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那个拿着相机的人就咔咔地拍起了照。
跟着陈雨生父子来到陈雨生的房间，那拍的照片就更多了。
尤其是陈雨生在家里放着的一些为了写书买的资料，以及陈雨生写那几篇小说的手稿，更是拍照的重点。
直到拍了个够，才展开了对陈雨生的采访。
“你好，我叫你的笔名雨声吧，你是怎么知道的卖血会传染艾滋的，并且将其写进了小说里面。”河东日报的记者率先提问。
“我们县就有收血的血头，我看过他们操作仪器，一般都是抽出八百毫升，拿到想要的东西，就会把剩下的四百毫升在输回来。”
“许多人都是共用一个机器，甚至是一个针头，而且他们对那个机器的操作也很粗暴，我当时就想，这样会不会传染疾病啊？”
“我就去查了一些书，尤其是能通过血液传播的疾病，发现有一种81年才被人类发现，通过血液传播感染率极高的绝症，艾滋！”
“而且那个病也传播到了咱们国内，我本能的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危险，就想着通过小说警醒一下大家。”
“你有没有试着写信给报社来提醒这件事？”记者再问。
“有！”
都决定利用媒体了，陈雨生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闹越大，自己越有名，就越安全。
所以直接承认了下来，“当初我以甄辑尔帅和楚中天的名义给好多家报社写信提醒过这件事，但可能我的担忧没有权威背书的缘故吧。那些信都石沉大海了。”
“没办法，我只好是写到了新写的小说里。”
“话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用化名吗？”陈雨生开始卖惨，引导着话题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进行，“就是为了防止今天的事情发生，没想到真的被报复了。”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这件事报道出去的，那三个人，一定会被绳之以法，对付这种人，必须得出重拳！”记者也是人精，连连应和着陈雨生。
反正自己也需要吸人眼球的报道素材，做个顺水人情，自无不可。
接下来，大家聊了好久的创作历程和高考成绩后，两方人才离开了陈雨生家。
只是让陈雨生没想到是，这只是开始。
一周内，来了近十几家报社采访。
陈雨生把回复河东日报记者的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说了十几遍。
不得不说，现如今报纸的力量还是很大的，等到这十几拨记者离开，并且把他们采访的事放上报纸之后。
舆论一片哗然。
在他们看来，陈雨生绝对是预警卖血风险的功臣。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越来越多呼声要求严惩三人以及幕后的主使者。
很快，拿着刀来陈家村的那三个人后面的黑手，以及其手下的人就被全抓起来了。
还翻出了不少他们干过的其他事。
直接定性为黑恶势力，从严从重从速！
这也让陈雨生松了口气，杀鸡儆猴，树立起一个榜样，其他人再想做些什么，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了。
等到过段时间，那些血头干起其他买卖，仇恨也就消散了。
大家都是为了财，谁会整天想着报复谁谁谁啊。
那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
8月3号。
《许三观卖血记》预警艾滋的事的热度逐渐下去。
已经连着两天都没有什么记者再来找陈雨生。
陈雨生本以为自己终于能回归正常生活了，家里又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长脸，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一板一眼的男子。
“雨声你好啊，我是你编辑郭卫东。”对方一把紧握住了陈雨生的手，上下打量一下陈雨生，“和我猜的差不多，双目如炬，以后肯定是贵不可言啊！”
“老郭，夸张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写《一个都不能少》的时候，陈雨生的编辑就是郭卫东，后来写《许三观卖血记》，两人之间更是经常来信，信里面，对方就让自己叫他老郭。
现实里陈雨生也使用了这个听起来会拉近关系的称呼。
“哈哈，别谦虚了，从收到你稿子的那一刻起，我就看出来你不普通了。”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赵主任。”编辑郭卫东指了一下身旁那个一米七左右的精瘦男子。
“他们出版社想把你的《许三观卖血记》给出版成书，这是来和你谈出版合同的。”
“哦，给我多少的版税啊。”陈雨生以开玩笑的口吻问道。
而两人听到陈雨生的话后却是一时间有些面面相觑，“版税？”
对啊！
陈雨生张嘴要说，话到嘴边，才意识到一件事。
国内第一次提版税应该是汪朔在95年，也就是后年出版《汪朔文集》才开始的。
那还是他早就成名，写的小说接二连三拍出电影才要到的版税合同。
自己现在在出版界则是个纯新人。
近期名头不小，但谁也不知道究竟能卖多少本书啊。
所以对方提供的大概率是按字给钱。
如果是火书，对于作者来说，这样大概率没有版税合同赚的多。
不过嘛，考虑到自己是第一次出书，国内也没有作者拿版税。
而且版税给钱要按季度来，自己却想要在十月一号之前拿到足够多的钱，去把握住记忆中的机会赚一笔快钱。
陈雨生倒也不是不能答应一次性拿一笔买断钱。
反正这种合同的有效期是三五年，不会影响自己以后的长期收益。
但……
答应是答应，陈雨生却不会主动去提。
而是继续讲起了所谓的版税。
对方自是拿没有先例为由拒绝，陈雨生就暂时不主动和他们说这个了。
对方一想谈价，陈雨生就热情的介绍这个，介绍那个，反正就是不给你张嘴说价的机会。
好好磨着对方的耐心。
两小时后，出版社的赵主任无奈地笑了，“我还纳闷你这么年轻是怎么写出这种小说的，现在我信了，你小子挺精的啊！”
“这样吧，咱们签三年，我给你千字三百的价格，《许三观卖血记》一共十八万三千字，我给你五万四千九百块，我做主，抹零，给你五万五，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