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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今生难对 > 第3章 我不是郝思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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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媚的花溪河畔,一条二斤多重的鲤鱼被钓出水面,岸上爆出欢呼声。

孙明畅的女友方艾华飞快地跑过去,对钓鱼手大声叫道:“稳住稳住,快拉上来,别再让它挣脱了。”

同时,七八个声音群情激奋地高喊:“再让它跑喽,老子们中午就吃你这唐僧肉!”

今天上午,孙明畅把方艾华推到闫晓梦和陈梅花面前,介绍说:“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闫晓梦闫大姐,这位是陈梅花陈大姐,这位呢是方艾华,你们以后叫她小方就可以了。”

“认识你很高兴。”闫晓梦强打精神和方艾华握手,微笑。

当方艾华吊在孙明畅的臂膀上远远走来时,闫晓梦倍感沮丧,情不自禁对身边的陈梅花说:“叫你不来偏不听,这下,舒服了吧。”

陈梅花呆呆地看着前方,说不出话。

方艾华,二十二岁,个头高挑,肤色白净,五官小巧洋气,打扮简洁明快,橙黄色的紧身短t恤,白色牛仔短裤,白色凉皮鞋,修长的腿没穿袜子,十颗脚趾盖上涂着鲜艳的橙色指甲油。

方艾华活力四射的装扮,顿把闫晓梦陈梅花的自信心杀得片甲不留。陈梅花悄声抱怨闫晓梦,说:“平时叫你去买衣服你偏不,整天要钱不要命的。这下惨了吧,瞧人家什么样儿咱们什么样儿,太跌份了。”

闫晓梦不认为自己和陈梅花在形象上有太大差错,但在方艾华面前,却显得老气横秋很不入时。

闫晓梦今天上穿一件粉红色真丝收腰衬衣,下穿一条黑色涤纶长裤,脚蹬一双实用平底凉鞋,显得朴素又保守。陈梅花却把自己打扮成一只不甘寂寞的花蝴蝶:上身是黄底碎花衬衣,下身是黑底白圈的喇叭裙。陈梅花本来自我感觉很好,来时喜滋滋的,可一等方艾华出现,她蔫了,觉得自己土得掉渣,一时无精打采,连溜的心都有了。她刚把想法告诉闫晓梦,立即遭到闫晓梦反对。

“至于嘛。”闫晓梦白了她一眼说:“你我又不是来相亲的,穿时髦给谁看?既来之则安之吧,陈老人家。”此言一出,不仅迅速稳定陈梅花的情绪,连闫晓梦自己也觉得不那么自卑了。

鲤鱼被抛上岸,方艾花用一张报纸捉住它,就往孙明畅这边跑,边跑边喊:“明畅,钓上来一条。”

孙明畅和吴海三正在石灶旁生火。旁边的草地上铺着一张大大的塑料布,上面堆满各种吃食。闫晓梦正用铁丝将吴海三昨晚腌好的肉块串联,而陈梅花则拿着一把剪刀,把那些腌制好的生鸡生鸭块剪得遍体鳞伤,说这样烤起来入味好吃。

方艾花跑过来,那张因激动而白里透红的脸庞非常可人。她喊道:“明畅,快接住鱼。”

陈梅花放下剪刀,拍拍手站起,说:“交给我,我杀鱼有一套。”

方艾华把鱼往腋下一躲,“明畅会剔鱼片。”

陈梅花说:“烤着吃要什么鱼片?一听就是外行。那个,你赶紧叫他们多钓几条来,这么多人,一条不够吃的。”

方艾华把鱼交给陈梅花,转身又跑了。岸边已吵作一团。鲤鱼的出现,兴奋了所有人的神经,大家哄抢唯一的一把鱼竿,都想显露身手,一展雄风,为今天的烧烤再作贡献。

石灶里的柴火都烧尽了,上面的木炭依旧死黑死黑地冒着青烟。孙明畅被熏得直流眼泪,他骂吴海三道:“你小子买的什么炭,怎么光冒烟不接火的?八成买到崴货了。”

吴海三踢了装炭的编织袋一脚,湿红着眼睛骂:“妈的,上当了。”

孙明畅说:“亏你还是崴货专家,买到崴货都不知道!想象不出你以前是怎样一个崴法。”

吴海三擦着眼泪说:“今天要烤不熟这堆猪食,他们非吃了我。”

闫晓梦和陈梅花笑起来,停下手中活儿,纷纷扬起脸来。

孙明畅说:“别指望这堆崴货了。这样,咱们兵分两路去捡树棍吧。再不抓紧时间,等一下他们玩饿了,发现什么也吃不了,嘿嘿,那才扫兴呢。咱们兵分两路,呃,那个……”

兵分两路?四个人的心理突然之间惟妙惟肖起来。孙明畅刚想叫上闫晓梦,无意中瞅见吴海三一掠而过的奇怪眼神,到了嘴边的闫晓梦变成了陈梅花,“梅花,咱俩一路,赶紧行动吧。”

“哎。”陈梅花掩饰不住内心欢喜,把鱼一扔,凭它开了膛的身子在草地上干蹦,跳起来不假思索地紧随孙明畅而去。

闫晓梦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他居然不叫我,他居然看上陈梅花,他他他狗眼看人低!她克制着,站起来对吴海三说:“三哥,咱们这边走。”说罢,自顾自地背身去往另一个方向。她的眼睛湿润了,它不是被烟熏的。

孙明畅今天的装扮很养眼,至少陈梅花是这么说的。他上穿一件无袖黑色圆领紧身t恤,下穿一条已经洗白的牛仔长裤,脚蹬白色波鞋,透着潇洒帅气。陈梅花满目风光视而不见,被他魁梧性感的身材迷得三魂不在两魂。像她这样瘦小女子,对阳刚十足的男性总是满怀敬慕。她在孙明畅身边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怎么看他都不够,早把捡树枝的事忘到干净,只顾不停地提出这样那样的问题。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实在稀贵难得,她很想对他有更多的了解。

“孙哥,你今年有三十了吧。”

“三十五了。”

“你看着年轻呢。我也正好三十五。你是几月的?”

“六月。”

“比我大三个月。孙哥,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结婚呢?”

“我结过婚。离了。”

“这样啊。怪不得……”

“什么?”

“怪不得你现在找了这么个年轻的。你真有眼力。小方又年青又漂亮呢。”

“我也不差嘛。”

“那是那是。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还没有考虑。”

“总得考虑吧。我看小方没得挑。”

“你看人准吗?”

“八九不离十吧。”

孙明畅用绳子把拣好的一堆树枝捆好,他在用劲时,臂膀上的肱二头肌漂亮地隆起。陈梅花爱慕地看着,心动地问:“孙哥,你是不是练过健美啊?”

“没有。好了,咱们回去吧。”

陈梅花这才发现两手空空,“就走吗?我还什么都没有捡到呢。”

“够了,这堆足够咱们烧一阵子的了。”

两人开始往回走。

“孙哥,你以前在哪儿发财?”

“广州。”

“你在那边待了多久?”

“有十来年了吧。”

“怪不得你对那面这么熟。那些烟都是从广州弄来的吧。”

“没错。”

如今,洋烟从哪里弄来,在新泰已不是秘密了。

他们经过一个很大的池塘。池塘对面,闫晓梦和吴海三走走停停,手上都拎着一捆树棍,时不时还弯下身去。孙明畅看过去,问陈梅花,“晓梦今年有二十七八了吧。”

陈梅花嘴一扁,说:“三十了。你当她年轻哪?跟我差不多啦。”

孙明畅继续前行,嘴角漾起笑意,目光时不时地要飞往池塘对面。

今天烧烤非常成功,大伙不仅胃口大开吃得起劲,对闫晓梦和陈梅花这两个新识的朋友也非常热情,尤其是没带女伴来的男士们更是献尽殷勤。

陈梅花异常兴奋。被众男人拍马屁的感觉真好。她跟他们一块儿划拳喝酒,大声说笑,好像遇到了老朋友。她似乎忘了方艾华,忘了今天这身行头曾经给自己心灵上带来的打击,甚至忘了孙明畅。她全身心投入到其他男伴送给她的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温暖之中去了。

闫晓梦对陈梅花这么快入乡随俗佩服无比的同时,又非常懊恼。“看来,今天被架到火上烤的,只有我一人了。”

闫晓梦的确被架到了火上。她无法像陈梅花那样,有了其他热情的男伴就能忘掉孙明畅。她做不到。她的注意力始终离不开孙明畅。她暗自生闷气呢。她对孙明畅今天的态度非常生气。别的男人对她一个劲地套近乎,孙明畅却对她冷冷淡淡。不光捡树棍不叫上她,还允许方艾华坐到他的大腿上。最叫她无法忍受的是,他竟然任凭方艾华在他怀里小猫小狗似的扭来扭去而不恼火地推开她。她伤感透了,自尊心隐隐作疼,觉得自己就像在十二根橡树的野餐会上不被希礼重视的郝思嘉。如果不赶快把眼光从他那里拨出来,她实在担心眼光会变性,会喷火,会把方艾华烤成焦炭。

“怎么,量我没男人巴结不是?”她小肚鸡肠地想。她真想过去和吴海三亲热亲热来气气他,但最终忍住了。“我不是郝思嘉,希礼不跟她结婚,她就赌气去乱抓一个她不爱的男人结婚,表明她也有人要,也有婚结。我犯不着。我有男人,我现在……除了稀罕钱,什么也不稀罕!”

她站起来,捡起地上的钓鱼竿,谎称吃饱了想尝试一下钓鱼。

吴海三困惑地说:“钓鱼?这还有一大堆没吃完呢。”

她说:“我想学学怎样钓鱼。”

有男伴大声喊:“钓鱼是男人的事呢,你们女人学这个没用。”

她回身问:“为什么?”

他笑嘻嘻地说:“因为女人天生是鱼,我们男人天生是钩嘛。”

陈梅花推了他一把,“哇,你好歪呵。”

闫晓梦扫了孙明畅一眼——他正拿眼有趣似的看她,笑道:“那也未必。我们女人不当钩子则罢,要想当钩子,保准钓得你们男人晕头晕脑,东西南北都摸不着方向呢。”

众女友齐声叫好:“说得好说得好。”

闫晓梦拎着鱼竿向湖边走去。孙明畅的目光长长远远地跟着她。

当阳光不像正午那样强烈,所有人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说也说倦了,大家像一群欢快的鸭子,换上泳装,扑通通下水游泳去了。

孙明畅找了个冠冕堂皇地理由留在岸上,说为了爱护环境,他要把草地上的饮食垃圾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去。做完这一切,才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对水里的人说:“咦,怎么晓梦还坐在那儿?你们可不够意思啊,扔下人家不管。得啦,我过去叫她。”

水里立即有人反应,是方艾华。她大声说:“人家想钓鱼嘛。”

孙明畅说:“这会儿钓啥鱼?鱼都嫌热躲水底下去了。再说,集体行动要步调一致听指挥,该钓鱼时不钓,不该钓鱼时坐在那儿装模作样晒太阳,她也不怕中暑?我过去说说她。”

吴海三从水里蹦起,大喊:“你别去胡说八道!人家爱干嘛干嘛,碍你什么事?!”

孙明畅笑道:“我不过是去招呼一下,你急什么急?”

众人哄笑起来。吴海三狼狈地用手抵挡四面八方泼过来的水。孙明畅趁机摔开大步向闫晓梦走去。

孙明畅站在闫晓梦身后,悄无声息地看着她钓鱼。

闫晓梦知道身后是谁。虽然人在钓鱼,耳朵却极力收听身后信息。听到孙明畅走来的脚步声,又喜又恼。待他在身后站定片刻,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你专心致志的,都不敢说话,生怕吓跑了你的鱼。”

闫晓梦气鼓鼓地说:“谁会那么傻,明知有诈。”

孙明畅绕过来,坐在她旁边,歪头看她,“怎么啦?好像在生气啊。”

闫晓梦白了他一眼,“我干吗要生气啊?”

孙明畅说:“好像在生我的气。我没说错吧。”

闫晓梦气性更大了,“我干吗要生你的气?”

孙明畅说:“是呀,这不正问你吗?干吗呢?”

闫晓梦没办法不像刺猬似的厉害起来。再这么被钻空子,她要守不住阵地了。“你以为……”她气急败坏地说:“你以为你真是周润发啦?长得好看又怎么啦?长得好看我们女人就该有事没事以你为中心?觍着脸讨你的好?”

孙明畅扮着鬼脸,不急不慢说:“你,说话历来都这么一针见血?”

“哇,你的皮真的好厚!”闫晓梦愤然扭头,准备精挑细选几句恶毒语言再发射过去,以便加深他对她这种评价的印象。然而,再一次的,计划没有变化快。当她的眼睛和他的对接时,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他那里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眼神放着电。她阵脚大乱,刚才还凶巴巴的表情立即水垮兮。她几近弱智地凝望着他,简直忘了他的厚颜无耻。

就像两块异性磁铁,虽然相隔半步,却感到对方强大的吸引力。彼此充满热望的目光,慢慢地慢慢地滑过对方的眼睛、鼻子、最后,落到嘴唇上,在上面停了很久很久……

当两人眼眶发热、鼻息发热、通体发热时,方艾华一路喊着孙明畅奔了过来。

孙明畅站起来,微喘而温柔地说:“别钓了,游泳去吧。”

闫晓梦软绵绵地说:“我不会游泳。”

“我教你。”

“那就更不会了。”

孙明畅恰到好处地转过身去,一把把奔过来的方艾华拦住,大声说:“走吧,她不会游泳。”方艾华来不及审察闫晓梦的表情,就被他拖走了。

闫晓梦看着他俩勾肩搭背地离去,不禁骂出声来:“妈的,四年大学白读了,喜欢上这个没有文凭的花花公子,眼珠是不是掉狗窝里糊了一圈的屎啊,这么不开眼!”

第二天,任凭陈梅花在店里怎么拿孙明畅说事,闫晓梦高低不接话。她深知,精神已然出轨,无疑是给人生下套挖陷阱,她想拯救自己,趁大脑还没有乱成一锅粥,把人生轨迹扳回正道上。

“以后别再提他了,好吗?这人不是咱俩的菜,咱俩不适合吃婚外饭团。”等陈梅花说得口干舌燥时,闫晓梦来个总结性发言结束了当天孙姓论坛。

陈梅花翻着白眼,嘴里嘟嘟哝哝,悻悻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