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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妖魔路 > 第173章 私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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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掌柜再叩首道:“小人自无怨言,只求小人死后,先生莫要为难魏氏。”卢掌柜飞快的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当即便拔了出来往胸口插去。他手法极快,下手也力道十足并无迟疑,我连忙朝他挥了一下袖子,那匕首便脱了手,飞上了他身后的墙壁。

“当家的!”魏氏惊骇欲绝,连忙扑倒在了卢掌柜身上,“不要!不要!都是我的错!”她好似又想明白了什么,丢开卢掌柜匍匐着到了我面前,哭求道:“先生!先生!都是奴婢的错!求您放过当家的!求您了!求您了!求您宽限奴婢十个月,不不,八个月,等奴婢生了这孩子,奴婢愿自行了断谢罪!这个孩子得来不易,求先生让奴婢给当家的留下这点骨血……”

我不动声色,问卢掌柜:“你还相信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是你的?”

卢掌柜再叩首,道:“回先生,魏氏心术不正,但小人和她相识多年,相信她不是不守妇道的女人。”

琴姑娘又哼了一声,但并没有多说什么。我道:“魏氏,你抬起头来。”魏氏依言颤巍巍的抬起了头,她早已哭的五花六道的,满脸是泪。我冷冷的盯着她,想给她一个深刻而且凶残的眼神,不知不觉间就运起了内力,眼神犀利得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透她的内心。我恨声道:“你——”

魏氏满眼都是恐惧和哀求,被我盯紧之后更是愈发的害怕,浑身都开始发抖了起来,她似乎想躲避我的眼神,但又好像被我的眼神钉住了似的,一动也不敢动。再过得片刻,我竟然发现她眼神逐渐松弛了下来,眼里的情绪慢慢的消失不见变得有些茫然。我吃了一惊,接下来的话便说不出来,连忙转过眼睛收了功力,魏氏则好似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倒在地。卢掌柜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搂抱了起来。

琴姑娘也瞧出不对劲了,过来摸了摸魏氏的脉搏,卢掌柜也紧张万分的盯住了她。过了一会儿,琴姑娘撤了手,道:“无事,惊吓过度,昏过去了罢了。”

卢掌柜松了口气,我也暗暗抹了把汗。不过我面上还是要继续装个全套的,我哼了一声,对卢掌柜道:“罢了。你既然信得过她,此事便作罢。卢掌柜,咱们两清了,你我之间,缘分也好,恩怨也好,全部一笔勾销了。”

卢掌柜不敢起身,仍旧跪着叩谢我的饶命大恩。我瞧了一眼琴姑娘,她的眼神里闪过惊诧,但也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身出了房门。不过她站在院子里时好似有些犹豫,可能是不知道外面有没有巡逻的守卫,能不能就这么直接翻墙出去。我让凤凰在我背上趴好,再从身后连剑带鞘抽出岁月,把剑稍那侧递了过去,道:“姑娘还请抓好了。”然后一个纵身,带着她和凤凰一起飞上了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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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姑娘拉着我在街上七兜八转的,我被她带的有些不辨东西,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呢,还是根本不认识路在瞎转。直到在一个转角,我察觉到了有巡逻的官兵靠近,拉扯剑身提醒了她两次,她都不以为意的直接转了过去,几乎和那个官兵贴脸撞上了。她看上去好像也吓了一跳,但反应也是极快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嘴,那个官兵只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便软绵绵的倒地了。她松开岁月剑,伸手把那个官兵拖到了路边上,动作倒也干脆利落。

我有些无语,刚才若是惊动了四周,我就只能拽着她赶紧跑了。凤凰小声的在我耳边提出一个可能:“这个姐姐是不是看不清路,一直在找啊?”

我忍住了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让她不要乱说。不过我猜她是有意瞎转,假如真有有心人设法追踪凤凰身上的味道,这般兜圈子之后也容易丢失目标。琴姑娘却轻轻的哼了一声,估摸是听到了,眼睛虽然不好使,耳朵倒是挺尖的。她也没说话,继续带着我瞎转,我也只好继续跟着。不过这回并没有走太久,便到了一处偏僻的街巷。从距离来看,估摸已经出了六福坊,但到底在哪我也一时看不出来。不过这回倒是不用翻墙了,她掏了钥匙打开了我面前的这间小院。

进去之后,只觉得小院里药味极重,颇为刺鼻。门房处还有副桌椅,其他地方都无处可坐,到处堆满了各种布袋,里面的几件屋子里也是,瞧着也都灰扑扑的不太干净。琴姑娘只说了一句:“这里是药行的仓库。”说完转身就走,瞧着是要离开这里。

我颇感愕然,连忙移步过去拦住了她,道:“姑娘就这么走了?”

琴姑娘冷冷道:“你们在此地呆个半天,凝香丸的药效就会失效了。还有什么事?”

“就这么简单?”我愈加惊愕,挠了挠头,一时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琴姑娘绕开我继续往外走,我有些犹豫,凤凰却上前拉住了琴姑娘的袖子:“姐姐,我肚子好饿……”她一边摇晃着琴姑娘的衣袖,一边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琴姑娘停了步,却仍旧冷冰冰的道:“你饿了我也没办法,只能怪你这个没用的哥哥。”

我莫名其妙,但还是苦笑着朝她拱了拱手,道:“李某自忖从未得罪过姑娘,姑娘何必这般说话……”

琴姑娘转过身来,道:“是你选择来这个地方的,要饿肚子也是你自己选的。”

“啊?”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再作了个揖,“这话怎么说的,还请姑娘明示。”

琴姑娘道:“凝香丸又不是毒药,自然也没有解药。要么等香味自行散去,要么就只能找一个味道重的地方盖住。这丫头身上的香味已经很淡了,估计是服下的凝香丸不多。所以你们在这里呆个半天也就够了。凝香丸的最大意义不过只是有心算无心罢了。你方才在米铺里明明有更好的选择解决问题,你为什么不动手?”

“什么?”

琴姑娘的语气变得有些森然,道:“你刚才在米铺直接杀了他们两个灭口,便无人去找官府通报此事,又何须管什么凝香丸!”

“什么!”我这下简直惊呆了,勃然道:“你这是什么话,这样便要杀人?”

琴姑娘冷哼了一声,道:“背主之人,你竟然都不杀?你知不知道,官府为什么这么点人手就敢稀稀拉拉的到处搜你?因为驱魔盟的人早就把你看透了,都说你空有一身惊天的武功,却满脑子都是妇人之仁!无论什么人追上你,都不用担心有性命之险!我家神医大人说了,若不是有事找你,真不想出手搭救你这个废物!”

“妇人之仁”这个词,我已经听到过好几次了,一时间脑子里翻江倒海,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辩驳。我前世就是一遵纪守法的普通男性公民,鸡都没杀过,也不敢杀,杀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想都不敢想。平日也没人会用杀人这个标准去评价一个人是不是妇人之仁。当初在自家院子里见郑潮杀傀儡妖人、在树林里见崔翊君杀韩飞羽的时候就极其的不忍和不适。如今不肯杀人,已经成了我的标签、我的弱点了是么?

“不许你这么说我哥哥!”我有些怔愣,但凤凰却很不高兴的甩开了琴姑娘的手,跑过来牵住了我,“我不吃东西就是。哥哥,我们走吧。”

我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琴姑娘冷笑道:“你在明镜坊这般的威风,竟然一个人也没杀,神医大人还以为你定然是死里逃生、重伤无力。可我看你分明是神气完足,你当时不杀他们,你以为他们会领你的情么?他们可都是要杀你的!你要是不那么废物,我正元庄能省多少心力去救治那些人?神医大人和庄子里的姐妹们用得着忙的脚不着地,以至于睡觉吃饭的功夫都没有?”

“你既然没受伤,杀又不杀,跑又不跑。你这般功夫想跑,谁又能拦得住你?你到底在做什么?大半夜的到处乱跑,你是想去正元庄?那你在林子里跟谁动手呢?杀的一地狼藉,却一具尸体都没有。然后竟然又灰溜溜的跑回米行了,真真是好笑……”

凤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琴姑娘,嘟嚷道:“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能把哥哥骂成这样……”我听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重视人命这是观念的问题,观念的形成又和众多时代因素有关,我根本没办法和这个草菅人命的时代的人争论并共鸣。“妇人之仁”这顶帽子,我戴了也就戴了,我既不在乎,也无话可说。不过先前咱们去正元庄要做什么,别人不知道,你这傻丫头难道还不知道么?呃……

凤凰也醒悟过来,当即又放脱了我的手,屁颠屁颠又跑到了琴姑娘身边,可怜兮兮的道:“姐姐,姐姐!哥哥其实受了很重的伤,你带他去见一下神医大人疗伤好不好,我求你了!”

不是,咱们不是应该先问问郑初晴的情况么?琴姑娘皱了皱眉,打量了我几眼道:“你受了重伤?可是你明明……”她牵着凤凰的手朝我走了过来,然后放开凤凰抓住了我的左手手腕。

琴姑娘沉着脸、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但瞎子也看的出来,她遇到了为难之事,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凤凰一脸希冀的看着她,良久之后也变得有些不耐了起来。我虽然不着急,但心里也难免忐忑不安,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姑娘不过只是汤神医门下的一个丫鬟,又能有多少本事?

琴姑娘终于睁开了眼睛,面色倒也平静,问我道:“你吃的药从哪里来的。”

我顿时有些警觉了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这个问题是李某的私密,请恕在下无可奉告。”凤凰眼里闪烁着不解,但她应该读懂了我的态度,眼睛眨了眨乖乖的没有多嘴。

琴姑娘看了凤凰一眼,也不揭破,只哼了一声。我只好再拱了拱手,道:“姑娘,李某到底情况如何?”

琴姑娘道:“你吃了这么多颗药,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我心中一动,这她都能猜到,看来不可小看。我赔笑道:“姑娘目光如炬,不愧是汤神医手下最得力的……女医。李某不通医道,确实是心里没数,还请姑娘赐教。”我这马屁拍得干巴巴的,也不知道拍准了没有。

琴姑娘面无表情,道:“虎狼之药,并不是毒药,所以也没有解药。效果虽好,但反噬也是极重。你若是这几日有空去正元庄找神医大人,或许神医大人还是有办法的。只是……正元庄被官府盯得很紧,只能看看到时候封城解除之后,会不会有机会了……”

这个答案基本在意料之中,并不失望也没太多期望。正元庄果然不是一个短时内能去的地方,那里就算没有伏击,也会有官府的人驻守。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凤凰看上去倒是很高兴,她从来都是一个乐观的孩子。

我又向琴姑娘打探郑初晴的伤情,这个问题我原以为很好回答,不过她却沉吟良久,最后只道:“这是我们正元庄的私密,你要问就直接去问神医大人,不过我看神医大人多半也是无可奉告。我能告诉你的是,她性命应该无虞。”

这基本是拿我的套词来对付我自己了,不过既然知道郑初晴没有生命之险,我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凤凰更是高兴的跳了起来。琴姑娘仍旧只轻轻的哼了一声,不过她见我和凤凰的反应,不由皱起了眉,问道:“郑家十三姑娘这伤,莫非是你弄的?”

呃,这个问题直戳我内心,我顿时脸便垮了下来。琴姑娘更是冷笑连连:“你满脑子都是妇人之仁,对女人却总是这般凶残无情……那个位置你都下得了手!你干嘛不索性把她头砍下来!上次和你一起来看病的丫鬟呢?被你抛弃了?”

“对女人凶残无情”这个评语,我相当不能接受,但她问到夏烟,相当于又戳了我内心一刀,我讷讷不能言。凤凰则替我争辩道:“夏烟姐姐被打伤了,我们把她藏起来疗伤去了,可没有抛弃她。”

琴姑娘面上露出鄙夷之色,分明是在说我“这还不是抛弃?”我既觉颜面无光,也觉心中难过,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琴姑娘顿了一顿,道:“我能帮的就只有这些了,你若能不死,记得来正元庄找神医大人。”

我点头应了,默默地送她到了门口,这时才忽然想起一事,又连忙扯了她的衣袖把她又拉了进来。她厌恶的拍开了我拉她的手,一双眸子又眯了起来。我掩上门,赶紧把在正元庄附近坟地里和树林的见闻飞快的说了一遍。她脸上的不悦逐渐平息,又变得有些呆呆的,似乎再次陷入了沉思。

“黑甲重骑藏在坟地里?用傀儡妖术驾驭马匹?”她喃喃的低声念了好几遍,她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禀报给神医大人。”她再次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回头望着我道:“李老实,记住你答应神医大人的事,可别轻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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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凤凰呆在仓库里, 自己则去四周民房里摸索了一遍,好容易才偷到几个包子馒头,带回去给凤凰草草一饱。这几天说来说去也只在米铺里吃过两顿饱饭,还让人在饭菜里做了手脚,真真是让我嗟叹不已。

现在的境况,让我忍不住想起从前在明镜坊时,师父倒下后,我不懂如何谋生,只能做些简单的出卖力气的活计。虽然我这具身躯也不觉得多累,但着实赚的也不多。起先,坊中熟悉的邻居们并无还在哺乳期的妇女,家中的余财便都让我拿出去请了一个年轻的奶妈子。我一个单身男人不便,就让她寄住在左家,左家从来没收过我房租,还时不时会接济于我。凤凰自幼便能吃能睡,我一人养三张嘴,着实是有些艰难。有些时候宁愿自己不吃,也要让奶妈吃好吃饱。

两岁左右就让凤凰断了奶,她闹了一段日子之后倒也适应的极快,也不挑食,尤其爱吃大白馒头,三四岁的时候便一顿能吃俩。她年岁渐长,周围的邻居对我们的帮衬也更加频繁和方便。我起早贪黑外出做活,凤凰便一整天待在邻家。由于我坚持要求必须给凤凰吃午饭,也愿意自己出钱补贴对方,左家和黎家勉强答应了下来,只不过午饭难免吃的就比较简单。

每日傍晚,便时常能看到黎大姑娘或者左二牵着凤凰坐在家门口眼巴巴的等我回家做饭,我回来之后一边忙碌,凤凰也一直待在厨房叽叽喳喳的给我打下手。刚开始的时候自是添乱多过帮忙,没少打碎家里的碗,让她拿点柴火还把手扎了脸划了,我还得帮她处理伤口,抱着哄她。不过后来她手脚越来越熟练麻利,尤其是我教她练了内功以后。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在家里把一切杂活准备的妥妥帖帖,我回家只需要下锅炒菜便可。我在外谋生也逐渐适应熟悉,负担也减轻了不少,日子也慢慢的轻松了起来,时不时还能带凤凰出去馆子里打个牙祭。

再后来,进了将军府,生活的档次开始大大的提升,将军府的伙食还是相当的不错的。在我们又有了一间属于我们的宅院之后,生活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丫头的嘴也是肉眼可见的刁钻了起来。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先前家里小冯被我打伤之后,她还曾对家中没有厨子颇有怨言,但眼下她啃着偷摸来的两个冷硬馒头,闻着这院子里刺鼻的药味,却吃的津津有味毫无难色。可正是因为这样,我心里便愈加酸楚难言。

天已经亮了,三天之期只剩下最后这一个白天了。凤凰不觉得困倦,我便抱着她跟她详细讲述昨晚在屋顶上她睡着之后的事。凤凰这才明白卢氏夫妇为什么一直在求饶,正元庄的琴姑娘为什么会指着鼻子骂我。不过在回顾到我和魏氏对眼之后她竟然吓晕过去了的时候,我不禁陷入了沉思,当时魏氏的模样并不像是惊惧过度,反而像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松弛状态,仿佛整个人完全对我入迷了一样。我当然不是认为她被我的王霸之气所镇服,而是隐隐感觉在那个时刻,她神智和意志似乎都被我所摄——莫非……这就是某种傀儡之术?

我曾经也猜测我能感觉到的有着古怪感觉的傀儡之术,正是一种高级的催眠术,以眼睛为桥梁,以内力为媒介。如果这种术法真的和内力挂钩,有许多事情便能解释得通了。比如我第一次在将军府遇到傀儡师的时候,眼神对眼神,对方的傀儡师被我硬生生的破了功,并在我近距离的带有内功的声波攻击之下竟然当场吐血昏厥,甚至死亡。再比如在八角巷的栖霞阁之上,我仰天长啸,击退并破解了一场大规模的傀儡攻势。甚至连昨夜遇到了黑骑控马用的傀儡术也能勉强解释,只不过肯定和我先前遇到的术法有些区别罢了,但我相信肯定也是有内力介入其中的。

当然了,还有很多东西是解释不通的,最明显的就是崔翊君对傀儡的探测就和我完全不同,甚至她能侦测到我完全没有察觉到的傀儡。可是如今的她已经背我而去,那先前的那些事情便变得不可信了起来,到底那些是真那些是假,我还得仔细回想甄别一遍才是。

“哥哥,哥哥?”凤凰娇嫩的嗓音打断了我的沉思,她噘着嘴道:“又不理我,这当口了又在想别的女人。”不过她说这句话倒也并不幽怨,反而是有些失落:“好吧,其实我也想姐姐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