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地方，从下到上都是为了实现一个人的想法。
有的国家是导演中心制，有的国家是编剧中心制，而在某些环境下，也会出现‘谁咖位大听谁的’。
所以流量明星把导演换掉的例子，并不稀奇。
如果是几天前，戚雅还没有见识过李晓宇的剧本、故事板、设计打戏能力，蔡宇凡让她二选一，她会毫不犹豫地开除李晓宇，重新换个导演。
但现在，李晓宇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不一般了。
这个选择题，就变得异常困难。
她准备先找到李晓宇，商量一下后续的对策。
回到拍摄现场，她发现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开饭了，李晓宇没有在导演帐篷里吃豪华套餐，而是捧着一份普通盒饭，和其他人坐在台阶上边吃边聊。
对于一场重要的打戏，李晓宇总担心别人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想法，所以借着吃饭的时机，再重点讲一讲打斗时的细节。
比如某个镜头里，他需要黑脚和黑脚替身两个演员，一个刚刚从镜头左边离开画面，另一个立刻从镜头右边进入画面，来表现出黑脚的诡异身法。
剧组的工作人员，也乐于坐在李晓宇身边，听他讲戏。
一方面是因为，李晓宇没架子、平易近人。
另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有判断力。
一部电影是好是坏，大家在拍摄过程就能猜到一二。
相比于那些骗补贴、糊弄观众的烂导演，李晓宇仅凭一场高质量的打戏，就征服了剧组所有人。
大家进入剧组的初衷，都是想拍一部好电影。只是好电影太少，才将目标放到赚钱上。
如今遇到一个拍摄好电影的机会，大家都会卯足了劲。
毕竟，当你的名字出现在一部好电影的演职员表里，那种成就感是不言而喻的。
不仅可以向别人吹牛逼，还可以在你的职业履历上，添加浓重的一笔。
戚雅看到李晓宇和大伙聊得热火朝天，也不愿打断。
她之前接触过一些拍广告片的导演，为了完成甲方的要求，对工作早已失去了热情。
而此时的李晓宇，没有经历社会大染缸的洗礼，正沉浸于自己热爱的事业里，眼睛里都透着清澈的光。
戚雅的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向李晓宇招了招手：“李导，有件事想找你聊聊。”
李晓宇将没吃完的盒饭放好，盖上盖子，用手背抹了抹嘴上的油，就走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剧组工作人员也开始议论纷纷。
“李导刚才得罪了流量明星，不会被换掉吧。”
“怎么可能，咱们拍的是武侠动作片，李导设计的打戏那么精彩，有谁能换掉他！”
“这个真不好说，那个蔡宇凡粉丝众多，咖位不小。而李导虽然能力强，但现在没有名气。”
“这tm什么世道，有能力有才华的导演，要给没演技没职业素养的流量明星让位，劣币驱除良币。”
“我跟了这么多剧组，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李导这样，又年轻又有才华的人。说句心里话，如果李导被开除了，老子才不去伺候那种流量明星。”
“要不是有老婆孩子要养，谁tm愿意拍烂片啊。”
“草，老子混了那么多年，也想参与一部好电影的制作，眼瞅着这个机会要黄了。”
另一边，戚雅拉着李晓宇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把蔡宇凡的条件说了出来。
李晓宇轻松地说道：“我是不可能向他道歉的，也不会放弃导演的职位。”
“当然你有权力换掉我，不过你要想清楚，你确定要为一个流量明星这么做？”
戚雅苦笑道：“你还挺自信的。”
李晓宇：“如果你真蠢到用蔡宇凡来替换我，只能说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那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别浪费彼此宝贵的时间。”
如果是几天前刚穿越过来，失去了当导演的机会，李晓宇可能会觉得可惜。
但现在解锁了这么多技能，光靠一个LV2的武术指导，他都可以轻轻松松混进其他剧组。
有金手指傍身的他，才不会虚。
戚雅突然有一种挫败感。
自己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盯着编剧改出来的剧本，被李晓宇一个通宵写出来的剧本替换了。
自己找的经验丰富的武术指导，在第一天拍戏就被李晓宇开除了。
自己辛辛苦苦签下来的流量明星，李晓宇压根就看不上。
似乎自己作为制片人的每一个决定，都得不到李晓宇的认可。
她想要为自己的决定做一些辩解。
“咱们这部电影投资预算低，从导演、编剧到制作公司都没什么名气，我和蔡宇凡签约，就是想利用他的知名度为电影做宣传。”
李晓宇：“我听说他在社交媒体上的粉丝很多，但你认为那个数据是真实的吗？有多少人会因为他而看这部电影？”
戚雅：“我知道他的经纪公司给他买数据了，但视频网站相信这个数据。”
“如果电影里有蔡宇凡，咱们这部电影会得到A+的评级，在视频网站上会得到更好的推荐位，得到更多的曝光机会。”
“但如果一个明星都没有，咱们只能得到b的评级，观众能不能看到这部电影，都是问题。”
李晓宇：“观众是有判断力的，豆芽网上的评分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据。”
“我相信一部好电影，会获得自来水的传播。”
“一部烂片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赚到钱了，但很快会被淹没在更多的烂片之中。”
“而一部好电影，不会因为时间而褪色，哪怕在几十年后依然被人们津津乐道。”
“所以你现在面临着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你想找流量明星拍一部也许能赚到钱的烂片，还是找我拍一部也许赚不到钱、但有口皆碑的好电影？”
戚雅突然想起父亲对她说过的话。
“短视的商人只能赚到眼前一时的利益，只有投资那些有长远收益的项目，才能获得巨大的成功。”
“李晓宇只用了几天，就用剧本、故事板、打戏，一次又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谁知道他未来会达到什么样的成就。”
“至于蔡宇凡这种流量明星，每年都会产生新的代替品，绝不适合做长线投资的对象。”
戚雅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怎么又想到了那个烦人的老爸。
她无奈地看着李晓宇：“好吧，你赢了。我会尽快找到替换蔡宇凡的男一号。”
“今天这场打戏是拍不成了，安排大伙收工吧。”
李晓宇神秘地笑了一下：“什么时候收工，是我说了算。”
戚雅心里吐槽道：我好歹是制片人啊，能不能给我一点应有的尊重。
她越想越觉得不爽，气呼呼地向停车场走去。
李晓宇好奇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戚雅：“我要找个沙袋出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