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酒笑了笑，提议道：“他们终于考试去了，阿娘也忙了这么久了，我带您去放松放松？”
“也行啊，反正在家待着也就是瞎操心，我们去做什么？”柳氏想了想，应了。
许酒小声道：“这不是临近中秋了嘛？听说画舫请了不少能人表演，我们去瞧瞧？”
柳氏也有所耳闻，听说不管是唱曲的还是跳舞的，都是难得一见，只是柳氏有些犹豫：“我们母女俩去不太好吧？”
许酒神神秘秘道：“我包了一个船，歌舞表演请的人都是最好的。”
“那就去瞧瞧吧，银子都花了，我们光明正大的啊，别这么悄悄咪咪的。”柳氏轻咳一声，率先上了马车。
许酒轻笑，几步跟了上去。
府城这边的画舫，有香艳的，自然也有清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子也能听听曲子看看歌舞。
许酒包了船，但是也没拒绝别的女客上来，许酒和柳氏上船时，已经有两对母女坐着听曲了。
许酒和柳氏进去，忽然有人惊讶道：“我还想着谁这么大手笔包了画舫，原来是你。”
许酒望去，笑了笑：“姑娘认识我？”
那人轻笑道：“远远瞧见过，见过姑娘的人，怕是很难忘记，许姑娘可认识我？我姓郑。”
“郑姑娘。”许酒点点头。
这还是许酒第一次正面遇见郑姑娘，是个很爽利的人，只是看许酒的眼神有些热络，许酒不大明白缘由。
陆陆续续，又有人上船来，柳氏尝着点心，小声问许酒：“这点心吃着成本可不低，你这画舫包的多少银子？”
许酒转头附在柳氏耳边道：“绝对不亏。”
柳氏也没再追问，抱着琵琶的姑娘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柳氏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屋里燃着香，时间久了有些浓郁，许酒跟柳氏打了招呼，去外头透气。
郑姑娘见状，跟身边人说了一声，跟了出去。
“姑娘找我有事？”许酒转头看向盯着自己的人，轻声问道。
郑姑娘摇了摇头：“无事，只是想看看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上许酒疑惑的眼神，郑姑娘轻笑：“我听人提过你，她说她只见过你两次，一次是她一个人忙忙碌碌给郭秀才收拾屋子，一次是在食堂吃饭，她说那两次，你看郭秀才的眼神，让她第一次觉得，她当做依靠的人，可能并不那么可靠，所以后来我跟她说，可以帮她找个可以护住她的人家，她应了。”
许酒记不得自己什么眼神了，那会儿自己见过的人还是少，没见过郭秀才那样的，估计是多看了两眼吧。
许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露出一个营业的微笑。
“你很特别。”郑姑娘见状，不由笑道。
许酒真诚道：“郑姑娘也很特别。”
对该割舍的东西毫不留恋，还能带着其他受害者出泥潭，许酒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好的，遇见的女孩子们大多都很美好。
郑姑娘听了太多或恭维或嘲讽的话，倒是极少听到这种夸奖，许酒说的真诚，郑姑娘觉得自己的心都有些暖了。
半晌，郑姑娘才轻声道：“我调查过你，我实在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你会医术，棋艺绝佳，这些是你的天赋，我其实没什么触动，但我后来知道从南河镇扩散到周边，再到府城的招收女工的工坊，最初是你的提议，我忽然觉得，我也能做些什么。”
郑姑娘顿了顿，才问道：“许姑娘，听闻你建的医学院已经开始招生了，不知道招不招收女学生？我想去。”
许酒转头看了一眼郑姑娘，满脸正色，学院招女学生的，只是来报名的寥寥无几，还都是族里的姑娘。
凭心而论，许酒是很想培养一批女大夫的。
男子医术再高，始终顾忌着男女之别，女子很多难以启齿的病都无法得到治疗，但有这方面苦恼的人又太多太多了。
这是生活艰苦造成的结果，也是这方面知识缺乏造成的结果。
“郑姑娘若有兴趣，我自然是欢迎的。”许酒给郑姑娘简单介绍了一下医学院的情况，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若姑娘有对这方面有兴趣的朋友，也可一同前往。”
郑姑娘眼神亮了亮：“你果然很特别，好，到时候我们开学见。”
郑姑娘原本以为许酒会以自己定亲为由拒绝自己的，毕竟在大家眼里，定了亲的姑娘往后的精力都在家里了，没想到她竟然会同意。
两人再进去时，表演已经告一段落了，柳氏看着许酒颇为遗憾道：“可惜你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没想到舞蹈竟然能这般赏心悦目，这些姑娘真是太厉害了，感觉她们的头发丝都会跳舞。”
许酒见柳氏一脸兴奋，不由笑了笑。
最后一场，正好赶上中秋，许家阿爷阿奶和许知遥被许常明提前两日带到了府城，不能大团圆，小团圆也成啊，许常明可不想中秋佳节，妻小都不在身边。
中秋前一日，许常云一家竟然也到了，见柳氏惊讶中带着欢喜，王氏笑道：“团圆嘛，在哪儿不是团？”
柳氏和王氏有些日子没见了，两人亲亲热热的，许常明和许常云竟然融入不进去，只能带着兴奋的许浦深熟悉院子。
王氏一直觉得儿子有分寸，没想过他会读书读的上头，不顾自己的身体，柳氏来府城并且留在府城，王氏一直以为是照顾许酒和许知沐。
柳氏也没提过，提了那不是得担心嘛，自己照顾着就是了。
这会儿看到王氏，柳氏还有些心虚，大概是感同身受了当初许酒和许知沐面对自己时候的心情，柳氏对王氏热情的很。
王氏觉得自家弟妹想自己也是应该的，毕竟两人关系一直很要好，笑眯眯的接受了柳氏的热情，半点都没多想。
两人一起做月饼，一起摘桂花，聊着家长里短直到深夜，天蒙蒙亮一同出去买菜，许酒瞧着，许常明怨念的很，也不知道怨从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