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为什么？”
“问心无愧。”
“可是你不会幸福啊。”
“昭昭，世上安得双全法？‘我结婚了，可新郎不是他’这样的事情不常见吗？他们不喜欢彼此可却愿意结婚，为什么？”
为什么？
“所以某种程度上，我该谢谢她，宋家才会是现在的宋家，我才会是现在的我，还有时间和机会去得遇一良人。”
陆昭昭觉得自己完了。
他真的好好。
“那我能不能……”
成为你的良人？
话到嘴边，她突然就怂了。
他似乎疑惑，“能不能怎么？”
“没事。”
他点头，也不追问，只想起自己适才一闪而过的想法，“对了，你为什么想去扶她？”
“就只是觉得，她其实本性不坏。她的所有情绪和不满都会表现出来，喜欢不喜欢一个人都能一眼瞧明白了，比起那些表面上跟你很好但实际背地里说坏话的不知道好了多少。”
两人终于把直径三十公分的黄花梨木锯断。
他收起大肚子锯，“你能这么客观地评价一个人，也比很多人好。”
陆昭昭擦汗，“我又不是小孩子没有思考能力。”
“挺好的。找我做什么？”
陆昭昭没答，因为她突然看见了在厢房里放着的电锯。
她怀疑某人是故意的。
偏生他顺着她视线看去，还非常淡定地承认，“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
“不知道，那一刻突然的本能想离你近点。”
揣手手，不知所措。
心里别扭的同时又在思考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将这种不知所措反弹回去，“你什么意思啊？”
奈何对方自然得很，还似乎很疑惑，“我没说清楚吗？想离你近点啊。”
她不敢把他所说和自己的想象叠加，只能曲解，“知道啦。已经很近了。你都是我房东了。”
他似乎也不是很明白这样一种感受，还在细细揣摩，“不是这个近。”
再说下去她又要闹个红脸了，只好转回正题，“我就是想问你视频走什么风格好。单纯做糕点就变成妥妥的教学了！”
他挺意外地看她，那眼神很打击人，“我那么大个宅子你想不出风格？”
“……”这是可以说的吗？
“把你想过的生活结合文化传承不就好了吗？”
“虽然但是，我做点心的，点心这么大众，又不像木匠篾匠非遗绒花那些小众……”
“你意思说做传统点心很简单？大众就不会失传？”
陆昭昭跟着他在工具间转来转去，“大众怎么会失传呢？”
“那你为什么买不到小时候的味道了？”他很不赞同，忽然转过身来，陆昭昭猝不及防，撞入他怀里。
两个人都僵住了。
他嗓音平平的，整个人有些呆，“昭昭，你要传承的，是每个奔波劳碌的成年人对儿时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陆昭昭大脑一片空白，木木地“哦”一声。
他身上有股清香若有似无。
他依旧呆呆的，“所以昭昭，你可以离我远点了吗？”
“哦！”陆昭昭木木地后退一步。
他垂眼，她抬眼。
视线相触那一瞬间，陆昭昭顿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上火烧火燎的发烫，她当即捂着脸就要奔出去。
“啊啊啊啊啊！”
太羞耻了！
太尴尬了！
但很不幸被宋长安下意识抓住了衣角。
陆昭昭没有回头的勇气。
请脚下现在立马出现个坑让她跳进去好吧？
不行，他要是不放手那就一起进去了就独处一室了就更尴尬了！
很好，逻辑没问题。
“昭昭。你别走啊，精神交流还没结束啊。”
不对劲不对劲，宋长安不对劲。
不是这样的！
那么一个正经端方雅正的人怎么会说这话！
她嗓音发颤，“结束了……”
“没有，你让我再找找感觉。”
“？？？这种感觉不需要经历第二遍！”她都要尬死了！还找什么感觉啊！
他失笑，嗓音终于如往常一般了，“昭昭，你在想什么？我说，我还没回答你‘大众怎么不会失传’这个问题。”
虽然但是……
啊啊啊啊啊！
他反应过来了，她更尴尬了！
好巧不巧，门边三叔急匆匆进来了，视线环顾一圈瞧见了姿势诡异的两人，关键是陆昭昭面色潮红……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陆昭昭欲哭无泪伸手做召唤状，“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啊不是那样的……”
三叔低着头回来了，似乎不忍直视，“长安啊，别忘了礼训啊。”
说完赶紧一溜烟走了。
非静止画面。
陆昭昭脸跟猴屁股似的，“礼训说什么？”
“礼训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不过结合当下，三叔说的应该是，‘非婚不可发生关系’这条吧。”
他松手，陆昭昭还保持双手捂脸的动作。
他还习惯总结，“昭昭，这个故事告诉我们……”
“啥？”
很正经：“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你可以少看点弹幕。”
他乖乖应下，“好的呢。”
陆昭昭这才放手，但却仍然不敢看他，佯装一本正经地摆手离开，“我先回去策划下个视频了。”
出了大门她立刻破功。
“陆昭昭啊陆昭昭，你这辈子得被尬死！你怎么这么憨批！”
一捂脸，还是烫的。
太丢脸了！
但是，别说，有那么点……
回味悠长！
当面过来的路人见她傻笑，顿时背后发凉赶紧直直往对面快速走去。
大白天的，怪吓人的。
陆昭昭回到小院，这才抛开思绪想到宋长安说的话。
大众的就会被传承吗？
既然这样，那儿时的味道为什么就难以找见了呢？
奶奶教给她的，不就是儿时的糕点，最童年的味道吗？
她撑着下巴，盯着院子思索。
片刻后起身，回到厨房试笼子。
穿过小四合院的月牙门，隔壁就是厨院。
也是一个小型四合院，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厨房博物馆”，老式厨具，什么竹制蒸笼模具沥豆腐的架子，现在的电饭锅微波炉烤箱应有尽有。
陆昭昭带来的蒸笼还单独搁在了一间房里。
这还是奶奶用过的蒸笼，好几十个年头了，去世前交到了她手里，走时都是欣慰的。
那男人直接给她扔了，有没有坏能不能闭气都是未知数。
她锅里加水，上空笼。
架好柴火后，又掏出手机看消息。
宋茜的，说她试了请假，还挺管用，问她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
陆昭昭揣摩，她问这话什么意思？
请假了闲了要来她这？
她这么问了，得到肯定答案。
“我看到你视频了，感觉你那挺好的，能不能收留我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