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沫垂下视线，脑子乱成一团，她以为他会受不了颜以希的作天作地。
自己看不上的手段，不代表别人也看不上。
最近常看到苏心荷抱着相册和父亲谈论什么，而她一回来，他们就闭口不说，原来是……
”以沫，她们没有告诉你吗？我以为……“颜兴看着女儿恍惚的样子，于心不忍，“以沫，如果你不想他们订婚，我……”
“你会阻止，是吗？”
“只要你想，我就会叫停这场婚宴。”
“爸……”颜以沫忍下苦涩，“这样做有意义吗？你的两个女儿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传出去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沫沫，”颜兴长松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会顾全体面，等他们订婚后，爸亲自给你物色几个人……”
“爸，”颜以沫知道父亲想做什么，苦涩说道，“从小你就教我们做人要正直，教我们伦理道德，忠孝礼仪……你在我心里像一座山，可这座山在我20岁那年……”
“沫沫，”颜兴打断女儿的话，语气带着严厉，“世间所有的事，包括人都不会有十全十美……”
“我没要求完美！”
颜以沫反驳，声音哽咽。
“你为什么要踏过道德的底线？24岁那年，张辰也出线了，你们……你们都是我……我心里……最重要最倚仗的人，而你们却……你觉得我还相信爱情，还相信男人吗？父亲，禽兽就是控制不了……”
颜以沫说不下去，猛然起身。
“坐下！”颜兴一掌拍向桌面，怒道，“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颜兴缓了缓，见女儿脸色很差，刚起的怒火又慢慢熄灭了，许久才开口。
“合祥家具的合作不能停。”
“这不可能！”颜以沫态度坚决。
“以沫，合祥和希颜合作过多少年了？再说，不久后就成为一家人。”
“我和他们不是一家人。”颜以沫当然知道合作了多少年，她和张辰认识多少年就合作了多少年。
她和张辰是在高一的时候认识，两人互有好感，彼此了解就怂恿家长合作。
两家合作谈成时，他们的心更近了一点，可如今倒成了心里的一根刺，她必须拔出来。
“既然你决定要换，”颜兴妥协了，“那就随你，不过……装修公司我来定。”
颜兴说着，从抽屉拿出一张名片：”你和他谈。”
“张艺？”颜以沫感觉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颜兴拿过水杯喝了点水，看了眼手表后，把桌上的一个文件夹交给女儿。
“这些国外的装修风格不错，你参考一下。”
“好，我尽快敲下方案给你过目，”颜以沫瞥见门外的苏心荷，马上起身，“爸，那我先出去了，你早点休息。”
“去吧，你也早点睡。”
颜以沫“嗯”了一声，转身往门口走。
苏心荷侧身让开，张了张嘴，未等她说出一句话，颜以沫已经离开。
凌晨一点，颜以沫吓得从床上坐起，心仿佛脱离了身体，陡然间踩空坠落的感觉让人窒息，直到手摸到床才踏实下来。
“又做噩梦了。”她叹气一声，随手打开床头灯，静坐一会才下床。
下楼喝水时，她意外看到颜以希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以前，颜以希晚上出去，一般都是夜不归宿，今晚突然回来，肯定又想炫耀什么。
颜以沫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喝了水就往楼上去。
刚一脚踏上楼梯，客厅的灯忽然全部打开，刹那间亮如白昼。
颜以沫不适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听到“啪”的一声响，回头见颜以希正朝这边走来，并一脚将地上的遥控器踢飞。
她左手偶有光芒在闪，颜以沫没有兴趣知道那是什么，抬脚踏上楼梯。
“姐姐，别急着走啊。”
颜以希来到楼梯下，仰头往上看，佯装关心问道：“姐姐，晚上睡不着吗？”
颜以沫没出声，低头看她几秒。
她脸色潮红，眼神略有迷离，没有酒气，应该不是喝了酒。
衣服领口开得很大，隐约能看到些红色的印记，衣服和裙子上的褶皱很明显。
颜以沫不是小姑娘了，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多多少少也听说过，知道颜以希做了什么，不自在地撇开视线。
“姐姐，”颜以希扭腰踏上台阶，站得比颜以沫高一阶，极自然地伸出左手，“漂亮吗？”
颜以沫瞟了一眼，瞧见颜以希左手中指上赫然戴着一枚戒指，上头镶嵌一颗名贵的大珍珠。
俗气。
只一眼，颜以沫就有这种感觉，她见过比这好得多的戒指和珍珠。
“连一颗碎钻也没有，有什么值得显摆的。”
这话一出，颜以希收回手，装作很热地解开扣子松了松领口。
颜以沫懒得看她演戏，抬脚往上却被颜以希横出一脚搭在楼梯栏杆上——拦住了路。
“让开！”颜以沫皱眉后退两步，颜以希身上散发出的妩媚气息，让她觉得揪心，7年的感情比不上……
“辰哥哥送的东西，是比不上沈二爷，但……”颜以希声音漾荡着笑，“但有一点，他绝对比得上沈二爷。”
“哦……”颜以沫拉长了声音，“说来听听。”
她倒想知道，张辰有哪一点比得上沈爵。
“年轻！”颜以希掷地有声，“鲜活蓬勃充满力量的身体，人生最后一刻，我不相信你选择钱而舍弃温暖的怀抱。”
“嗯，你说得有道理，沈二爷和张辰比，年龄确实大了些。”
看到颜以沫点头认同，颜以希觉得单凭这一点，她就赢了，说话语气更是带着蔑视之意。
“姐姐，沈二爷一大把年纪了，才交女朋友，他是不是有什么……”
颜以希没有把话说完，意味深长地瞅着颜以沫，期待从她脸上看到窘态。
但颜以沫脸上除了一贯的清冷淡漠，再无其他一丝一毫的神色。
“哈哈哈……”颜以希明白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
她往下走，与颜以沫同站一台阶时，细声讥笑：“你和辰哥哥七年都……也只有你能受得了沈二爷……怪不得，你不敢叫他到家里来，沈二爷，是不是老得走路都带喘啊。”
“要不要叫他和张辰打一架，”颜以沫镇定自若地睨着颜以希，”看看是谁先喘？”
“好啊，谁怕谁呀，就怕沈二爷不敢应战。”
颜以希神气之极，心里百分百肯定张辰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