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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摇下车窗,探头看了看他:“路勇刚?恕我孤陋寡闻,没听过你这号人物啊!”

路勇刚说:“我刚才打听了,你跟津门火车站的潘剑是好兄弟,对不对?”

李志点点头,这事儿人尽皆知,不算什么秘密。

“我有个兄弟,名叫滕文俊,他跟潘剑算是朋友,你看,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是吗?你等会。”

李志拿出大哥大,给潘剑打个电话,这时候,潘剑正吃早饭呢。

“怎么了?事儿办的不顺利?”

“顺利,我都处理完了,老规矩,拔牙,剁手指头,永绝后患。”

“那你给我打电话干嘛?这事儿还用跟我显摆?”

“我这边刚想回家,有个人给我拦住了,他说是滕文俊的朋友,让我卖他个面子……你认识滕文俊吗?”

“滕文俊?”

潘剑深吸一口气说:“认识,那哥们儿挺有手腕,他是南洋集团林疍大的左膀右臂。”

“草,这他妈啥名啊?还林蛋大?他蛋有多大?”

李志一边吐槽,一边跟路勇刚核实,确认了滕文俊的大哥,正是南洋集团的董事长,亿万富豪,林疍大。

潘剑说:“大志,你赚着了,这俩小子,是你贵人啊!”

“贵人?拔牙断指这俩?”

“对呀,林疍大是胡建人,走私起家,路子很野,势力范围极广,现在的身份,是星家坡星辰银行的大股东之一……滕文俊去年帮他处理了一个非常棘手的对头,现在跑到国外,混的风生水起,这个面子,你必须得给。”

林疍大是疍家人,排行老大,所以有这么个名字,他父母没啥文化,风里来雨里去,打渔卖钱,日子很苦,家里兄弟姐妹又很多,吃不上饭怎么办?

林疍大作为长子,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尽量让兄弟姐妹们,能够填饱肚子,什么赚钱就做什么,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风险……特殊年代,很多事情,都没办法。

潘剑做海运生意,曾经跟林疍大打过交道。

那次,很多商人在星家坡聚会,林疍大属于东道主之一,上台发表讲话那种,而潘剑只是小咖乐蜜,吃饭都要坐在“后起之秀”那一桌。

潘剑跟滕文俊认识,也是在那次会议上。

两人都是京津地区的,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也算得上半个老乡。

……

李志挂了电话,对路勇刚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他推门下车,满脸堆笑说:“哎呀,勇刚兄,幸会幸会,刚才我给老潘打个电话,才知道咱们都是自家兄弟,那俩小子,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李志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我这儿有得绝症的兄弟,还有拿精神病证书的兄弟,他们都可以帮你处理这件事儿……咱们体面人,犯不着沾血。”

“谢谢。”

路勇刚说:“我们仇恨太大,必须亲自动手,否则不够解气。”

李志没再说什么,心里想的却是:林疍大的兄弟,都这么狂吗?

他以为路勇刚的背景跟滕文俊一样呢。

“富贵儿,给他俩松开!”

路勇刚说:“不急,我先收点利息。”

他迈步走向小辉和小航,路过富贵身边时,随手夺过那把锃亮的短刀。

“哎,干嘛呢!”

富贵儿急眼了,那把刀是大蝎子的珍藏,他想夺回来,却见李志摆摆手,示意无所谓,就让他用吧。

“呜呜,啊,啊……”

小辉和小航,说不出话来,看见路勇刚,手里拿着刀,向自己走来,全都面露惊恐之色,心想:这他妈怎么还来?

噗嗤,噗嗤,噗嗤x2。

路勇刚给小辉和小航,每个人的肚子上,都扎了三刀。

这个也有说法,叫做三刀六洞,属于江湖上,最顶级的道歉方式之一。

扎人时,他压低声音说:“我是甲亢的兄弟,过来救你们回去,但是,你们得罪的人,背景非常硬实,他们不放人,我也没办法,只能再捅你们几刀……忍着点,死不了。”

路勇刚的谎话张嘴就来,他跟大蝎子聊天时,距离这两棵树挺远,辉航二人,只见他们交涉,却不清楚具体的内容,不过,路勇刚拦着大蝎子,还要救走他们,显然是自己这边的。

“……”

两人低头,看见肚子上,呼呼冒血,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心说:甲亢的兄弟,可真他妈不是东西,这也太狠了吧!

路勇刚回头,问大蝎子:“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吧。”

大蝎子自然要帮路勇刚圆谎。

“这道歉,有诚意,他妈的,要不是冲着你的面子,我绝对把他俩弄死沉河!”

小辉和小航听见这话,吓得差点尿裤子,他们相信,李志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那满地的手指头和牙齿都是明证。

“谢谢,这事儿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必有报答!”

路勇刚说完,拽着浑身淌血的辉航二人就要离开。

李志在身后,说了一句话:“哥们儿,我不冲你,我冲滕文俊。”

路勇刚停下脚步,顿了顿,说了句:“行。”

他心里挺不痛快,觉得津门社会,太过鸡贼,很没意思。

大蝎子的意思是:你路勇刚,不够分量,这个人情,我需要滕文俊来还。

……

路勇刚拦下一辆出租车,带着小辉和小航,来到一家小诊所,让医生拿纱布,胡乱把伤口包扎好,又打吊瓶给二人续命。

“忍忍,一会儿咱们就回家。”

辉航二人,看着路勇刚,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也不知是感动,还是疼的。

小航拿光秃秃的手,指着肚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一个字:“缝!”

路勇刚说:“没必要,津门大夫,手艺不好,回京再说。”

小辉小航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拿捏。

下午,俩人输完液,路勇刚也趁机补了一觉,这才打个出租车,说要去京城。

那司机一愣,拒绝道:“现在路况不好,车匪路霸挺多,我没胆子出城。”

路勇刚说:“别扯淡了,咱们又不去山区!”

天子脚下,首善之都,哪有什么车匪路霸?

“大哥,你别逼我,我确实不敢跨城拉客。”

那司机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路勇刚无奈,只能跟他打听:“谁能跨城?你帮我介绍一下,我着急回京。”

对方吭哧瘪肚,犹豫半天才说:“给我50块钱,我拉你过去。”

路勇刚闻言,握紧了拳头,心想:这他妈什么地方?有一个好人吗?

“行吗?老板?”

“行。”

路勇刚咬着牙,递过去50,那人接过钱,说了句:“坐好。”

十分钟后,司机把他们,拉到火车站附近,一条偏僻的胡同里。

此处有七八个司机,正在抽烟打牌,其中之一,长得黑不溜秋,愣头愣脑,正是曾经讹诈路勇刚,还要学习新思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