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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我仿佛特别卑微,二十多岁的我,甚至需要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帮助,我为此感到惆怅。

我拒绝了杨思思的提议,想先回邻城看看父母,然后再从长计议,毕竟城市那么多,我不一定非要留在上海。

可杨思思却回道:“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我笑了一下后,反问道:“不去你家公司上班就是不把你当朋友啊?”

“当然,因为如果是朋友的话一定会听取别人的建议,起码不会那么果断的拒绝。”她又补充道:“你给我的建议我就全听进去了,那天晚上我妈妈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抱了我,我还和她说想去大理旅游,并且告诉她,我会自己存钱去,虽然这些钱还是从我零花钱里面存的,但是我妈妈也告诉我,她愿意请假一周陪我去。”

“那挺好的。”

“所以,我觉得我们两个是有缘分的,既然有缘分成为朋友,那就该互相帮助,你现在缺少一份工作,我必须要讲义气。”

我被杨思思那一脸认真劲逗笑,想揉揉她的头发,但这种举动会表露出我只把她当成了小孩子,收起笑容,我仍然没有改变拒绝她提议的想法,于是便耐心的跟她解释道:“如果你只是给我介绍一份工作的话,我自然不会拒绝,但是去你家公司上班,会有人说我走后门的,到时候工作确实有了,但一定会受到同事们的排挤。”我怕杨思思听不懂,还补充了一句:“就像今晚,你和朋友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杨思思终于被我说服了,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关心的问道:“那你没有班上,你拿什么养你喜欢的人呢?”

我望着江面,不敢在她面前露出困苦的表情,只能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回道:“会有办法的。”

。。。

与杨思思分别后,我打了一辆车,在距离火车站不远的环球港附近,找了一间快捷酒店住下。

房间不大,除了一张床以外,只有一个极小的卫生间,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夜深了,我睡不着,耳边一直回响着与杨思思的最后一段对话。

就像他说的那样,我该拿什么去供养这一段感情呢?相较于昭阳,我的学历与家庭都不如他,细想下去,我惊恐的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比不过他,在这种压力中,我想起简博裕曾给过昭阳留在他公司的机会,而我则是连这种机会都没有。

我没空去自卑,可仍然被现实绞杀的喘不过气,配合此时这个狭小的房间给我带来的压抑感,我既无力又无助。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简薇发来的短信,她问我睡了吗?看着这条依然被我备注成钟晚所发来的短信,我获得了片刻间的平静。

在我给她发去“还没有”三个字后,便收到了她打来的国际长途。我将电话接通,把自己内心的困苦强行压制了下去。

“喂。。。”

我声音还是有点苦涩,但钟晚应该没有听出来,她问道:“你是被我短信吵醒的,还是真的没在睡觉?”

“真的没在睡觉。”

“那你为什么不找我聊天?”

“我怕像前几天那样,给你发的短信都石沉大海。”

她像是在跟我道歉,又像是在安慰我般的说道:“我之前有点忙,而且。。。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快就来找我了。”

我开玩笑道:“你多绝情啊,在省城的河边不让我找你,去美国之前也不让我去找你,我看你心里压根就不希望我见你。”

“来美国前,我见过你就行了。”

这句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你什么时候见我了?”说完,我立刻想起那天晚上在苏州的护城河,我们确实一直在一起,但把那次算作去美国前的见面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正当我要对她口诛笔伐的时候,钟晚的语气突然变的严肃起来,她问道:“陈夕,我们算不算和好了?”

昏暗狭小的房间,一直让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而此时钟晚的这个问题,却驱散了这种感觉,我甚至有一种心旷神怡的错觉,我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的回道:“算。。。当然算!”

依然是她严肃的语气:“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了我?”

我皱起眉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准确的说,是她的话太过跳跃,我根本不知道她具体要问什么事。

为了避免我们之间再次存在误会,我毫无保留的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你去了美国后,我陪井哥去了一趟洛阳,乐瑶也在,她将你和昭阳的事情告诉了我,第二天我便回了省城,夜里到的别墅,我和昭阳详细的聊了那天之后的事情,接着我便来了上海。”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在上海,我是来找简叔叔的,我想进他的广告公司,因为在你从美国回来前,我想能有一番自己的作为,起码不能碌碌无为,但是我没能进入。。。”

说到这,我的话戛然而止,深锁着眉头,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来上海了?”

“你给我爸打完电话,他就将这件事情告诉我了。陈夕,在我知道你主动去上海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你的想法,我很感动,更期待你要给我的答案。我让我爸给你一次机会,但是你最终选择了拒绝,我相信你能去找我爸,就一定不是因为他口中的自尊心。所以你能告诉我,你拒绝的真正原因吗?”

“我。。。”理性告诉我,这件事情应该隐瞒下来,因为这不属于爱不爱她的范畴,如今我们都在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所以不该有变故来影响我们的情绪。

可男人的理性永远败给女人的感性,又或者说,我分不清自己的理性是从一种感性中分裂出来的,还是说简薇的感性永远都是那么的理性。

她将本就不属于爱情范畴的问题,强行冠上爱情的名义,她对我质问道。

“陈夕!你忍心隐瞒一个爱你的人吗?”

“钟晚。。我。。”

“不要再叫这个名字了,因为我已经做回了自己,而正是因为接受过去,我们才能与自己和解,这才是我们该去追寻的纯粹,陈夕,你有一万个理由深爱钟晚,但没有一个理由欺骗简薇。”

她的话语声慷慨激昂,而我却因此沉默下来,在无穷无尽的灰色世界里,我头一次觉得自己拥有了幸福,而只有幸福的人才会拥有颜色。

我吸了吸鼻子,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回道:“我看不见颜色了。。。”

短暂的无声后,简薇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她的呼吸打在话筒上,像极了呼啸的狂风,我还未说话,就听见了她的哭泣声,可即使她再极力的忍耐,也敲碎了我的心,我想望一眼窗外,看看天空会不会刚巧落下雨滴,但夯实的墙壁,阻隔了我的视线,就像此时被阻隔的两颗心。

“一个月零十九天前的事。”

我低声诉说:“那天我被袭击后,出现过短暂的失色,我也询问过医生,他说这是暂时的可能性比较大。或许是老天爷为了警醒我不该去伤害我最爱的人,也或许是惩罚我违心的说没爱过你。。。”

我的话被她的哭声生生打断,这也证实了我之前的理性是正确的,我不该告诉她实情,因为这世界上本就存在着善意的谎言,所以更应该学会克制,特别是我这种不擅长安慰别人的人。

但她不一样,她不是别人,我唯独要学会怎么安慰她,我调整了一下心绪,正准备说话,便听见电话那端,传来了她近乎崩溃的声音。

“陈夕,你到底因为我失去了多少东西?!”

同一时间,我仿佛看见了那天画着精致妆容的简薇,夜空下,河边旁,她站在我的面前,问我们不是还要拉钩的吗?与那时相反的是,我此刻的心里渐渐的溢出了一丝小幸运,如果说失去颜色,是为了祭奠我们那段逝去的感情,那此时此刻,我希望眼中的灰色是为了能永远记住那一晚简薇给我带来的惊鸿一瞥。

我用最轻柔的声音,抚平了她的悲伤,我说:“你有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以后的日子里,你就是我全部的颜色。晴时,你要告诉我天有多蓝,雨时,你要告诉我青草有多翠绿,阴时,你不要觉得只有灰色,我们可以去找一簇花丛。。。”

说着说着,我沉默了下来,我太想她了,这种想如同干裂的伤口,连着皮肉,深入骨髓,布满全身。

我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能见到简薇,把她拥在怀里,嵌进我干裂的伤口,可我知道现在不能诉说我的想念,这种煎熬,会像病毒一样传染。我强忍着颤抖的情绪,突然脑海中出现了那段我找寻无数次的旋律,我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去护城河,你在车里哼的那段旋律吗?”

她在抽泣声中,急促的回道:“你想听吗?”

“我想听,我一直在找这首歌,我希望它可以暂时代替你留在我的身边,至少每个想你想到失眠的夜晚,它能给我好好生活的动力。”

“你找不到的,但是如果你想听,我愿意每天晚上唱给你听。”

她的话让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一首还未发行的歌曲,怪不得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想至此,我已经没必要再去问找不到的原因,可我更加的想知道这段旋律出自那首歌曲。

“你现在唱给我听吧,唱完之后,我说不定就可以看见颜色了。”

电话那端,我听见简薇清了清嗓子,随着一句句歌词的呈现,我终于想起了这首歌的名字。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

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认真,呼唤我姓名,

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离别了才觉得刻骨铭心,

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是生命最好的事情,

也许当时忙着微笑和哭泣,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

人理所当然的忘记,是谁风里雨里一直默默守护在原地,

。。。”

她的嗓音柔软的就像一团云朵,而我绷紧的神经在触碰到这团云朵时,像是浸泡在温水里的纸团,被缓缓铺开。

我一直断定,能够治疗失眠的只能是那个最想念的人,此刻我这种说法终于被证实,我在简薇的歌声里,获得了无法言表的平静,渐渐的沉睡了过去。

我仿佛在梦里去到了她的身边,她的歌声回荡在我的心里,是那座毫无生机的山谷,可神奇的是,歌声飘过的地方,渐渐的生长出嫩芽,我在梦里看见了久违的颜色。

这是个拥有色彩的梦,她就站在我梦境的中心,所有的色彩与生机从她脚下蔓延出去,我被幸福感牢牢的包裹住,以至于我在梦里不断的呼唤她的名字。

清晨的阳光无法照射进没有窗户的房间,可我却被心里的光芒唤醒,睁开眼后,我仍然回味着昨夜的歌声,一股盎然的生机在心底萌发。

这时,我触碰到发烫的手机,在疑惑中点亮了屏幕,当我看到长达8个多小时的通话时长后,立刻将手机贴在耳边,我像在梦里那般,轻轻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手机那边立刻传来了她的声音:“早上好。”

我即诧异又欣喜,道:“你一直没有挂电话吗?”

“本来想挂掉的,但你总是隔一段时间就喊一次我的名字,所以我就想数一数你到底能喊多少次。”

我傻乎乎的笑了出来,问道:“你一直拿着手机不累吗?

“有耳机呀。”

我觉得这个问题真傻,赶紧问道:“那你有没有数清楚我一共喊了多少次?”

“太多了,数不清。。。”

我又重新倒回床上,顺道还滚了两圈,我央求道:“你就不能回来吗?我失去什么都不在乎,只想你能在我身边,眼睛一睁开,就能看见你。”

她的声音也变的温柔:“我也很想现在就回去,但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再坚持坚持好吗?因为没有谁的一生是没有变故的,或许几年后,我的身上就会出现变故,所以在这之前,我要把你失去的东西拿回来,你愿意做我最后的依靠吗?”

简薇所说的变故,我完全理解,甚至这种变故是不可抗力,纵使我和她都是回到过去的人,也无法撼动国家的力量。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即使简薇看不见,我也下意识的这样去做了,这种两个人共同抵抗宿命的羁绊,彻底冲散了我的孤寂感。

“简薇,请你相信我,不可能有人能撼动我对你的感情,也请你相信我的这份坚定不移,在你回来前,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提升自己,等你回来,我一定要给你一个可以好好生活的家。”

“笨蛋,房子我已经买过了,你只要负责让它温馨起来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