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全眼瞅着张嬷嬷又撸下来一只金镯子塞到月般般手里，月般般半推半就地接了。
他的嘴角抽了抽，默默地给月般般点了个赞。
奶娘已然懵了，因为张嬷嬷不但给月般般镯子，甚至还冲着她这边赔了个笑脸，说：“感谢老姐姐一巴掌打醒了我，要不然我还不自知呢！耽误了自己，也冤枉了王妃。”
奶娘：？？？
张嬷嬷这会儿正捂着自己的老腰，半弯着跟月般般说话，“王妃说得对，太医要是可靠的话，七殿下的病早就好了。亏我还那么信任他们，他们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月般般叹气，“要是早治好就好了，这病症在腿上总比在腰上好治得多。”
“王妃！救救老奴啊！”张嬷嬷都快哭了，月般般越叹气她越觉得自己腰疼得不行。
身后宫女一脸懵比地上前来搀扶她，有个宫女好信儿，偷偷往她后腰上扶了一把。
还真有个大包。
那宫女当时就叫了一声：“呀！这包怎么这么大？”
张嬷嬷“哇”地一声吓哭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还能再抢救一下吗？哎呀呀不行了，站不住了，我这腰怎么说废就废了呢？”
眼瞅着张嬷嬷要往地上坐，扶着她的宫女就喊：“快来人！抬担架！快抬担架！”
没人动弹。
德全说：“你当是在宫里呢？要什么有什么？这里是离王府，离王府没有担架。”
“那怎么办？咱们力气小，也扶不住嬷嬷啊！”宫女急了。
张嬷嬷比她更急，她伸出手抓住月般般，“王妃，实在不行给老奴拆张床板子吧！”
月般般一脸为难，“嬷嬷也知道我跟七殿下是新婚，府上床榻什么的都是新的。”
“我给银子！”张嬷嬷立即道，“我给银子。王妃说多少我就给多少！”
月般般一边说着“这怎么好意思”，一边跟德全道：“快！快去挑一张最结实的床板子拆下来。要抬嬷嬷的，可千万别整薄了，薄了容易把嬷嬷给摔着。”
德全小声嘟囔：“厚的可贵啊！怎么也得几十两。”
月般般转头就告诉张嬷嬷：“一百两。”
张嬷嬷：“……”是有点儿贵啊！但谁让她站不住了呢！“行，一百两就一百两！”
德全立即喊人拆床去了。
等到张嬷嬷躺在床板子充当的临时担架上，月般般握着她的手说：“嬷嬷别着急，回去跟太医好好说，实在不行给点好处，他们会给嬷嬷仔细看的。”
张嬷嬷感动得老泪纵横，“王妃真是大善人，老奴谢谢王妃。”
月般般点头，“快回去吧！看病要紧。”
宫女们赶紧抬着张嬷嬷走了，远远就听到张嬷嬷冲着月般般喊：“好人一生平安！”
这一幕，姜重华透过半开的窗子全都看在眼里了。
他不理解，但是大为震惊！
德全和奶娘齐齐看着月般般，也看着她手里的镯子和银子。
是不是有点儿离谱了？
离王府到底娶进来个什么玩意？
“就这么忽悠，不怕叶贵妃收拾你啊？”德全小声问她。
月般般也压低了声音说：“怕啊！所以我不出府啊！”
德全急得跺脚，“你不出去，人家也会派人来的，到时候咱们也拦不住啊！”
“那就不让她来啊！”月般般回身指指屋里，“只要七殿下还在那躺着，我一个混吃等死的王妃，就算忽悠瘫了她身边的嬷嬷，也不足矣让她动手吧？”
“你还知道你是混吃等死啊？不过你这番分析倒也是对的。”
月般般抽了抽嘴角，“我懒是懒了点儿，但不傻。”
德全点点头，看来是不太傻，不过……“她们急三火四换走的那串珠子，到底是个什么？”
“麝香珠啊！”月般般说，“他们不想让七殿下有孩子。”
“什么？不想让七殿下有孩子？”德全一个没忍住，当时就叫了出来。
月般般抬手往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然后两手插腰冲着天空大喊道：“你胡说什么？七殿下怎么可能有孩子呢？他根本就不行他拿什么有孩子？那孩子我自己坐窝孵出来啊？我……”
德全拼命捂她嘴，“你干什么干什么？疯了？这种家丑怎么能这么大声嚷嚷？”
月般般隔着他的手指头小声道：“就是要嚷出来让他们听见啊！听见了才好去说给他们的主子听，咱们离王府才能有安稳的日子可过。”
德全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这位王妃可能跟他表面上看到的不一样。
这人有内秀！
皇宫里，清心殿。
麒麟卫把姜重华批好的折子送了回来。
老皇帝一下一下地翻着，不时点头，“老七这字写得是越来越好了。”
麒麟卫想了想，说：“七殿下近日身子似乎好了些，人也有力气，字可能就写得好了。”
说完再想想，又补了句：“他都能喂王妃吃饭了。”
“嗯？”老皇帝没听明白，“喂谁？”
“喂王妃。”
“……月家那孩子病了？”
“没病。”
“没病为何要人喂着吃饭？”
麒麟卫斟酌用词，半晌之后……算了不斟酌了——“王妃她可能是懒的。”
说完这句“懒的”，麒麟卫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故意诋毁月般般，于是捡着这些日子离王府里的事说了那么一两件。
老皇帝起初听着只觉得有意思，后来就认真了，再后来开始拿本儿记了。
麒麟卫一看这都开始做笔记了，我要是说少了皇上也不能尽兴啊！
于是就把月般般的一系列骚操作全都给说了，包括把张嬷嬷给忽悠瘫痪这件事也说了。
说完还不忘了补上一句：“据说这是第二回了，第一回是在兰台宫门口，给忽悠瘸了。”
又有一名麒麟卫闪身而出，到皇上跟前一抱拳，“这段儿属下知道，属下来说。”
老皇帝感觉自己看了个小品。
“没想到啊没想到，朕这么多儿子女儿里头，没有一个是随朕的。原本朕都绝望了，没想到最后娶了个儿媳妇倒是随了朕了。
但是她自己混吃等死可以，可不能把老七给带偏了，朕还指望老七批折子呢！”
老皇帝看了一眼桌上新摞起来的折子，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