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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时辰差不多了,杨氏便带着许酒离开了。

路上杨氏还有些感慨:“我们这老村长,倒是个难得的好人,办事公道,对村里弱小也多有照顾,可惜了。”

许酒不了解这些,便转移了话题:“晚上要叫表姐们来吃饭吗?”

杨氏果然不再关注其他:“不叫了,我让你外公给两家送些过去就是。”

杨氏有三个孙女。

大儿子柳以德家娶妻孙氏,生了三子两女,大女儿柳芷忆年十七,正在商议婚期,小女儿柳芷美年十四。

小儿子娶妻赵氏,生了三子一女,取名柳芷诺,年十五,家中就一个闺女,两口子娇惯的很。

可惜,分家之后,两个儿子日子过的差距越来越大,大儿子在镇上买了铺子,现在大孙子在管,家里也添了几十亩地,日子过的越来越和顺富足。

小儿子就差了许多,赵氏是个不会过日子的,有钱了只知道穿衣打扮,给闺女穿金戴银的,这些年愣是没存下几个钱,几个孩子亲事都难。

分家也是分成了三份,分家后的日子便是自己过了,好不好的,这当爹娘的,也不好插手了。

杨氏虽然疼许酒,但是对自家孙女也是不差的,许酒有的,几个孙女也有。

可这柳芷诺因着家中宠爱,骄纵的不成样子,见着许酒的好东西便想要到手,还说是杨氏偏心,欺负个小了六七岁的妹妹也不知道脸红。

虽说没得手过,但柳氏心里还是觉得膈应。

以前柳氏还想着就这四个姑娘,亲近些以后也能互相帮衬,后来想想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孙女有自己爹娘操心,让赵氏自己头疼去吧。

许酒倒是对柳芷诺这个表姐没什么恶感,虽说骄纵,但也不算可恶,嘴上凶巴巴的,但其实怂得很。

杨氏说不叫几人,但到家几个表姐已经在了,柳芷诺见着许酒一身粉绿色春裳,飘逸仙气,发饰也是县里的新花样,便朝着许酒冷哼一声,倒是没说什么。

许酒上前见礼:“三位表姐好,许久未见,几位表姐越发明艳动人了些。”

柳芷忆点点许酒的额头:“就你嘴甜,来了也不说去家里坐坐,我不找你,你也是不知道来找我的。”

“就是就是,是你家中那几个姐姐比我们更好看些不成?”柳芷美跟着控诉。

柳芷诺:“你这铃铛手镯倒是清脆悦耳,哼。”

许酒连连讨饶,完了才说:“二表姐这玉兰发簪也好看。”

柳芷诺噎了一下,竟然取下发簪递给许酒:“给你吧。”然后塞到许酒手里,转身去旁边坐下了。

许酒一愣,不解的问:“她这是怎么了?”

大表姐姐妹俩神秘一笑:“婶婶要给她说亲了,最近她要走友爱姐妹的路子,前几日还送了我们姐妹一人一条银手链呢。”

许酒笑了笑,过去把发簪插在了柳芷诺发间:“多谢二表姐,这发簪还是更合适表姐些。”

柳芷诺给了许酒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脸上露了笑。

杨氏手脚麻利,柳外公给打下手,也用不着几姐妹帮忙,几人便在院子里聊着天。

许酒跟三人年纪差的都多,但几个表姐无论说什么,许酒都能接得上话,所以向来几姐妹也挺聊得来的。

没聊多久,便开饭了,红烧猪蹄,椒盐排骨,清炒藕带,凉拌腊鸡丝,韭菜炒鸡蛋,加上一个青菜豆腐汤,饭桌被摆的满满当当,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杨氏给几姐妹一个夹了一坨猪蹄、一块排骨:“尝尝,这是你们阿酒表妹带过来的。”

许酒咬了一口猪蹄,软糯可口,排骨又香又酥,正吃的开心,院门被敲响了。

“升笛叔,您吃饭呢,很抱歉这会儿上门打扰,我听说您家外孙女会医术,能不能跟我走一趟?”来人满脸焦急,是许酒没见过的生面孔。

柳外公也着急起来:“可是老村长不好?”

来人点头,脸上已是悲切:“正是,下午阿爷发了急症,镇上大夫来看了,说准备后事了,附近婶子们听见动静来探望,说您外孙女会医术,我阿爹让我上门请她过去看看。”

柳外公一惊,这是已经毫无办法了啊,不然哪会上门请个孩子上门看诊,阿酒在杨柳村可只有正月露了一手急救。

柳外公有些犹豫,自家外孙女可不好接手这事儿。

来人见状,更加悲痛了些:“升笛叔,您放心,就算没有办法我们也不会为难她的。”

“外公,我去看看吧,您们先吃。”许酒站起来走到来人面前,“带路吧。”

来人一喜:“多谢,请跟我来。”

说完赶紧转身,脚步很快,许酒看着不疾不徐,却始终只落后一步。

柳外公和杨氏哪里吃得下,对视一眼,跟柳家姐妹说道:“你们三姐妹留在家里,我跟你阿爷去看看。”

老村长家是个巨大的院子,房屋众多,正房里传来一阵一阵哭喊,许酒被带到了正房,房里挤满了人,很是憋闷,许酒进来全然看不见病人的身影。

许酒看向老村长的孙子,这人进来听见哭声就跟着泪流满面了,许酒很是无语,指望不上,许酒只能自己开口:“麻烦让让。”

哭声停顿了一瞬,老村长的孙子这才反应过来:“阿奶,阿爹,升笛叔的外孙女来了。”

“快请进来。”里面传来焦急的声音,人群让开了一条道,许酒快步走进去。

只见老村长面红气喘,精神烦躁,手足僵直,又为其把了脉,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右少商穴扎了一针。

出了血,手足便柔软了下来,呼吸也通畅了些,然后才继续下针。

下好阵之后才对围着的人说:“不要围在这里。”又对着老村长的孙子说:“搬个屏风来放着那扇窗前,把窗户打开。”

老村长的儿子一直看着自家阿爹的状况,见老村长脸上的红色在逐渐消退,正想跟许酒说话,便听到许酒的吩咐。

挥了挥手让人都出去,又让儿子去搬屏风、开窗。

老村长的儿子已经不敢小瞧许酒,很是有礼的问:“大夫,我爹他?”

许酒摇摇头:“太晚了,五脏六腑功能虚衰,只能让他往后的日子少些痛苦。”

饶是早有准备,听到这话,老村长的儿子心里还是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