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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庭珏摆明一副“不依我我就要气昏给你们看”的架势,承桓帝揉揉眉心,叹了口气,只能向楼兰王女很无奈地表示,沈小侯爷患有脑疾,非常容易被气出毛病,若不按他的意思来,八成会被气到当场吐血或昏厥,人命关天,只好委屈王女另选驸马了。

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总结起来无非就是——并非朕不给楼兰面子,但事关人命,朕能怎么办?朕也很无奈啊,谁叫朕是个好皇帝呢?

真是好一副虚伪的嘴脸!

海提娜气得快要七窍生烟,偏偏还有大臣在旁附和:是啊是啊,小侯爷脑疾还没治好,气不得气不得,驸马可以再选,人气死了就没了,善哉善哉。

“……。”

海提娜被他们说得,莫名有一种自己强行选秦司岩当驸马是有多么十恶不赦的错觉,视线不由瞥向那个面色红润、气色极佳的沈小侯爷,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

脑疾个毛线!

这哪里是仗病而骄,分明是恃宠而骄!

话都被他们说尽了,海提娜再不甘也无可奈何,暗暗在心底连声怒骂“姓沈的无耻至极欺人太甚多管闲事”,黑着脸离开宣德殿后,立马打发侍卫去查一查那个六殿下。

侍卫领命离去,不消片刻便带着打听到消息回来:

“那位六殿下是太子的一母同胞的亲弟,本名叫萧寒舟,早些年离宫闯荡江湖,化名为叶舟遥,后来跟着那位秦公子落草为寇,拜了把子,许是相处中日久生情了吧,两人一同回京后,那位六殿下住在了相府,街上那家新开的尚鲜馆,就是他开的。”

海提娜问:“长得如何?”

侍卫说:“容貌与太子殿下相似。”

海提娜柳眉倒竖,气呼呼地想,那就是长得不错了。

另一边,承桓帝背着手走来走去,痛心疾首地想,当年为何要放六皇子出宫。

承桓帝想得头晕脑胀,瞥了眼一脸淡定的太子,吹胡子瞪眼:“你是不是早知道他俩在一起了?”

萧寒烨不答反问:“父皇觉得,他俩不能在一起?”

承桓帝胡子直翘,冷哼一声,看向一旁的何总管,没好气道:“去把六殿下请进宫,朕要当面问个清楚!”

何总管小心看了眼太子,干笑两声,并没领命离开,而是端了杯菊花决明子茶递过去。

清心降火。

承桓帝一口气灌了大半杯,还是觉得肝疼。

萧寒烨淡声道:“父皇叫他来问清楚又能如何?六弟已是大人,做事自有主见,无须您操心太多。”

承桓帝抖抖胡子,神情冷峻,拍桌怒道:“朕不同意!”

长辈的威严,该拿来用就得拿来用。

萧寒烨面无表情:“您若能找到一个掏心掏肺对六弟好,甚至愿为他豁出性命的女子,儿臣当即棒打鸳鸯,强逼六弟娶了那女子。”

就问你能不能?

承桓帝一噎。

逆子!

你叫朕上哪找去?

“找不到之前,他跟秦司岩之间的事,还请父皇勿要干涉。”萧寒烨看他:“要是觉得气不过,就多想想您那个六儿子能有人要就不错了。”

承桓帝继续吹胡子瞪眼。

这话说的,好像朕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样,逆子逆子!

萧寒烨负手而立,冷静与他对视:“父皇若无别的事,儿臣就告退了。”

承桓帝看他就觉脑壳痛,摆摆手,又是唉声又是叹气。

萧寒烨拱手告退,心说,等您老知晓我跟小暗卫的事,估计会更加怀疑人生,但管他呢,自己开心就好。

秦司岩先一步跟着沈庭珏回了相府,叶舟遥赶忙迎上去,问:“怎么样?”

沈庭珏视线飘上屋顶,即便心虚,也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高冷:“嗯。”

叶舟遥觉得这个“嗯”过于意味深长,眼神疑惑,看向有些心事重重的秦司岩。

秦司岩薄唇微抿,沉默了下,问:“今日之事,很快便会传得人尽皆知,虽能让我脱身,解一时之忧,只是以后......该如何应付?”

叶舟遥听不太懂:“什么?”

冯管家笑着招呼三人进屋里坐,小火炉上咕噜噜煮着茶汤,冯管家亲自分杯倒茶,视线在叶舟遥和秦司岩之间来回瞄,笑眯眯的,也不知道在沾沾自喜什么。

叶舟遥忍住将他叉出去的冲动,瞧向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啜的沈庭珏,好奇道:“你是怎么让那王女放弃不选秦大哥当驸马的?”

沈庭珏说:“如实坦白。”

叶舟遥一头雾水,秦司岩见他满脸疑惑,后知后觉察出不对劲,正要开口将适才在宣德殿发生的事情说一遍,却见萧寒烨大步跨进屋来,明黄蟒袍压着层叠金线,光从廊间投落下来,照射出天潢贵胄该有的华贵气度。

几个玄虎卫漠然立在门外,一脸肃杀。

叶舟遥心头莫名一跳,总感觉对方有种来兴师问罪的架势,赶忙回忆了下近日来的所作所为,不是吃就是睡,要么就是忙着尚鲜馆那边的生意,安分守己得很,根本没有做过半点勾搭沈小侯爷的事,天地可鉴!

虽然没有,但他还是忍不住心虚,不敢去对上太子殿下的视线。

血脉压制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萧寒烨坐在了沈庭珏身边,单刀直入:“你们何时在一起的?”

叶舟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秦司岩,以为他只是单纯在问两人何时认识的,动了下唇,要回答,却感觉有人在底下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秦司岩收回手,咳嗽两声,试探:“殿下可是误解了什么?”

萧寒烨凝视他两人良久,一手在桌底下摸着沈小侯爷的腿,面上严肃正经,缓声道:“暗卫多次向孤汇报,你们举止亲密,卿卿我我,难道不是在谈情说爱?”

“嘭”的一声,叶舟遥猛地拍桌而起,瞪大了眼,目露凶光,声音都高了好几个调:“何谓举止亲密卿卿我我?哪个暗卫造的谣?”

萧寒烨盯着桌上溅出来的几滴茶水。

叶舟遥身上气势一泄,默默扯过帕子,擦掉茶渍,规规矩矩地坐了回去,暗暗踢了下秦司岩的脚——你解释!

秦司岩按按眉心,张了下嘴,萧寒烨却已不耐烦地摆手,蛮不讲理地说:“行了,孤不想听你们解释或狡辩,反正小侯爷在宣德殿已以你们两情相悦一事拒绝了王女,孤也在父皇面前为你们说情,就算此事不是真的,你们也得给孤捏着鼻子认了,以后在外人面前,装得恩爱点。”

叶舟遥震惊地看向沈庭珏:“你在宣德殿说了什么?”

沈庭珏眼神无辜:“嗯?”

萧寒烨一心只想同小暗卫亲热,直接叫了玄虎卫进来逐客。

叶舟遥:“......。”

个重色轻弟的家伙!

萧寒烨立马将沈庭珏抱到腿上,黏黏腻腻地亲了会。

沈庭珏红着脸趴在他怀里,问:“萧国两次拒绝楼兰王女的结亲,若是损了两国和气,怎么办?”

反正这锅他不背。

萧寒烨笑着捏捏他的脸,不以为意:“楼兰物产丰富,素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况且楼兰王早些年便在萧国与燕国之间摇摆不定,虽曾表示严守中立,孤也早有将其除之的念头,如今送女前来联姻,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