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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井哥接过乐瑶递来的喜烟,然后三个人就像野炊一般,坐在地上。此时的我们没有心情在乎时不时朝我们瞟来的目光,只有数不尽的哀愁。

井哥将喜烟点上,我也低垂着头点上烟,随着吐出的烟雾,我仿佛又看见那一天我们三人站在苏州的铁轨旁,时间并未过去太久,只是悲伤来的太过急切。

我盘着腿,像是一个正在参悟经文的和尚,井哥一只腿横弯在地上,握住酒瓶的手搭在另一只腿上,看上去像是一名颓败的书生,乐瑶还是那么好看,她抱着自己的双腿侧坐在我们的面前,任谁都想不到,在不久的将来她会变成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一支烟抽完,乐瑶坐不住了。她戳了戳我,问我还要不要抽烟,我说你有话就说吧,如果不方便,我就先离开。她抿了抿嘴,这个动作让我立刻知道,乐瑶的话,无疑要往井哥的伤口上撒盐了。

她说:“其实,梦梦嫁给别人是早已经决定的事情了。”

我和井哥都朝她望去。

“在你妈妈让她吃下那颗药时,就注定你们无法在一起了,这不是能用时间弥补的,也不是你努力去追就能改变的,她和你妈妈之间是受害者与施暴者的关系。她结婚,也是为你着想,与其让你活在希望里,她不如把自己嫁了,让你把时间用在与自己和解的道路上。”

乐瑶停了停后,对井哥说了一句我们都不会相信的话:“井哥,梦梦让我告诉你,她不爱你了,她已经放下了。”

这句话之后,井哥先是如死一般寂静,我生怕他顶不住心里的难受会做出什么傻事,可井哥却哆嗦着嘴唇,茫然的望着四周,我看见他无助的眼神,仿佛想在问我们,接下来的日子他该怎么面对,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可他又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无法形容这张被各种情绪挤满的脸庞,他很想宽慰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过,但他唯一能做的仅仅只是咬住胳膊上的肉,来堵住自己的哭声。

乐瑶实在看不下去这场面,她让我照顾好井哥,等婚礼结束后再来找我们,我点了点头,可心里却认为乐瑶不该来找我们,今晚我一定会陪着井哥醉倒在马路上,她就算来了,也无法改变什么。

我吃力的将井哥搀扶起来,想必我们都已经习惯了逼迫自己成熟,即使面对这种事情,井哥也在极其的配合着我。只是他直不起腰,不仅需要我搀扶着,他自己还要扶着墙,我知道那是哭的,可即使如此,井哥还是对我说道:“陈夕,帮我把喜酒捡过来。”

“别要了吧,那个酒我真的喝不下,你也喝不下。”

“不,我能喝的下,你快捡给我。”

我的泪点瞬间被井哥这句话戳到了,我抿着嘴,站在井哥身旁也崩溃了:“崇井啊,你别这样好吗?我心里难受。”

我一哭,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比井哥哭的还惨,我只知道我们过的太苦了,上大学的时候,井哥为了不被父母管束,非要搬到宿舍里住,苗岳琴就不给他生活费,井哥也犟,他总能想到点子在外面打工养活自己,有一次冬天,我因为给书清买了礼物,饭卡也没钱冲,井哥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桶泡面,我们两为了能吃饱,倒了很多开水进去,面吃完了,就喝汤。

井哥说我们要记住今天,不是记住同学情,也不是记住这桶泡面,而是要记住我们就算喝汤,也要追求自由,吃饱了我就不愁了,乐呵呵的说,我挺自由的。

井哥皱着眉想了半天又说道,要不是你爸妈不赞成你写小说,你也不会认识书清,我追自由,你追真爱,都一样都一样。

我想起这件事,心就难受的皱成一团,我站在井哥身旁,一直说:“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就不喝汤了。”

井哥也难受,但他哭的腰疼,只能靠墙站着,他说:“早知道就不长大了。”

我吸溜着鼻涕,这时,我的余光看见一道人影,我侧头望去,发现是沈梦,她已经换上了敬酒服,手里还拿着两盒伴手礼站在门口,她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盘子,然后又捡井哥买来的那瓶喜酒,最后走到我们的身前。

我怕井哥看见沈梦难受,就挡在他们中间对沈梦说道:“我们来也没准备份子钱,伴手礼就不要了,你快回去吧。”

沈梦还是把伴手礼塞进我和井哥的手里,她对井哥说道:“别跟阿姨生气,是我自己要结婚的。”

井哥靠着墙,把腰直了起来:“快回去吧,别让婆家误会。”

“嗯。”沈梦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门里面走去。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说话,没有撕心裂肺的对白,语气平常的就像两个不太熟悉的朋友。

沈梦走后,井哥也拉着我走了,当我们走出酒店,我还是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我想知道明天这个时候,谁人又在里面欢笑,谁人又在外面流泪。

回过神,井哥已经将我拉到车子前,我们开着车,在洛阳的街头上想找一家跟我们一样落魄的饭店喝酒,直到我看见路边有交警的摩托车时,才想起我和井哥已经喝过酒了。

我紧张的说道:“快调头,前面有交警。”

井哥没有理会我,依然将车停在红绿灯前,好在交警只是执勤,没在查酒驾,我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说:“我和你一样,都难受,但我们不能触及法律的底线。”

“没调头的位置,被抓就被抓吧。”

“留了案底,会影响到。。。”我话说到一半,便收住了。

“我孩子已经死了。”井哥还是猜到了我想说的话,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猜到自己的以后呢?

我将头转向窗外,不再言语,等到绿灯亮起后,我们再次游荡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我们实际上是没有目的地的,开到哪算哪,不知道开了多久,井哥终于不想再动了,他把车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连车门都没有关,就走了进去。

再出来时,他抱着一大袋的酒,我粗略的看了一眼,除了啤酒以外,还有很多几十毫升的洋酒以及一些饮料,我翻了翻,还看见里面有一瓶二锅头。

我在苏州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喝上一瓶这样的二锅头,不过那是二两装的,我也不知道正不正宗,反正和我手里的这瓶味道不一样。

我们各自拿着手里的酒喝着,唯一不同的是,我喝的很慢且单一,井哥则是不管什么酒都一口干,我知道他想把自己灌醉,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愿意清醒。

第一轮喝完,我有些醉了,井哥却异常的清醒,这次换我去买酒了,等我出来时,井哥又在哭,好在我们都已经学会怎么把哭声隐藏起来,不打扰别人,也不打扰自己。

在我打开第二瓶二锅头的时候,乐瑶的电话打了过来,她问我们在哪,我也说不上来,只能给她拍了张照片,然后发了一个定位。

过了好一会,她才找到,我说:“知道你够朋友,但是没必要。”

“我又不是过来开导井哥的,就是想陪你们坐一会。”

我从袋子里面拿了一瓶饮料丢给她,然后让她自己找干净地方坐,乐瑶看着一地的酒瓶子问道:“你们是要成酒仙吗?”

“都是他喝的,我就喝了一瓶。”

乐瑶瞅了瞅我说的那瓶白酒,然后从包里掏出一盒湿纸巾放在车子的后备箱上,接着又陆续掏出来很多葡萄糖,甚至连速效救心丸都有。

我让她别掏了,瓶瓶罐罐的看着心烦。

“我看到你还心烦呢?比车轱辘还会轴。”

“我又怎么惹你了?不能好好说话是吗?”

乐瑶将我手中的白酒夺去,又把自己手中的饮料塞给了我:“你现在最好别喝,待会让你喝个够。”

在我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乐瑶坐到了井哥身边,她把所有小瓶子洋酒全部摆了出来,井哥也未理会我们之前的争吵,他按照顺序将乐瑶摆的酒都倒进了嘴里,乐瑶说:“那些葡萄糖都是沈梦买的,她知道你今晚肯定要喝好多酒,你难受了就喝一瓶葡萄糖。”

井哥点了点头,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是他还是指了指车后座,口齿不清的对我说道:“睡那边,我哪都不去。”

我手中的二锅头被乐瑶拿走,只能打开一罐啤酒陪他喝,我们都在等井哥喝醉,井哥也在等自己喝醉,终于在他将那瓶喜酒拿出来后,我知道,他离醉不远了。

井哥喝一口,倒一口,他说他孩子在陪他喝酒,我问是儿子还是女儿呀?他说不知道,可能是女儿吧,因为孩子的奶奶喜欢男孩,如果是男孩,他奶奶一定舍不得不要他吧。

我和乐瑶都叹了一口气,井哥说着说着也就醉了,我把他放进车子里后,就想让乐瑶开车送我们回酒店,乐瑶说:“可怜可怜他吧,他现在只剩下“哪也不想去”这个心愿了。”

我说:“那都是他说的胡话,怎么能当真呢?”

乐瑶鄙夷的朝我望来:“酒后吐真言,怎么到你这就是胡话了?”

“你不送,我自己去送。”

“你就爱多管闲事,自以为自己在对别人好,井哥要的是哪也不想去,你还非要带他走,你的人生不就是给你这样弄垮掉的吗!”

乐瑶的话,刺激了我的神经,让我痛苦到了极点,可她说的似乎又很对,这让我意识到她此刻有话要对我说,我拿起一瓶葡萄糖倒进嘴里,然后说道:“你接着骂,我听着。”

乐瑶一怔,问道:“你真能好好听我说话?”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乐瑶指了指那瓶速效救心丸:“拿过来给我。”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耐心的听从她的指使,等我又一次坐到她的身边后,她才把玩着手里的药瓶说道:“陈夕,其实我早就想找你聊一次了,但是你太轴,上次打电话给你,你是真把我气到了,所以我一直不想找你,直到我今天才听昭阳说,简薇去了美国,我才有些后悔,不知道现在跟你说还来不来得及。”

乐瑶叹息,又继续说道:“罗本跟cc结婚那天,我去了空城里,我也很庆幸自己去了,因为我第一眼看见昭阳跟简薇,就知道他们没在一起。”

我刚想反驳乐瑶,便想起故事中,第一个看出米彩假扮昭阳女朋友的人就是乐瑶,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仍旧难以说服自己去相信。

“你别用不相信我的眼神看着我,你自己能想明白的。”

“我想不明白。”

“那你就换位去想。”

“什么意思?”

“如果是你和简薇在一起了,你会一直打电话让昭阳过去吗?”

乐瑶的话像是一把敲碎玻璃的锤子,我朝车子里的井哥望了一眼,回想起那天晚上所有人都打电话给我,唯独希望我和书清在一起的井哥没给我打电话。

我苦涩的回道:“简薇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乐瑶当然不会知道简薇的想法,她绕开这个问题,单手撑着下巴问道:“你还记得我酒吧被砸的那晚吗?”

(祝大家端午安康,你们中有没有和我一样正在吃盒饭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