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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看书?”端王在书房走了走,随口问道。

许酒也随口应道:“还行。”

“我家中藏书颇丰,你把你清单给我一份,等我回了京,把你没有的找人抄一份给你送过来,很多孤本,你想买都买不到的。”端王拿了一本,在许酒对面坐下,边翻边说。

许酒抬眼望去:“你想用书换酒?”

端王摇摇头:“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吧。”

许酒顿了顿:“你身上的毒我可以解。”

“小丫头个子不大,口气不小,我这毒中了十几年了,就是太医也只能压制不能解,这话你当我说说就行了,我不笑话你。”端王说完,没忍住笑了笑,咯咯咯的,跟被挠了脚丫子似的。

许酒懒得搭理这人,换了本书继续看。

半晌,端王犹犹豫豫的问:“你真能解?”

许酒头也没抬:“嗯。”

端王思索片刻,沉声道:“你若是帮我解了毒,我就教你肖家心法。”

许酒摇摇头,没想拿这个当交换:“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吧。”

毕竟你活着才能给许青桔当靠山,这句话在许酒心里过了一遍,没说出来。

许酒合上书,不管还在怔愣的端王,伸手送客:“明日我要上山采药,后日你再来,我给你解毒。”

端王下意识出了门,走出院子又折回去,无视许家众人的眼神,把自己喝剩下的酒带走了。

许青桔几人还没走,许酒在许青桔旁边坐下,把端王的令牌给了她:“收好了,你的靠山。”

许青桔拿着令牌愣了愣,惊讶的看着许酒,见许酒点了点头,一脸郑重的把令牌收好了,恶补了这个世界历史的许青桔,自然知道这令牌意味着什么。

不提许青桔计划着要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许酒说了明天要进山的事情,柳氏便忙着去给许酒准备进山的吃食了。

许青桔疑问很多,但因为许酒要进山都压在了心底,回去想起许酒带了奶牛回来,花了半晚上写了厚厚一沓她那个世界的甜品方子,写完翻了翻,又画了曾经看过的面包窑的图纸。

第二天早早来了许酒家,发现许酒早就进了山,只能留给柳氏转交。

这次进山,许酒是直奔云雾山中心的,只有那里的药材年份才够,端王中毒多年,又常年服药压制,一般药根本起不了作用。

中心的兽类比起深山,简直是壮年兽和幼崽的差别,许酒身上的带的驱兽药根本不管用,哪怕许酒已经让自己最大程度不起眼,采药的时候还是有巨蟒冲上来,长约五丈,身体粗壮却很灵活。

追击许酒时,所到之处花草树木全被夷为平地。

这东西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许酒留了一线,没伤其性命,毕竟是到人家地盘上拿人家的东西,不高兴是应该的。

打了五六场,才把需要的药采够,最后那场是只一丈长的巨鸟,能跑能飞,速度惊人,有些惊险,许酒难得受了伤。

许酒有些苦恼,这要是被柳氏几人发现了,下次进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一气之下便又去多采了些药,石斛、雪莲、千年人参、百年首乌……看的顺眼的许酒都薅了一些,引得云雾山中心一阵动乱,群兽嚎叫。

许酒拍拍手,心满意足的下了山。

遇见许家阿爷时天已经黑透了,伤口许酒做了处理,又摘了两把掩盖血腥味的草,是以许家阿爷没发现许酒受了伤。

洗漱完换了衣服出来,沾了血迹的衣服被许酒扔到了床底下,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毁尸灭迹。

柳氏做了蹄花豆汤饭,蹄花和豌豆小火炖了一下午,蹄花脱骨,豌豆软烂,加了米饭进去炖煮半刻钟,出锅前撒点葱花,热乎的汤饭能带走一整天的疲倦。

“青桔早上给你送了东西过来,我看不懂,给你放书房了,你回头自己看。”柳氏见许酒吃得香,挑了一筷子凉拌的剔骨肉放在许酒碗里,都是许酒爱吃的。

“好。”许酒点点头,暂时是没时间看了,药材得及时处理。

许酒点着灯,在药房待了大半夜,把解毒的药配好,新采的药处理完,在柳氏起夜看见灯还亮着,再三催促下才去睡了。

第二日许酒按时起来打拳,给许小五开门的时候,端王便窜了进来。

解毒这事,端王有些期待,中毒之后身体每况愈下,每个月还有那么几天,得受些折磨,负责自己这毒的太医说,自己头发全白那日,人便没了,怎么听都像自己活不久了,解了毒就能活着,自然是期待的。

又有些忐忑,毕竟许酒虽说看着挺靠谱的,但毕竟还是个没满九岁的小丫头,若最后还是一场空,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自己时日无多的事实。

但不管怎么说,端王还是想试试,情况不会更糟糕了,毕竟许酒能一眼看出自己中了毒,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许酒见端王脸色很差,也没多让他纠结,带着人去了药房,端王打量着药房摆着的药材,惊了惊,久病成良医,端王虽说没成,但药材还是认得出来的。

端王看着那株千年人参琢磨着怎么才能得到:“你这儿药材倒是齐全。”

药房做了隔断,内室原本摆了一张小床,用于看诊检查身体的,今儿床没在,换成了一个浴桶,浴桶正冒着热气,表面浮着许多药材,有些端王见都没见过。

“进去吧。”许酒指了指浴桶,顿了顿又道:“全脱,进去了叫我。”

说完转身去了外室,等了半刻钟才听到里面人叫人,恨不得翻个白眼,但有损自己形象。

进去也懒得看端王那张别扭的脸,端王中毒太深,解毒之前得护着心脉,不然毒解了,人也没了,等端王别扭完,就看见了自己身上的针。

“解毒的时候会有些疼。”许酒提醒道。

“小瞧我了不是,我可不怕疼。”端王这些年不知道疼了多少次,每次都觉得要疼死了,都习惯了。

许酒点点头:“那最好。”

说罢便往浴桶里倒了一瓶红色的药粉,刹那间浴桶的水便开始翻滚,初时端王只觉得热热的,还挺舒服,接着就感觉有些麻,麻着麻着,全身都开始痛,像是有上千根针同时在往身体里钻一般。

端王咬咬牙,强忍着没叫出声,坚持了一刻钟,疼痛才结束,端王松了口气。

许酒见状,倒了第二瓶药水,绿色的,怪好闻的,一入水,药材的味道都被压下去了,只剩一股植物的清香,让人感觉到了生机。

端王的精神放松了下来,身体前所未有的舒服,似乎藏在身体里的病痛全都被这绿色的药水带走了,端王正享受呢,忽然真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急着破体而出,全身似乎都要被这东西撕碎,但又被药控制着愈合,撕碎,愈合,不断重复。

端王终于没控制住发出了痛苦的嘶吼,惊的后院的牛羊鹿跟着嚎叫。

嘶吼过后,端王猛的吐出两口黑色粘稠的血,晕染在绿色的药水,渐渐消散,似乎没有发生过一般。

端王吐完血便失去了意识,许酒把了脉,情况不错,才倒了一瓶白色丝滑的液体进去,端王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皱着的眉头疏散开来,唇角荡开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