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睡不着,他们两人心里其实都很清楚。
因为楼下。
篓子尘还好,他同阎笑笑之间,原本就是演戏。
但是慕白煜呢?
“白煜,其实我可以帮你同妻主说说,她对你也是有喜欢的,只是自己不知罢了,这个口,我替你开。”
在子河村里,第一个同他说话的就是慕白煜。
虽说他也不喜欢有个人打扰了他们的生活,但是易兰生的出现,早就让篓子尘淡去了一开始的想法。
他既然不能给阎笑笑独一无二的喜欢,也没资格要求她的喜欢。
所以他就是想,一个是相处,两个也是一样。
有一个易兰生,也不差一个慕白煜。
谁知道慕白煜却摇了头,“多谢子尘的好意,但是我想这件事情,无须。”
慕白煜放下杯子,他就是个不幸的人。
没有资格得到幸福。
从小就是如此,他的出生就注定了如此。
如今阎家主给他一个安身之处,照顾他的一日三餐,他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奢望。
“天色不早了,子尘你先睡吧!你昨日不是说想吃鸡蛋饼,明天早上我做给你吃,你先休息吧!”
他说完,起身出去。
关上的房门,篓子尘依旧的坐在他原本位子上。
随后起身,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脏旧的荷包。
打开,里面是一块龙形玉佩。
这是当初为了让他脱下衣服,秦怡给他的定情之物。
二王爷的贴身之物。
也是他拿着就能坐上主位之物。
或许秦怡的人当初追逐他,也是为了这块玉佩。
毕竟她也要用这块玉佩去讨好她的哥哥,篓子烟。
可惜了。
秦怡怕是将尚书府翻遍了都不会想到,这么一个贵重的物品,他居然就随时放在荷包里了。
篓子尘捏着玉佩,带着菱角的玉佩捏的他掌心生疼。
他却也没有放手,直到鲜红的血从他掌心流出落在地上。
他的目光也随之而下,圆润的血珠子,一如他胸前的守宫砂,落下变得暗沉,恶心。
哐当。
玉佩掉在地上,他如同牵线木偶似的也坐在了地上。
靠在柜子上,眼泪漠然落下、。
他从来都不后悔自己的每个决定,他只后悔为什么没有杀掉秦怡,后悔为什么还要生下她的孩子。
篓子尘盯着床上熟睡的真儿,就像是被恶魔附体的他慢慢地爬了上去。
红色的血染在他精心挑选的床单上,掀开的蚊帐,他一手掐住真儿的脖子。
真儿一直都很乖巧。
当初他大着肚子从山下滚落,真儿都在他的肚子里不哭不闹。
后来他吃红薯喝凉水果脯,真儿也没有一丝不满。
直到他生产,真儿依旧是那个很乖的孩子,没有给他多一丝疼痛,。
就连新生儿的哭闹,真儿也未曾有过。
篓子尘恍惚,松开的手,真儿的脸上已经被他掐的充血。
他就像是一瞬间找回的理智,一把地抱住真儿。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儿……”
默默无声的眼泪留在真儿的脸上,真儿也像是缓了一口气,哇的一声哭出声音。
这哭声,不只是惊动了慕白煜,也惊动了楼下准备睡下的阎笑笑。
易兰生躺在床里,阎笑笑看着窗外月亮,应该也就是刚到卯时。
窗外的太阳也刚刚升起。
阎笑笑看着床里还在熟睡的易兰生,穿上衣服上楼。
“笑笑。”
“白煜?你醒了?”
阎笑笑刚准备敲门篓子尘的房门,慕白煜刚好的打开房门。
四目相对,阎笑笑也没半点尴尬。
倒是慕白煜有些尴尬,点了点头,“你这是……”
“真儿哭了,我上来看看怎么回事。”
阎笑笑说着,就敲着房门,“尘尘,尘尘,真儿怎么了?怎么突然哭成这样,你开开门我进去看看。”
阎笑笑的敲门声,篓子尘却像是没听到似的。
阎笑笑有些担心,继续敲着房门,“尘尘、尘尘你听到了吗?你若是不开门,我可就踹了!”、
“没事的妻主。”这一次到是有了反应,篓子尘隔着房门,也没再听到真儿的哭闹。
只有他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应该是新房子还没做除蚊,真儿被蚊子咬了这会儿正在闹,没事的,我已经给他上了药,喂点奶水就好了,妻主不用担心。”
“是吗?”
阎笑笑有些怀疑。
里面却又没了声音,阎笑笑还是担心。
真儿虽然不是她的孩子,但如今也是随着她的姓氏,那就是她的孩子。
听到自己孩子哭成这样,当娘的也是担心的。
可惜这个时代孩子都是男人带,她体会到了有心无力。
“这事是我没处理好,白日我就烧点艾草熏熏四周,你身边还有清凉的草药没,没了我给你拿点,我……”
“妻主别吵了,真儿刚睡着,我也要继续睡了。”
隔着房门,篓子尘的气焰还是碾压住了阎笑笑。
将她的担心,全都变成了吵闹。
阎笑笑虽然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好生闭嘴。
她也不敢再说,敲门的手收回。
最后只能压低声音小声道:“那你再睡会儿,我先下去了。”
说完,转身下楼,自始至终也就是上来的是跟慕白煜打了一个招呼,再无其他。
慕白煜盯着篓子尘紧紧关闭的房门,他总觉得不对劲。
尤其是空气中带着一丝诡异味道,像极了血的味道。
房间内,真儿的确是在吃奶。
篓子尘被眼泪糊花了一张脸,拿着手帕,小心地给真儿擦掉脖子上的血迹。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就像是一个疯子。
真儿的眼底也带着泪水,睁开眼看了一眼爹爹,又迅速闭上。
那一眼,让篓子尘觉得他是在害怕。
他的真儿在害怕他这个疯子。
可想想也是,一个差点要掐死自己孩子的人,怎么能不让孩子畏惧。
“对不起真儿,是爹爹不好,爹爹跟你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你就原谅爹爹好吗?”
他压低声音道歉,也不管怀里刚足月的孩子,有没有听懂。
真儿吃了奶水就睡下了,脖子上的青痕,篓子尘给他上了药才好一点。
随后他将真儿放在摇篮里,迅速地清理地板上的血迹。
床单换下,他用着茶水一点一点地清醒,可洗不干净的血迹,他搓得更加用力。
越洗越多的血迹,是他手上的伤口再次流出血液。
咔嚓
房门被人从外界打开,篓子尘几乎本能地将水盆挡住,可还是被进来的人看见,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