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你们王爷呢?”

管家闻声回头,见说话的是一个长相粗犷的男子,身材健硕腰挎大刀,看着挺凶神恶煞的,但此刻脸上带笑,就还好。

管家笑了笑:“王爷在的,已经派下人去请……来了。”

叶舟遥拐过长廊,被满院子的金檀木箱挡住去路,一时无从下脚,茫然间感到肩膀一沉。

“四弟,好久不见啊。”姜扈搭着他肩膀,脸上满是喜色:“一年多未见,怪让人想念的,你这行啊,越来越王爷的架势了,这派头好看,贵气!”

贵气确实贵气,毕竟宫廷绣娘的手艺可不一般,但这身衣袍实在压得人很不舒服,叶舟遥扯了扯衣领,也打量着他,说:“你也是,看着愈发人模狗样,在燕国混得不错吧?”

姜扈“哈哈”笑着,眉飞色舞讲述着燕国的趣事,他性子一如既往热情豪爽,完全没有许久未见的生疏,还想以前在山寨那般,一口一个“四弟”叫得格外亲切,笑容真诚,不掺杂一丝虚假。

叶舟遥本以为两人会变得生分,如今倒是自己想多了,不由笑笑,领着他进前厅喝茶,几番欲言又止,终是开口:“他呢?”

姜扈说:“皇上进宫去了,他说忙完了,就会来找你,哎我跟你说,来的路上,他可交代我了,先别跟你讲他在燕国如何,他要自个儿跟你说,一叙分别之情。”

“我问……”叶舟遥抿了抿唇:“骆懿三哥,你答的是谁?”

姜扈挠挠头:“不是,我还以为你问得是皇上呢,院子里那些礼,可都是皇上亲自挑的,喜欢吧?”

叶舟遥佯装淡定:“代我谢过他。”

“那得你自个儿谢。”姜扈用胳膊拱拱他,讲秘密似的小声说:“皇上这次来,是打算把你一块也带回去,南北互市只是个由头,求亲才是目的,宫里光红绸子已经准备了数百匹,就等你回去,便可……”

说到这里,姜扈突然捂住嘴。

完蛋,一不小心又说太多了。

叶舟遥莫名其妙:“怎么了?”

姜扈“咳咳”两声,环顾四周,摸着后脑勺“哈哈”笑,转移话题:“你这王府瞧着可真气派,我还没逛过呢,带我四处看看呗。”

王府虽然修得气派,但冷冷清清的,下人也没几个,宅子再大,也总不像个样,若放在之前,姜扈一定会劝几句赶紧娶妻生子,而现在可不能劝,冷清就冷清,反正是要回燕国皇宫住的。

送走姜扈后,叶舟遥便和衣靠在软榻上,一副“本王心情不好你们谁都不要来打扰”的姿态,连午膳都没胃口吃,过了一阵子,管家敲敲门,等了会没得到回应,便推开门,小心翼翼地探进脑袋:“王爷,再过一个时辰,宫宴就要开始了,适才宫里来人,提醒您记得赴宴。”

叶舟遥将被子推到一边,幽幽与他对视。

“王爷?”管家笑呵呵试探。

叶舟遥隔了老半天,才挤出个“嗯”。

嗯是几个意思?

管家摸不着头脑,轻掩上门退出来,揣着手直叹气,甚是纳闷,燕皇来了不是该高兴吗,怎么反而茶饭不思呢?

叶舟遥自然是高兴的,但他在谈情说爱这方面就是个纯情少男,什么经验都没有,难免就生出几分怯懦心思,在“盛装出席”和“装病不去”之间来回徘徊,还没定出个方案,就觉得再想下去头真要疼了,赶忙甩甩脑袋,背着手在院子里溜达透气。

管家泡了壶安神茶,满脸堆笑:“王爷,刚刚宫里来的内侍还替君后传了句话。”

叶舟遥看他:“嗯?”

管家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若他敢装病不来,就把人抬到椒房殿,本君亲自给他扎针治病。\"

叶舟遥:“......。”

要死啊,说就说,神态语气都装那么像干嘛!

叶舟遥捧着杯子,却没喝,眼神放空想着事,所以没看见管家忽然直了眼睛,直到感觉肩膀一沉,有道熟悉的声音叫了下自己的名字,顿时一惊,“啊”了声,下意识将茶往后一泼。

“……。”秦司岩垂着胳膊,抚了抚被泼上茶水的手背。

不光茶水泼没了,杯子也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管家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收拾干净碎瓷,躬着身给秦司岩赔不是,随即快速溜得没影,将四周的侍卫也打发远了些,唯有被派来护卫卓王安危的两个暗卫坐在屋顶上,嗑着瓜子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叶舟遥还没准备好,脑子一片空白,余光瞥见秦司岩手背上被烫得泛起一片红,抿唇道:“抱歉,屋里有药膏,我去拿……”

“不碍事。”秦司岩笑了笑:“就是这袖子都湿了。”

屋顶上的暗卫幸灾乐祸地吹了个口哨:“脱脱脱!”

叶舟遥瞪向屋顶,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秦司岩拧了拧袖子,扫视四周,似在打量着这座院子,目光转了一圈:“这院子若是挖个池子出来,养上锦鲤,或者多种些花花草草,会更好。”

叶舟遥怔了两秒,思绪罕见被带跑了,开始思考起秦司岩的问题,想着想着,发觉秦司岩一直在看他,禁不住脸色一烫:“干、干嘛?”

秦司岩本想夸他一句“好看”,又担心把人臊跑了,遂露出个正人君子般的温和笑容:“走吧,咱们先进宫。”

叶舟遥稍稍皱起眉头。

因为一起进宫太惹眼了。

正常来讲,一国王爷和异国帝王应该保持距离,免得被有心人拿去大做文章,说成密谋篡位什么的,引起猜忌而带来麻烦,但考虑到他大皇兄一家子都不是正常人,所以“我们该避嫌”这个理由并不成立。

装病也不行。

叶舟遥找不到充分的理由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入了夜,整座王城灯火烁烁,一派盛世之象,宫宴主要是为秦司岩办的,当他和叶舟遥一起出现时,全场的视线立刻落在两人身上,叶舟遥一看就知道他们私下没少八卦自己,遂把人挨个瞪了遍。

众人收回视线,不看不看。

丝竹管弦袅袅,宴会到一半,帝后便先行离开,叶舟遥随之退场,众人推杯换盏,谈笑更欢,眼角余光却一直偷瞄着秦司岩,果然不出所料,他也走了。

绝对是追卓王去了。

叶舟遥看着钻进马车的人,佯装淡定:“你跟着我干嘛?”

秦司岩答非所问:“我一口酒都没喝。”

叶舟遥听不懂,用充满迷惑的眼神看他。

如果说喝了酒,还可以将他的行为理解为是醉了,就算在马车里来个酒后乱性,也能理解,但一口酒没喝是几个意思?

秦司岩没给他解惑,开始讲起自己在燕国是如何一步步登上皇位。

沈庭珏教过他,卖惨这招,在心上人面前是最管用的,所以秦司岩讲的时候,不乏添枝加叶,把自己往惨的说,甚至编出了“来时路上遇刺,受重伤险些命悬一线”故事版本,时不时发出两声虚弱的“咳咳”。

叶舟遥果然被这句话引起了满满的心疼:“你的伤在哪,我瞧瞧?”

秦司岩面不改色:“内伤,你看不出来的。”

叶舟遥皱起眉头,伸手要去摸他脉门。

秦司岩一惊,把手往袖子里藏:“怎么,你还学会把脉了吗?”

叶舟遥沉默了下,说:“不会。”

......那就好。

秦司岩暗暗松了口气,把手伸过去,看吧。

叶舟遥却不想看了,拍开他的手,板着脸严肃教育:“受伤了就要好生修养,开辟新商路一事,你派个臣子来谈就行,何必自己千里迢迢奔波。”

秦司岩看他,眼神忽然很认真,握住那细瘦又柔软的手指:“若我别有目的呢?”

在宫宴上,叶舟遥多次设想对方表明心迹的场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但真到这会,还是免不得脸红心跳,却强忍着没有抽回手,与秦司岩对上目光,准备了一肚子草稿都忘光了,便学着沈庭珏平日敷衍人的台词:“哦。”

马车晃悠悠停在王府门口,车夫掀开帘子想扶叶舟遥下车,见两人执手相看,暧昧气息拉满,顿觉自己老眼昏花,猛地放下帘子转身背对着,当什么也没看见。

叶舟遥觉得这时候了,自己就该勇敢点主动点,于是发出邀请:“去府里坐下吗?”

秦司岩争取福利:“这么晚了,不如让我住一晚?”

叶舟遥假装矜持地想了下,才点点头,那行吧,看在你受了内伤的份上。

灯火绰绰,孤男寡男共处一屋,这时候就很适合表白,秦司岩挪着椅子坐在他身边,拿出比对待国事更认真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又深情:

“我之前看不清将来的路,担心自己感情用事,又不能做到承诺过的事,遂一直很冷静地分析利弊,作出选择,故而有些事没能跟随内心,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便能心无旁骛、不紧不慢地整理思绪,想明白了一件事。”

叶舟遥的心再度“砰砰”跳起来,没开口,等他继续说下去。

秦司岩握住他的双手:“我是喜欢你的,想把你带回燕国,一起共度余生的那种。”

叶舟遥面红耳赤,但没有避开视线,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在烛火下极亮,像是被星辰落满。

“我没喝酒,是想以很清醒的状态,与你表明心迹,非一时胡言。”秦司岩用指背蹭蹭他脸颊:“你可愿随我一道回燕国?”

叶舟遥想了想,颇有身价地回答:“除非你给我弄座金屋。”

像椒房殿那样,一进去就能被闪瞎眼,虽然他不是很喜欢,但也要,且很心生向往。

因为被金屋藏娇这种事,是非常引人艳羡的,值得流传千古。

秦司岩点头:“行。”

这么爽快,叶舟遥反而觉得有问题,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些个”被骗远嫁后惨遭欺负却求救无门、生不如死”的悲惨故事,顿时想得眉毛都皱了。

“干什么如此看我?”秦司岩失笑道:“我可没骗你,别的帝王后宫佳丽三千都养得起,我养你一个,不难。”

叶舟遥还是皱眉。

秦司岩三指指天:“那我发誓?”

叶舟遥拍下他的手,秦司岩便看着他笑,笑得叶舟遥越发脸红心跳,险些被勾去魂魄。

秦司岩忽然低头,在他额头印上一个浅吻。

叶舟遥很淡定。

起码表面是这样。

秦司岩便开始得寸进尺,逐渐往下亲,手也不老实起来,嘴上却说:“我对两国和亲有过研究,定不会亏了你的礼数。”

叶舟遥看了眼两人都不怎么整齐的衣衫,以及极为亲密的姿态,稍微往后缩了一下,摆出副主人家的架势:“按照礼数,你现在该去隔壁客房休息。”

秦司岩现在正处于看心上人越看越喜欢的阶段,就算是沐浴时稍微分开一会,都觉得如隔三秋,更别提去隔壁睡,于是再次卖惨,喊着哪哪都疼,可能内伤又要发作了。

叶舟遥果然又心软了,答应把床分一半给他睡。

由此可见卖惨确实有效,虽然只能单纯盖被子聊天,更亲密点就是把人搂进怀里,听着对方沉稳的心跳,仅此而已,但这样也算是在一步步朝好的方向发展,秦司岩亲着怀中人的额头,像是全身心放松后,与喜欢之人相互厮磨的亲近。

叶舟遥象征性地躲了两下,埋首在他怀中偷偷扬着嘴角,觉得岁月似乎凝在了此刻,挺好。

而余生,还有很长很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