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洪明答应，蒙喇卓满意点了点头。
“上厕所，去那里就行。”
说着，他一指平台边缘最角落的位置。
洪明踮起脚尖伸头望去，那处角落他看到了，但什么都没有啊？
疑惑看向蒙喇卓，他呵呵一笑：“牢房又不上锁，你想出来就出来。
处理这些这些东西费时又费力，狱卒和我们都不愿费那个劲儿。
不如直接排进天坑里省事又省心，只要小心自己别掉进去就好。”
“直接......排进天坑？”
洪明诧异无比，这个回答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是啊，海面那么大，谁知道这些东西会跑哪去，被海里的鱼、虾、蟹吃了也说不定。”
“这......没有别的处理办法吗？”
“没有，我来这里三年，从没见‘夜香桶’在这里出现过，就连其它几个区域也没有。
我们采珠人直接往天坑里排泄，这传统已经有几千年了。”
“好......好吧。”
蒙喇卓腿脚不便，他们两个排在队伍最后。
前边有二十来人排队，到他们还要一点时间，洪明决定换一个话题聊聊。
“咱们七区有多少人，一般什么时候下水采珠？”
有洪明承诺的好处，蒙喇卓异常爽快道：“加上你一共三十二个人，一般情况下，我们只有白天才会下水。”
“晚上有什么危险吗？”
问这句话时，洪明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是昨晚海水中那些密密麻麻的亡魂。
“你什么时间来的？”
“昨晚到的港口。”
“那水里那些东西你都见过咯？”
“嗯，见过。”
蒙喇卓点头，接着道：“既然见过，那就省得我废话了。
晚上水里那些东西太多，虽然不伤人，可阴气太重，长时间接触折损阳气，伤身体。
想在这里多活一段日子，晚上就千万别下水。
就算没完成每周寻阴珠上交任务，最好也别冒险晚上下去。
惩罚最多受点皮肉之苦，晚上下水，可能就折里面了。”
闻言，洪明郑重点头。
以海里那些亡魂数量，每每想起都让他一阵头皮发麻，他只想在这里安心待上一段时间，犯不着去玩命。
就算蒙喇卓没有警告，他也不打算在晚上下水。
说话间，前边队伍已经领完早饭各回牢房，轮到蒙喇卓，狱卒给他碗里放了两个包子。
洪明跟上，狱卒看了他一眼，将桌上剩下的十三四个包子收了起来，然后从桌下取出一个放着勺子的小桶，往他碗里打了半勺鱼肉泥。
洪明：？？？
别人都是包子，轮到我就是鱼肉泥？！
洪明愣在原地，狱卒不耐烦看着他，蒙喇卓赶紧拉了他一把，将他给拽走了。
等到离开两个已经开吃白面包子的狱卒一段距离，蒙喇卓才开口说道：
“别想了，你只能吃鱼肉泥，没错！”
“为什么，他们还搞区别对待？”
“对喽。”蒙喇卓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继续道：“你看看其他人分到的包子有什么不同。”
洪明闻言向其他囚犯看去，没一会便看出了问题所在。
“数量不同！”他回答道：“最多的分了三个包子，最少的分了一个。”
“不错，那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别吗？”
洪明皱眉看着蒙喇卓，这玩意不应该是你告诉我吗？怎么还要我猜来猜去的呢？
下一刻，还不等他开口直接询问，蒙喇卓一边吃包子，一边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过。
这一瞬间，洪明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个答案：“寻阴珠？”
“没错，就是寻阴珠。”
见他猜出来，蒙喇卓不再卖关子，接着解释道：
“每周十枚寻阴珠，只是我们需要上交的最低限额。
想要过得好，顿顿吃好的，狱卒不找你麻烦，就得上交更多的寻阴珠。”
“你是说。”洪明开口接道：“用寻阴珠贿赂狱卒？”
“没错，上交的越多，你的日子就越好过。”
蒙喇卓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舔了舔手指继续道：“我上周交了十五枚寻阴珠，才能有这个待遇。
你刚刚来这里，等你这周上交超过十枚寻阴珠，待遇才会慢慢变好。”
“至于现在......”蒙喇卓探头看了眼洪明碗里的鱼肉泥，摇头嫌弃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吃这东西吧，总比饿死好。”
“是这样吗。”洪明沉吟着摸了摸下巴。
两人已经回到牢房前，蒙喇卓没有停下话头，继续给洪明讲述着：
“寻阴珠价值不菲，管理这一块的狱卒，就指着这东西捞外快呢。
我们上交多余的寻阴珠给狱卒，狱卒要把大头上交给狱官，然后狱官又要上交给上司，然后上司还要上交给更大的上司......
在这种关系下，狱卒、狱官们都有得赚，我们在牢中的生活也能好过许多，大家互利互惠，是维持了无数年的潜规则。”
说到这里，蒙喇卓已经将碗放回牢房，他抬手朝‘茅房’相反方向，另一侧平台角落指去。
“洗漱喝水都在那边，那里有一条树枝被巫术影响，时刻都在抽取建木中的水分，分泌出源源不断的清水。”
洪明低头看了眼糊在碗里的鱼肉泥，点头表示明白。
包括蒙喇卓在内的其他囚犯都吃的包子，懒一点确实可以不用洗碗，但他不行。
在这潮湿闷热的环境里，只要半天时间，碗里残留的食物残渣就得长绿毛。
洪明接着问道：“下水采珠很难吗，为什么大家不多采一些？”
“呵。”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蒙喇卓笑道：“一会儿你自己下去试试就知道了。”
说着，他脱光衣服，浑身光溜溜的又朝牢房外走了出来：“我现在要下水了，你来不来？”
没等回答，他自顾自越过洪明，朝着平台方向慢悠悠走去。
洪明：！！！
陡然见到一条干巴巴的黑蚯蚓，比见到水里飘满亡魂还让洪明感到惊悚！
扭头看去，其余囚犯也大多脱了衣服。
有的与蒙喇卓一样全身脱光，有的还留了条裤衩穿在身上。
洪明心中一动，用手抓起碗中鱼肉泥一口吃下，把碗放在自己的牢房里等回来再洗。
他赶紧脱下衣服，没好意思脱光，学着大多数人留下一条裤衩穿在身上。
蒙喇卓的腿脚是真的很不利索，洪明做完这一切跟上，他才朝平台方向走出一半路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