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没有军机处的命令，咱们就这么进入冀州，是不是太冒失了。”
孙武没有看贾复，也没有回答贾复的问题。
现在的他，眼中只有面前的锦衣卫密信。
那是一封来自于兖州的密信，其内的内容很是复杂，孙武正在按照明军密语对照本一一解析。
这一套密语、暗号，正是孟良想出来的。
也算是后世为数不多能在冷兵器时代用得上的技术了。
随着一字一字的解析，孙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长卿……你的脸色怎么……”
“我如果没记错，王上主力最后传出的消息，是派谢安西进，与关云长将军配合进攻紫荆关吧？”
所答非所问，贾复的表情更加微妙。
二人也算是老同僚了，但这几天孙武的反常，却让贾复摸不着头脑。
听到孙武的询问，贾复歪着头想了想。
“确实，是谢安西进。”
“长卿，你是猜到什么了么？”
肉眼可见的，孙武腮帮肌肉鼓起，额头青筋缓缓浮现。
“你看看，这是我对照出来的译本。”
“上面是许都锦衣卫送来的情报。”
孙武愈是反常，贾复愈发好奇。
锦衣卫送来的是什么情报？
“青州战场从没有出现冉闵的踪迹？”
“兖州境内也没有乞活军的踪迹？！”
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在贾复的脑中。
别忘了，贾复除了武将身份，在他年轻时也是东汉儒生。
贾复可以称得上是华夏历史弃文从武的典范。
虽比不上那些诡谲的谋士，但也相去不远。
“难不成……”
孙武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
“扬州锦衣卫也没有冉闵的消息，说明，冉闵也没有去南方。”
“那有没有可能……”
贾复的内心，还是不希望最坏的事情发生。
他还在为冉闵的失踪，找着借口。
“不可能的……”
对于孙武的智谋，贾复是无条件信任的。
毕竟，与孙武共事过的所有人，无不被他艺术一般的军事、谋略才能折服。
这坚定的否决，无疑是敲打在贾复心脏上的一记重锤。
“若是冉闵出现在南阳战场倒还好，秦叔宝、尉迟敬德二人可不是吃素的。”
“怕就怕，冉闵北上了！”
“别忘了，这些年袁绍、曹操合起伙来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时贾复的双眼瞳孔，已经无法用地震来形容了。
北上，最先碰到的，一定是谢安的府兵。
谢安的军队里，可没有顶级武将坐镇！
想到这里，贾复提起银戟就往外走。
“诶！你干什么去？”
孙武也从架上拿下佩剑，手忙脚乱的系在腰间。
…………
就在孙武集结重兵，准备在没有长安朝廷命令下北上时。
北方的孟良已经对垒袁绍，取得了三战三胜的好成绩。
此时的他，正与贾诩、张良等人坐在帐内，喝着温茶。
说是喝茶，但整个大帐却听不见半点喝茶声。
众人面前的茶水，水蒸气就这么竖直向上飘着。
孟良坐在上首，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捋着胡子。
“若孤没有记错，今天应该是第四天了吧？”
“谢安的书信还没到？”
下面没人说话，刘伯温的双眼此时已经闭上，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他的手指不断掐算着什么。
良久，他的双手放松，装作无事发生的看向脚面。
但他这一系列表情变化，没有躲过张良、贾诩的眼睛。
对着这个‘赤脚老道’的占卜能力，大家都很信任。
私下里有什么事，都是找他帮忙掐算。
这一次，若是掐算个吉象，自然会宽慰孟良。
但他没有，单纯就这么坐着。
张良的心，暗暗沉了下去。
若是谢安出什么意外，还希望王上不要冲动哇！
“额，王上，兴许……”
“是信使路途不熟，末将这就派人出去看看。”
庞师古是不觉得谢安会出什么事的。
谢安的能力，他是见过的，也是从跟随孟良开始，便见识过谢安的指挥才能的。
要说谢安打败仗，可能性不大，更不要说战场上被杀了。
孟良没有说话，任由庞师古出去。
他也希望能得到些好消息。
帐外，突然进来一名锦衣卫。
绕过在场众人，看了看孟良阴森、锐利的眼神，心中莫名突了突。
在孟良的‘注视礼’下，他走到贾诩身边，附在贾诩耳边说着什么。
“好，你先下去吧。”
贾诩转过头，略有些紧张的看向孟良。
“王上，关将军处传来消息，紫荆关快要拿下了。”
“啧，嘶……”
足足三个时辰，孟良终于换了个坐姿。
“也就是说，关羽的战报都到了！”
“而谢安的战报还没有？”
他等不了了，大一统就在眼前，他不希望最后得到的是谢安的悲讯。
“张奎、黄天化、巨毋霸、罗成，你四人带兵，带上辟邪重军、战象军，沿着谢安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喏，末将等遵命。”
几人说话也不太敢大声，实在是此时的孟良压迫感太足了。
好似一头打盹的巨龙，附在帅案上，只等他起身了，这天下怕是都要毁灭。
很少有人知道，现在的孟良，能和张奎五五开了。
现在的孟良，就算面对能破双枪的姜松，恐怕都是不惧。
这世上，除了天赋提升的赵云，再无人是他的对手。
“其余众将，随我马踏袁绍大营！”
“尊大王令！”
孟良要将心中那抹发慌的情绪，全部宣泄在袁绍的身上。
此时的他，也有些后悔。
若是早点用出十二分战斗力，是不是早就将袁绍打崩了？
那时，也就用不到为谢安担心了。
他孟良大可以安安稳稳的带着大军，稳步南下。
清晨，明军就已经和晋军斗了一场。
斗将，明军自然不虚。
但孟良一直有些舍不得麾下军士，也就导致了明军一直没有全力以赴。
此时的孟良麻木的可怕，乱世人命如草芥。
是自己给了军士们吃的，喝的，他们就应该上阵厮杀！
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绝不是说说而已。
两边武将一字排开，依旧是连环马、铁浮屠打头，白马义从、怯薛卫队两翼。
再往后看，吴起率领的魏武卒、周亚夫率领的细柳营、黄盖率领的天雄军、孟绝海率领的胡服轻骑…………
一龙一凤双枪横于军前，孟良坐下骑着千里雪肋，目光从众将面前一一扫过。
“今日！”
“太阳落山之前，将会有无数人死去。”
“孤的最后一道旨意：如若你们看到朕，落下马来！”
“不要哀悼，不要停止冲锋紧紧跟随大明军旗，握紧长矛，挥舞刀剑誓死方休！！”
“将士们，今日这一战，我要你们和孤一起！血战沙场，马踏联营！”
“今日过后，我们的子孙，将永不再受战乱之苦！”
一波巡视完毕，孟良调转马头，直面向袁绍军营。
“明军威武！！”
“大王威武！！”
二十五万大明军士，呐喊声直冲云霄。
那阴云密布的天空，几乎在一瞬间被冲破了一道窟窿。
三天来第一缕阳光照耀向大地。
这一刻，大明宛若横戈天地间的神国。
“日月山河永在！！！”
“大明江山永在！！！”
“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