多了,哪一次都没弄死他。

活到现在,温薄突然挺气愤方文倩没本事,如果早点弄死他,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

他也不用知道,原来自己父亲的死是母亲撞死的,这简直让他无法去承受和接受。

温薄第一次和方文倩道歉。

他不停说着对不起,不停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

温薄不敢抬头去对视祁星竹的眼睛,他怕看到失望与愤恨,那种足以压死他的失望愤恨。

护士让家属安静,不要大声喧哗。

方文倩怎么可能听话,小护士面露难色。

最后祁星竹将温薄带了出去。

医院天台,祁星竹递给温薄一支烟。

温薄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打火机发出咔哒一声,双双凑近,两道烟雾空气中经历飘散。

静静地,两人无言。

温薄从未如此想逃离一切,尤其是身边这个人。

烟灭了。

又点起。

又灭了。

又点起。

一盒烟,很快就见了底。

温薄突然哽咽起来,缓缓蹲了下来。

天还未亮,医院楼顶却清楚可见。祁星竹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对不起伯父,”温薄声音沙哑,“都是因为我,才会出现这种事情。”

祁星竹的脸被困在烟雾中看不清,出不来。

温薄被这样的祁星竹沁出一层冷汗。

“伯父,事情经过……”

“不用多说,我能猜出来。”祁星竹转过身,背对继续说,“你们分开吧。”

这一刻,温薄恍然大悟,羞愧道:“您都知道了。”

祁星竹似乎用了全部力气应了一声。

“您想让我怎么做?”温薄说。

“他想扛下所有压力跟你在一起,这是我没想到的。”

“……”

祁星竹肩膀轻抖,一段透着悲凉的笑声炸开温薄的耳朵。

温薄道:“对不起,我会离开祁家,我什么都不要,您不用费心送我出国,等他平安后,我就立马离开,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良久的沉默。

最后一抹红光消失,祁星竹这才转过身看向温薄,四目相对,这一刻互相都看清了对方脸。

各自看上去,仿佛经历好多事,变得沧桑憔悴。

“你爱他吗?”祁星竹双眸布满血丝,一盒烟过后,声音更加沙哑。

这话把温薄问住了,这个问题从未想过,也从未直面过这个问题。

“伯父,我……”温薄嗫嗫嚅嚅也没说出来。

祁星竹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的温薄更加无颜面对。

一夜总算过去了,天边泛起鱼肚白,祁南潇的手术却在这时出现了紧急情况。

祁南潇流血过多需要大量输血,医院血库的血却断供了,医生询问门口站着的众人,除了直系亲属,有没有Ab型血的人。

随着时间,知道祁南潇住院的人越来越多,开始鱼龙混杂,真心的,不真心的都有。

这会儿就见分晓了。

医生说了半天,倒是有几个人站出来。

结果一查,血型还不符合。

温薄同祁星竹从天台回来时,就看到方文倩哭得梨花带雨。

祁景尧也面露焦急担忧之色。

“都是你,!”方文倩又开始朝温薄发疯。

医生见祁星竹回来,上前一步说明了情况。

祁星竹把目光放到了被方文倩抓着打骂的温薄身上。

温薄有所察觉,看向祁星竹。

祁星竹看了他几秒,冷淡道:“他是Ab型血。”

医生焦急的神色微微松了一些,“先生,如果您同意,请立马跟我来。”

方文倩停止了打骂,突然抓住温薄,“你是Ab型血?你和南潇是一个血型?”

温薄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要抽血是吗?”

得到确定回答。

温薄只觉得造化弄人。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吧。”

医生让护士带温薄下去抽血。

温薄的血只是用于急救,备用血在来的路上。

抽完满满一袋后,护士便停止了。

温薄怕不够,非让护士接着抽,护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估计是心想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但她们不知道,温薄心中有愧对祁南潇,他恨不得把所有血都给他,只要能保他无恙。

新鲜的血液缓缓流进祁南潇的身体里,手术过程又进入了另一个阶段。

手术室内的伤者,还是在外等待家属,无疑都是忐忑不安,煎熬难挨。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温薄又被叫去抽了一次,之后便是仿佛无尽的等待。

手术在中午彻底造成。

主治医生疲惫的从手术室出来,呼啦被瞬间围住。

温薄站在远处,一双眸子盯着医生时不时被挡一下的嘴型。

须臾,他仿佛被抽干了血一样,无力靠在墙上,双手掩面。

“伤者已经度过危险期,不过还是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他脑部被击打过,有淤血,我们研究了一下,对他进行了保守治疗。”

祁星竹道:“霍医生,多谢了。”

“谢什么,医生救死扶伤是本职,你们也守了一晚上了,都去休息吧,站在门口也没用。”

温薄得知他没有生命危险后,悄然离开了医院。

回到别墅,他直奔二楼。

打开房门,一地狼藉。

赵佳妮蜷缩在角落,看到温薄那一刻,不再是昨晚的那般一身戾气。

此刻俨然一副做错事情的小孩子那般,无助害怕受到大人惩罚。

温薄看着她,第一次想她怎么还不死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温薄一步一步靠近她。

赵佳妮双手抱头,吓得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