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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时月头一次用匕首伤人,鬓角的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她的力气小,匕首不能更深入。

但她仍旧保持着双手握紧匕首的姿势,低声威胁:“后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的眸光坚毅,水雾雾的光也锋利起来。下颌紧绷,樱粉色的唇抿成一条线。

贺忘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是世间唯一一个见到萧时月如此神态的人吧。

他果真后退了,匕首离开身体,带出了不少的血,涓涓而下,被衣袍吸去,在衣袍上流下一条血痕。

直到此时,萧时月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打颤,不知是因为杀人的惊慌,而是体力透支了。

贺忘啧了一声,轻轻松松地夺过了萧时月紧紧抓着的匕首,“这东西,我帮嫂嫂保管。利器无眼,别伤到了嫂嫂。”

他抬起脚,将门踢开。

强光争先恐后地钻进来,萧时月本能地抬袖挡了挡。

等眼睛适应了后,贺忘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风一吹,连血腥味都散去,什么都没留下。

“姑娘,你没事吧!”

“夫人!都是奴婢不好,没有保护好您!”

墨玉和春雪两个丫鬟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

当时二人一转身,发现萧时月消失无踪,顿时吓惨了。

萧时月收拾好情绪,淡笑道:“我没事。”

那一边,方家姐妹听到了开门声,一齐走了过来。

见萧时月着装齐整,面容宁静,二人不由疑惑。

自家哥哥这么快就完事了?还留出时辰来给萧时月收拾?

二人走过去,方珠儿笑问道:“贺夫人,可有在书房里找到那封信呀?”

萧时月回以浅笑,“不曾看到,因为是方家的书房,我也不便翻找。还要请方小姐帮个忙。”

方珠儿狐疑地走进了书房里,方陶儿跟着进去。

二人见书房里干净整洁,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书房走了一圈,也不见方金豹的踪影。

真是奇了怪了。

方珠儿走出来,手上确实拿了一封信。

萧时月接过来一看,是方将军写的家书。

她毫不客气地拆开,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可惜家书上根本没有提到贺浔。

她失望地将信还给方珠儿,“若是有我夫君的消息,还请小姐只会我一声。我先回去了。”

说罢,她带着墨玉和春雪往外去。

方陶儿小声道:“姐姐,不拦一拦吗?”

方珠儿冷笑,“拦什么?哥哥的好事都成了,只是不知道哥哥去哪里了。”

“大概是躲到哪里看书去了吧。”

直到傍晚的时候,方家的下人才在花园的假山里发现方金豹。

当时方金豹晕倒在地上,衣袍的下摆处一片血。

方家的下人边将方金豹扛回去,边去请大夫,边去只会方老夫人和方大夫人。

最后方金豹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方珠儿和方陶儿也在,二人伸长脖子往里看,只见大夫正在给方金豹诊治。

方老夫人心慌得厉害,“大夫,我孙儿如何了?”

大夫道:“公子只是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的,估计等一下就能醒的。只是,他这外伤,还请诸位回避下。”

方老夫人大手一挥,“怕什么,我是他的祖母,有什么不能看的。叫那些年轻的媳妇小姐,都去屏风后候着。”

于是方珠儿等人都到屏风那一边去了,只方老夫人和方大夫人守在方金豹的身边。

方陶儿拉着方珠儿的手,小声猜测:“哥哥怎么会晕倒,还受伤了?会不会和贺夫人有关?”

方珠儿:“不可能,她一直在书房里,哪也没去。”

她还想再说什么,只听方老夫人尖锐地叫了一声,随即是方大夫人痛彻心扉的哭声。

屏风后的人都吓了一跳。

方老夫人目眦欲裂:“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夫,你再好好看看!”

大夫擦了把冷汗,“老夫人不也亲眼看到了吗?老夫人,节哀啊!”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的命根子被割断了。

方大夫人哭着,突然道:“大夫,还能接回去吗?”

大夫啊了一声,愣了好一会才迟疑地道:“或许,我可以试试,只是那物在什么地方?”

方大夫人:“肯定是在花园!我让他们找!”

于是,方家的下人们打着灯笼,在花园里连夜找了起来,就为了找他们家公子的命根子。

贺忘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狼津津有味地吃着什么。

吃完后,狼眼巴巴地盯着贺忘,还想要。

贺忘啧了一声,“你以为那东西好拿?一个男人就一个,给你吃了是便宜你了。”

他丢了一只野鸡出去,狼立刻扑向野鸡。

清净了下来,他低下头,扯开衣襟,看了看胸前的伤口,蓦地笑了。

那伤口不曾包扎,更不曾上药,已经结痂凝固了。

伤口好的慢一些才好,他才能时时回味今天的事。

舔了舔嘴唇,这伤口一辈子不好也行。

他果断地取出匕首,面无表情地将匕首刺向结痂了的地方,鲜血顿时涌出来。

他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反而诡异地笑着,阖上了眼。

萧时月是在第二日知晓方家发生的事。

实在是方家人为了找方金豹的命根子闹得太大,想瞒也瞒不住。

方家甚至派了人,上贺家的门问萧时月。

被春雪和冯妈妈等人一起打出去了,贺老夫人气得不行,决定从今日起和方家划清界限!再也不许方家人上门。

贺老夫人不忘拉着萧时月的手安慰,“让你受委屈了,以后看到方家人,吐一口唾沫,然后绕开走。”

萧时月皱了皱眉,这样粗俗的事她大概是做不出来的,但她还是乖巧地答了一声好。

想起王府的事,萧时月幽幽地道:“母亲,我听我姨娘说,苏姑娘这几日在王府闹腾着要见你。”

贺老夫人黑着脸,语气冷硬:“有什么好见的?她既然是王府的人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见贺老夫人在气头上,萧时月也不多提了。

临近过年,天气越来越冷,还下了好几场大雪。

萧时月托腮看着雪景,满脑子都是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