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明看完后，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骨，疲倦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
“沈老先生，对不起，”颜以沫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但从他脸上痛苦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内心有多难受，“我替我父亲向您道歉。”
沈海明睁眼，看到她就要跪下，急忙出声阻止。
“孩子，快起来，这不关你的事，即使你父亲没有在投诉书上签字，投诉书一样会送到沈氏。”
“对不起。”颜以沫还是郑重地道歉。
沈海明起身，抬手把她扶起，苍老的声音带着沉重。
“孩子，快起来，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黄氏破产，黄肃后半辈子在牢里度过，是他罪有应得，阿爵做到这一步，已经为他母亲报了仇。”
“阿爵还不知道这些检测报告在我手上，”颜以沫不敢看向沈海明，低头道，“我也不敢给他，现在交到您手上，一切由您作主。”
沈海明想了许久，眼里全是痛苦的挣扎，最后拖着步伐来到书桌找东西。
颜以沫不知道他要找什么，他佝偻着腰，每个动作都很吃力。
望着他苍老的背影，她双眼发胀酸涩。
他的妻子走了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续娶，可见他用情有多深。
想到这里，颜以沫暗下决定，不管他想怎么做，她都不会反对。
如果他把这些交到阿爵手上，只要一想到这，颜以沫的心就痛得揪紧。
沈海明年事虽高，但不糊涂，他一眼看得出颜以沫担心什么。
在抽屉里找到打火机，左手拿起检测报告，右手大拇指按压打火键,一团火苗跳出来对着检测报告的一角燃烧。
颜以沫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私心里认为这是最好的处置方法。
“沫沫，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你也不要感到对不起阿爵，这件事你没有做错，”沈海明说着，无力地挥了挥手，“你出去吧，我累了。”
“谢谢，”颜以沫真诚地看着沈海明，保证道，“我用一生去爱阿爵。”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去见他吧。”
“您好好休息。”颜以沫最后看了沈海明一眼才慢慢走出去，关上门转身时，却看到沈爵站在门外。
“和爸说了什么？”
“你……”颜以沫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他听到多少。
“我刚上来，”沈爵牵起她的手，“我们去院子里走走。”
颜以沫嗯了一声，跟着他下楼。
严东在楼下沙发上坐着，看到他们下来，马上走过去对沈爵说道：“二爷，胡朋来电说，关起来的那两人好像疯了。”
“疯了就送到精神病院。”
说完，沈爵执起颜以沫的手，两人走在花园小路上。
“冷吗？”沈爵改搂着她的腰。
“不冷。”
白天下得猛的雪，这会倒是停了，洁白的雪在地上闪烁着银光，踩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
颜以沫打量四周，四周被白雪覆盖，虽然看不出花园本来的样子，但从周围大致的轮廓中能看出，这里是他对她表白的地方。
沈爵见她站定不动，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颜以沫犹豫一会，还是说不出隐瞒他的事。
“沫沫，”沈爵转身与她面对面，抬手抚上她的脸，“以后不要隐瞒我任何事，可以吗？”
听到隐瞒两字，颜以沫心头一跳，刚要解释什么，双眼却被他的手盖住，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嗓音。
“沫沫，什么都不要想，此刻要想，只能想我。”
颜以沫拿下他的手，突然想告诉他。
下一秒，却被他紧紧地抱着，眼前阴影投来，接着双唇被他吮住，浓烈的，滚烫的气息袭来，唇舌相缠，她忘了要说什么，也忘了刚才想到什么。
许久，沈爵才放开她，看着她桃红的脸带上迷人的羞赧，不由握上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俯身抵着她的额低语。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颜以沫心头微热，冰天雪地里，她没感到一点寒意，整个身体反而涌动出一股暖流。
沈爵直起腰，眸眼含笑凝视着她。
“阿爵……”颜以沫踮脚想吻他，唇却落在他的下巴。
沈爵轻笑，俯身低下头。
“阿爵，”颜以沫与他对视片刻，情难自禁地贴着他的脸，“我爱你，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