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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阿爷正愁呢,便听到身后两道声音响起:“我说二叔怎么放心阿酒这么小的孩子独自进山呢,原来连野猪都不是她的对手啊。”

“也没什么好意外的,那么长的针她都敢往人身体里扎,打几头野猪算什么?我们以后可千万别惹这丫头。”另外一个人说。

许家阿爷的脸都黑了,转过头去:“我还没聋呢。”

“二叔说什么话呢?您就是聋了,你们家阿酒也能给您治好,我当初发热耳朵听不见,阿酒给我扎了几针就好了。”来人讨好的笑了笑,看向许酒几人满是亲近。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都是血缘上不算远的侄子,许家阿爷冷哼一声:“瞧瞧你们这地糟蹋的,肯定是个野猪群,两个人就敢往这儿走。”

“我们还寻思生个火吓一吓呢,这再糟蹋下去可没收成了,还是阿酒厉害,等我这苞谷收了,给你送玉米粑粑吃啊。”两人看着地上干枯的苞谷苗满脸心疼,又如释重负。

“两位叔叔不必客气。”许酒见许家阿爷脸色好了,松了口气。

许酒阿爷叫了其中一人,吩咐道:“回去叫几个人来帮忙,把野猪抬回去。”

那人点了头,转身就跑,帮二叔家的忙又能吃又能拿,没人会拒绝。

许酒打了八头野猪的消息传回村里,引得村里的人纷纷来许家看热闹,院子再大,也放不下那么多看热闹的人。

许酒留意了一下,得益于许酒在杏花村的好名声,倒是没人说三道四,很轻易的便接受了,即便是想说,那也是不敢的,自己的皮子可没野猪厚。

许酒还拉着几只鹿和小板栗围观了一下杀猪的现场,好好上演了一番杀猪儆鹿马,几只噤若寒蝉,乖乖跑进自己的圈里,有一嘴没一嘴的吃着草。

许酒满意的点点头。

八头野猪,四头大的被几家要办喜事的人家合伙买走了,剩下的四头要小些,也小不到哪里去,最轻的那头也有八十斤。

不年不节,也不是农忙,村里也没几家舍得买肉吃,分了一些给帮忙的人,又留下一部分自家吃喝送人,其余的都被屠夫带走了,镇上开的有肉铺,野猪很受欢迎的。

之后几天许酒时常带几只鹿出门,这几只一点都没有要往山里跑的迹象,吃饱喝足,都不用许酒招呼,就排着队往家跑。

家里现在有一头牛,两匹马,四只羊,四只鹿,鸡鸭鹅加一起二十来只,兔子五六十只,靠着那几亩苜蓿草已经喂不过来了。

许酒干脆找村长买了一个小山头,山头上也没什么大树,就是石头多,请人清理了几天,种上了牧草。

陈二刀上门送分红发现许酒家热闹的很,回去第二天就让人送来了一只牧羊犬,这犬倒是好使,完全不挑,不仅要管牛羊鹿马,连鸡鸭鹅都不放过。

自此,后院消停了。

陈二刀除了送分红过来,还带来了京城的消息。

有一批流民入京,状告镇北将军滥杀无辜,北边一个偏远小村,上百人口死于镇北将军刀下。

至于证据,那是没有的,村子在大火里被烧的一干二净,只有因为冬猎出门,活下来的三十多个青壮年,目睹了镇北将军骑着马提着流血的刀离去的那一幕。

镇北将军出于武将世家,十三岁便上了战场,十五岁在大战中拿下敌方首领首级,一战成名,之后二十年,杀敌无数,保卫了北方一方安宁。

北方在镇北将军的守护下,这些年渐渐褪去了年年被战火纷扰的疮痍,过上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日子。

这种情况下,没人觉得这是真的,流民被关进了大牢,直到镇北将军奉命回京,对状告供认不讳。

镇北将军全家都被押解回京,等候发落,只有长子逃了出去,听说前些日子,镇北将军长子也被抓住了。

朝廷派了人过去接手,但许酒琢磨着怕是没那么容易,北方大概会乱一阵子。

而杏花村和北方之间,就隔了一个云雾山,最近得留意一下云雾山的动静了。

许酒想到那天在云雾山遇见的那个衣着华贵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镇北将军的长子,他能从云雾山走到离杏花村那么近的地方,别人自然也能。

许酒想过便放下,自己护住一个杏花村还是没有问题的。

天气越来越热,一声炸雷之后,雨便开始下着,很快院子里青石板上便积了厚厚的水,第二日,雨依然没有变小的趋势。

许常明和许家阿爷披着蓑衣去田间查看水位,该放水的放水,还得防止鱼跑了。

许酒撑着伞走在两人身后,高温天气下,秧苗长得极快,尤其是施了肥之后,被暴雨打了一夜,依然精神抖擞。

“阿酒阿酒,我媳妇儿要生了,你快去看看。”雨声里传来一声哭腔。

许酒转头看向来人,是张氏的娘家弟弟张峰:“要生了找稳婆啊,我不会接生。”

“稳婆说我媳妇儿难产,问我保大还是保小,大的小的都是我的命根子,我哪个都不能舍啊,阿酒你救救你婶婶和孩子。”张峰哭道。

许酒看着张峰哭的满脸泪痕的样子,皱眉:“走啊,哭什么。”

张峰擦了擦眼泪,赶紧跟上许酒,却发现怎么也跟不上。

许酒回家拿了些药,才去张家,张峰媳妇找许酒把过脉,身子骨不错,孩子也很正常,算日子也差不多这两天生,按理说不会难产,极有可能是下雨潮湿,摔了。

到张家时,稳婆又在问张峰的阿娘保大还是保小,张峰的阿娘痛苦纠结之下,满眼含泪,似乎在说服自己:“保大,保大,孩子还会有的,还会有的。”

抬眼看见许酒进来,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阿酒阿酒,快救救你婶婶和孩子,那是你叔叔婶婶的第一个孩子啊,他们盼了五年了,你救救他们。”

“您放心,我会尽力的。”许酒拿开张峰阿娘的手,转身进了产房。

产房血腥味极重,产妇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看着许酒努力打起精神,满眼祈求,虚弱道:“阿酒,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

许酒没说话,把了脉,扎了几针,止了血,见产妇眼神清明了几分,喂了两颗补气补血的药丸子,张峰媳妇吞下去之后,过了几息,许酒才让稳婆继续接生。

稳婆看着产妇身上的银针还有些发怵。

许酒见稳婆无从下手的样子,安抚道:“不碰到银针就没事。”

稳婆也是接生老手了,听了这话也没了顾忌,一双巧手在产妇身上动作,产妇恢复了一些力气,配合着稳婆的指挥使力,一炷香之后,产房便传来了一声娇嫩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