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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田里回来,许酒在府城买的东西也送到了,不说许常明和许家阿爷看见几辆马车是什么感觉,就连柳氏这个每日跟许酒待在一起的阿娘,也很震惊。

“我也没离开过你身边多久啊,你怎么能买这么多,这布料,我们穿几十年也穿不完啊。”

“还有这些首饰,家里的梳妆匣也装不下啊。”

“装不下就让阿爹给您打新的嘛,对吧阿爹?”

许常明见许酒笑的讨好,温柔的看着柳氏,说了一句:“对。”

柳氏没好气的瞪了父女俩一眼,把要拿去走礼的另外放在一边,自家的都归置好。

午后,一家人在院子里纳凉,许常富一家过来探望许家阿奶,见无事才又急匆匆的走了。

许家阿奶说起了许常乐的事情,许家阿爷沉默了良久,才后怕的说:“她能想开就好。”

要是许常乐一直想不开,多少情分,迟早都会消磨干净,到时候,只会更痛苦。

这些事情,许酒不好发表看法,只在一旁听着,在许常明关切的望过来时,毫无阴霾的笑了笑。

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了,许家阿奶不愿再沉浸其中,开始给许家阿爷父子讲起了路上见闻,柳氏在一旁补充,许家院子时隔多日,又热闹了起来。

“下次出门,我可要跟着一起,你比我长了见识了,我可不能输给你。”许家阿爷意犹未尽,很是遗憾。

“行啊,免得你在家,我还要老惦记你。”许家阿奶笑着点头。

“老夫老妻说的什么话,不害臊。”许家阿爷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许家阿奶也不在意,看的许家阿爷老脸一热,还好晒黑了,脸红也看不大出来。

天色渐暗的时候,许酒再次见到了许小五。

“阿酒,你看看能不能用,都是我在山里挖的,我看到你晒过。”许小五把背篓递给许酒,里面装满了绿油油的草药和几株杂草。

许酒有些惊讶,背篓里的草药有三十多种,几株杂草也是跟草药极为相似,才被采了进来,而这些,从来没有人教过她。

许小五像她说的一样,学东西很快。

“你可想学医术?”许酒翻着药材,一时觉得这样的女孩子,生在许铁柱家,可惜了。

许小五一愣,诧异的看着许酒,随后笑了笑:“不想,我听说医者仁心,我可能没有那种东西吧。”

许小五虽是笑着,但眼神很冷,许酒沉默了一瞬:“你喜欢进山?”

许小五毫不犹豫:“喜欢啊,山里有吃有喝,没人打我,也没有人用那种眼光看着我。”

村里人看许小五,总是带着怜悯,毫无意义的怜悯,对许小五来说,倒不如冷眼相待来的自在。

许小五说完,小心的瞅了一眼许酒的脸色,没看出什么,又补充道:“而且吃了你给的药之后,我的力气越来越大了,你的驱兽药包也好用,我还没碰到过危险呢。”

许酒之前给许小五配药的时候,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往里面加了几味锻体的药,可以增加力气,没想到许小五这么敏锐。

“你这些药材都很好,我可以教你炮制,炮制好了拿到镇上医馆去卖,能卖个不错的价钱。”许酒若无其事的把混在草药里的杂草捡了出来。

许小五摇摇头:“这是给你的。”

许酒难得正色:“小五,你没有遇见危险,并不代表危险不存在,你应该知道,我不希望你进山,今天我收下这篓药材,来日你只会往更危险的地方去,如果你是想报答我救了你,大可不必。”

“当日我在山里找到你的时候,虽说你情况危急,但我也发现了你毫无求生意志,我单方面强行把你拉了回来,你并不欠我,反而是我,在你一再往山里跑之后,总在想你是不是依然不愿意活着,活着对于你来说,是不是比死亡更加痛苦,我是不是把你带入了另一个深渊?”

“我没有经历过你所经历的痛苦,也无法感同身受,但我既然把你救回来了,就希望你能活着,若你不愿,我也不希望你是为我而死。”

许小五一直安静听着许酒说话,没有打断,直到许酒说完,才叹了口气:“不是的阿酒。当日,我确实觉得死了就解脱了,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过的什么日子,阿奶那般对我,我恨她,我阿爹阿娘,是帮凶,我也恨,可是别人家的阿爹阿娘对孩子好温柔啊,我也渴望有一天,他们也能温柔的待我,我愿意替他们挨打,我也愿意当他们的出气筒,只要他们能对我,有一丝爱意,直到我发烧,他们毫不犹豫的放弃我,我才明白了自己渴望的东西,从来都不可能有的。”

“我跟你说过,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我太奶,她说活着就有希望,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希望,但我睁眼看到了你,大概,你就是我的希望吧,我说我梦到了你来救我,不仅仅是我活了下来,也是我开始想要活下来。”

“我一开始进山,确实是因为想报答你,我什么都没有,只能把我认为最好的东西给你,我知道你担忧我,但我假装不知道。”

“但现在,我是真的喜欢进山了,在那里,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也没人勉强我,还能找到你可能用的上的东西,我很满足。”

许酒看得出,许小五的话出于真心,犹豫了一下才问:“你想习武吗?”

许小五被许酒突然转移话题打了个猝不及防,下意识反问:“我可以吗?”

说完才意识到什么:“你会武动?”

许酒点头:“你想学的话就可以啊,不过,你虽然聪明,但你根骨一般,习武也不会有太大成就。”

这就是许酒犹豫的原因。

许小五没有犹豫:“想啊!”

能自保就很好了,真的不想再受伤了。

许酒见状:“明日起,卯时来找我。”

“那这草药,你要吗?”许小五点点头,又小心的问。

“给你算银子。”见许小五要拒绝,补充道:“没有银子会饿肚子。”

吃不饱哪有力气习武,许小五这点还是知道的,没再坚持,接了许酒的银子。

自此以后,每天早上打拳的人,变成了三人,许小五天赋不行,但胜在勤奋,不怕苦也不怕累,进度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