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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长君揽住他的腰,无奈道:“好了,你打算怎么做?”

他一双眸子盯着不省人事的人,忍着心中的杀意开口:“不能让他折在你手中,他还不值当让你染上鲜血。”

陆瑜转头,惊讶道:“我像是那种打打杀杀的人吗?”

“是是是,你不是,我才是。”燕长君低低轻笑了几声:“你引他来找你,可是有了打算?”

“有啊。”陆瑜挣脱开他的怀抱,蹲下身在二皇子身上翻找着东西。

在他的腰间,找到了一块泛着银光的令牌。

陆瑜打量了一眼,把它拿在手中,站起身不解气的又踢了他几脚。

“没品的男人,遇到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得不到就诋毁。

燕长君安静着看他做着这一切,眉头微皱:“那个是什么东西?”

燕长君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跟在陆瑜身旁,偶尔会外出“觅食”,壮大自身的力量和体魄。

“连续干旱,皇帝把祈雨这项工程交给了他。”陆瑜晃了晃手中的牌子:“我打算借住这个机会,把简归逢和春浓做的事,公之于众。”

“你就不害怕他们狗急跳墙,派人来刺杀你?”燕长君不赞同:“不行,这样做太冒险了。”

“不冒险,他们无非就是派自己培养的势力来杀我。但谢昭已经去了春浓,他们的人只会夭折在半路。”陆瑜转了个身,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屋子里重新燃起了亮光,陆瑜吹灭火折子,叹了口气:“我终于明白了春浓存在的意义。”

春,代表着繁衍生息之意,浓是浓郁的意思。

春浓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谢家遗孤能卷土重来。

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窃取别人的人生轨迹。

还千般凌辱那个一无所知的人。

最让人惋惜的是,一无所知的那个人,曾心悦过那个小偷。

燕长君冰凉的手贴近他的脖子:“谢昭说,纪飞还没死。现在是你留在盈洲,他会来杀你。”

陆瑜毫不在意耸了耸肩:“他杀不了我,但我保证,他不会活着走出盈洲。”

刚说起纪飞,陆瑜就在清秋坊的外面见到了他。

纪飞躲在暗处,一双眸子阴沉地望着他住的地方。

陆瑜似无察觉的往前走去,对纪飞熟视无睹。

燕长君一直隐了身形,他对恶意的感知很是敏锐。

“他想杀你。”燕长君扣住他的手腕,频频回头看纪飞:“他以为你没发现他,还跟在你身后,蠢不可及。”

陆瑜面色寡淡:“在意他做什么?总会找到机会跳出来的,现在我们去看二皇子祈雨。”

正午门前,搭建了好几日的粤台,早就搭建好了。

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就等二皇子登场了。

燕长君笑起来,眉梢一挑:“他的牌子在你身上,他怎么祈雨?”

“这就要看他自己喽,谁让他跑来想挖墙角呢?”陆瑜带着一丝看戏的意味。

皇座上的人,被称为真龙天子,就连他的孩子也叫做龙子。

既然是龙子,那祈不下雨来,这骂名连他死后都会跟随着他。

——

粤台燃起了风烟,点起了香炉。

粤台周围围个水泄不通,就连其他地方的人都闻名而来。

二皇子的名声,一时之间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十万八千里之地。

民间给他贯上仁心、爱民的标签,百姓对他感激流涕,赞颂的话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砸。

陆瑜站在人群内,正午门的高座上,坐满了皇族世家。

那些没见过他们的人,一时之间敬畏异常。

特别是正位上,那道明黄色的身影,端坐在主位,一脸的威严和郑重

本应热闹非常的场景,因高位上的那些人,粤台鸦雀无声。

二皇子和祈雨的众人,穿着祈雨服饰,站在烈日炎炎下。

鼓声一响,他们整齐划一的跳起了祈雨舞,力道苍劲,肌肉鼓动,脚步声时而轻快时而浓重。

抵达粤台边时,风烟随风围绕着粤台,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看起来二皇子有几分真本事,百姓默默热血燃烧了起来。

二皇子接过递给他的柳枝,从翡翠的瓶口沾了水,扬手洒在干燥的地面上。

他围着粤台洒了一圈,最后拖着长长的衣摆,不紧不慢地拾木阶而上。

他站在粤台上,仰头,看向刺眼的烈日。

鼓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声,声声震撼人心。

粤台下的人,加快动作,手脚更加有力的舞动起来。

二皇子高举手中的翡翠瓶和柳枝,双膝一跪,跪倒在偌大的粤台中央。

围观的百姓,也跟随着跪在了地上,双手放在地上,脑袋磕在上面。

一番真挚慷慨的祈雨仪式,正式拉开了帷幕。

“尝闻雨生百谷,然雨谷已过,点滴欲降,木枯草黄,土地干裂,常有星火燎原之危急。”

“自天地经纬,政通人和,扫浊扬善,气正风清,无贪吏横生。”

“复观盛世,欣欣向荣,各得其所,各尽其能,非潜龙勿用。”

“百木待兴,嘉禾盼雨,望造物之精妙,怜悯苍生,广降甘霖,随风入夜,恩泽万物。”

静默了一会儿,天上还是艳阳高照,连天上的云朵都没变动一分。

有些人忍不住侧头,看向天幕,刺眼的金光,让他们眼睛微眯。

他们来了有一会儿了,干燥又黏稠的气息。让他们汗流浃背,连里衫都湿透了,紧紧地黏着肉体。

二皇子偷偷抬起头,无甚变化。

他脸颊上开始流下汗滴,忍不住开口再次念了起来。

连吹过的风,都是灼热的。

高座上的皇帝,桌案下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握了起来。

而百姓接头交耳了起来,窃窃私语,说的话让那些皇族世家听的一清二楚。

“二皇子不是龙子吗?为什么龙子亲自祈雨都没有用?”

“可不是吗?你说……”

“嘘,不要命啦?你看那些人。我保证,你要是敢说出来,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地。”

“二皇子到底行不行啊?吃着大家伙贡献的东西、接受着大家伙的赞誉,却连雨都祈不下来。”

“就是,要是不行就下去吧。”

……

反驳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声。

正午门乱哄哄一片,驻守在周围保护皇族世家的军队,握紧手上的长枪,静待着那位天下之主下达命令。

皇帝黑沉着一张脸,拳头越握越紧。

那些百姓的讨论声,反复不断地出现在脑海里。

二皇子周洛城,从此以后,在百姓心中,再也不是皇子。

皇帝正欲下令,钦天监的太监慌乱跑了来。

“圣上,圣上,找到接连干旱的原因了,找到接连干旱的原因了。”

钦天监全身汗淋淋一片,因跑得太急,被繁琐的宫装绊倒在地。

手上的竹卷一个不稳,从他手上滚落在地上,然后铺开。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拿着拂尘,弓着腰朝下走去。

把竹卷拿在手中,递给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