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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不可思议的朝我望来,但我毕竟不想惹上麻烦,便对方圆说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情都不是我做的。”

“你当我傻吗?不是你做的,你怎么会提到昭阳?”

“那么昭阳的事,又是谁做的呢?”

方圆再次瞪大双眼,而我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便转身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去,实际上,我更想利用这一路的时间,来思考到底是谁删了我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这注定是一道难解的题,因为我的手机有密码,这个密码我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即使我从锦屏县回来后,简薇将这部手机送给我,也是未拆封的状态,所以我断定知道密码的人只有我自己。

我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只能当做是自己删除了聊天记录,因为我自从和简薇分手后,我醉过太多次了,保不准哪次抽风,看到于杰这个碍眼的人,就顺道删了聊天记录。

想至此,我也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因为所有人在我看来都已经与我渐行渐远。我只想过好当下的日子,等待简薇回国,然后一起回到省城,去经营一个温馨的家。

我想,故事快要进入尾声了,即使过程有些艰辛,但好在我也有了一个归宿,更重要的是,简薇也不会再经历那些剜心的苦痛与恶人的算计,所以,平安就好。

平安就好。

。。。

日子又往前推进了一天,休息日里,我熬过了炎热的白天,原本以为会等来与简薇的视频,可我却等来了米仲德的电话,接连两天“遇到熟人”,这不得不引起我的重视。

我将电话接起,对面立刻传来米仲德疲惫的声音:“是陈夕吗?”

“米总。”对于米仲德,实际上我并没有太多的反感,特别是在我们签署网红店转让合同时,他的表现,让我觉得他并没有被利益熏心,我不好评论他与自己侄女在这场博弈中的对错。至少,他没有损害卓美的利益。

米仲德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你现在在上海?”

“讨生活而已。”

“工作还算顺利吗?”

“米总,你有话就直说吧。”

米仲德虽然沉默了几秒,但我依然能感觉到他在电话那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说道:“我们明天碰一面吧,我想和你聊一聊。”

我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明天是周一,我不想请假去参与别的事情,可米仲德却回道:“那明天晚上,我去上海找你。”

结束了这通电话后,我有些心绪不灵,这样的感觉,我在上海的这大半个月里都没有出现过,我不想带着这样的情绪和简薇聊天,而简薇仿佛与我心有灵犀一般,她也没有找我。

出租屋里,电风扇的呼呼声有些令我烦躁,吹来的热风也滋扰着我的情绪,我忽然想去黄浦江边坐一坐,我也这么做了。

打车来到江边,夜里的江风自然要比电扇吹来的热风凉爽,我靠坐在长椅上,回想着米仲德的电话,从他的语气上,我不难分辨出向晨和方圆已经把他架空了,可是卓美毕竟还有一个米彩在,他们在此时架空米仲德,一定是下下之选。

那么米仲德找我,到底是有何用意呢?是为了那10%的股份吗?还是又有什么陷阱等着我?

我靠坐在长椅,将头朝着夜空昂起。就在这时,我的余光中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背对着我,站在护栏的边上,江风撩起她的短发,让我看清了她的侧脸,她并没有将凌乱的发丝挽在耳后,而是由着它们在江风中肆意摇摆,这让她的身影,看起来竟然是那么的孤独。

又是一阵风刮来,或许是带起了风沙,她揉了揉眼睛,想要转身离开,也就在这时,我们的目光的交错在了一起。

两双眼睛中的神色,从短暂的慌乱到快速沉淀的平静,这种转变,让我们像是一张黑白照片里被定格在繁华都市里的陌生人。

“你怎么在这?”率先开口的人,是我。

书清没有急于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站在原地先将发丝挽到了耳后。才朝我走来,她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我往自己这边的扶手靠了靠,她也紧挨着那边的扶手坐下,我们中间只隔了她的包包和我的香烟,但又似乎隔了很远的距离。

“出差。”书清坐下后,才回答了我之前快要忘记的问题。

我点了点头,想抽一支烟,但风是从我这个方向吹来的,我没太好意思去点烟,于是我们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书清看起来要比我自然很多,她两只腿并拢,双手放在大腿上,平静的看着黄浦江。我的潜意识里,是相信书清来上海出差的,毕竟没人会告诉她,我去过大连,况且,我们也没有联系过,甚至我现在的号码应该还被她拉黑着才对。

这就是一次单纯的偶遇,毕竟来上海,肯定会来这里看一看的。

“其实,我和姐姐,也是上海人。”书清的声音突然传来。

不等我诧异,她继续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爸爸是上海人,在大连当过兵,退伍后,就留在了大连。我妈妈也是上海人,但是她跟我爸爸去了大连,我和姐姐小时候经常会跟妈妈回来,但是外公一直不喜欢我们,他说我外婆就是被我妈妈气死的。”

我第一次听见书清告诉我这些事情,以至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慰她,她继续说道:“小时候妈妈很疼爱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准我们带北方的口音,特别是在回上海的时候。”

“可我和姐姐无论用多么标准的普通话去喊爷爷,他都对我们不理不睬。小时候不懂,以为是我们自己不乖,可长大后才知道,是爷爷根本就不爱我们。”

“陈夕,你说如果我一直没有离开上海,我也是一个上海姑娘,会不会就能被人喜欢呢?”

书清的话很绕口,我本能的回道:“你是回来看你爷爷的吗?”

书清摇了摇头道:“就是来出差的。因为爷爷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对不起。。。”我有些懊恼自己的愚笨。

“没关系,已经有特别爱我的人了。”书清说着说着便露出了笑容,她指了指黄浦江,问道:“那是海鸥吗?”

我朝她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其实这一眼很多余,因为黄浦江哪来的海鸥呢?我说那只是普通的鸟。

“多可惜呀,不是海鸥。”

生长于大连的书清怎么可能分不清海鸥的模样呢?大连一年四季都可以看见海鸥,她又怎么可能会稀罕呢?我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觉得可惜,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沉默下来。

甚至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就是来上海出差的。

我们的对话总是断断续续的,以至于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抽上一支烟,可当我的脑海里出现书清躺在病床上那张惨白的脸庞时,我又克制住了自己。

终于,我们无话可说了,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了,我将烟盒装进口袋里,起身想要与她告别。

书清拉了拉我的t恤,她很有分寸,拇指与食指只捏起了不足指甲盖大小的衣角,在我回头的时候,她也很自然的松开了手指,她说:“再坐一会吧。快了。”

“什么?”我不懂她说的快了是什么意思?

书清回道:“回去的时间快到了,再陪我坐一会吧。”

我僵硬的坐回座位,但我们之间并没有可聊的话题,按照书清的记忆,我们最后一面应该是在苏州的平江路上,我对她说了很决绝的话,她留给我一滴眼泪,便走了。

在前往大连与离开大连之后,我时常在想一个问题,我和书清真正意义上,已经十三年没有过联系,也正是因为这消失的十三年,让我无法重新拾起那段由错误产生的感情。

可是此时的我们,真切的相遇了,如果在彼时的时空里,五年后的我们再次相遇,我们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呢?

我记得她曾用一种几乎胆怯的语气问过我,我们的感情是不是真的?那时候我没有去考虑过这个问题,可如今我却想真的想让十三年前的自己如实的给出一份答案。

书清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说:“我有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姐姐,你坐卧在我的病床前,和我说了好多好多话。”

我将头埋的很深,因为在我这个知情者的耳里,书清说的根本就不是梦,可我仍然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说自己变成了书婧。

书清继续说道:“我在梦里安静的听你诉说,每一句话都让我想立刻睁开眼睛,因为你在对变成姐姐的我,说着关于我的每一件事情。”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深情的你,对于我而言,那个梦很甜。”书清说话的时候,时不时摁亮手机屏幕,我不知道她在抚摸什么,可她纤细的手指总是停在时间上。

她继续说道:“真的好可惜,醒来后我才意识到,梦里的我,只是变成了姐姐,而梦中的你,也只是把我当成姐姐的陈夕阳,否则,你怎么会对我那么深情呢?”

书清说完捂着嘴笑了起来,问道:“你还记得,陈夕阳和书清晨吗?”

我看着眼前的江面,仿佛看见一对坐在奶茶店的少男少女,正苦思冥想着具有特殊意义的情侣名。可他们哪知道,有一天,他们只能坐在漆黑的夜里,去追忆清晨与夕阳的景色。

我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以至于连烟瘾也忘记了。

而书清的声音却随着江水起伏:“不记得也没关系,因为我和箫墨领证了。”

我咬住自己的指甲,心莫名其妙的刺痛了一下,我没有责问自己这阵刺痛的缘由,倒是这阵刺痛让我清醒过来,我咬着指甲说道:“挺好的,你也有了一个好的归宿。”

“嗯,他喜欢了我六年,我从未觉得自己会爱上他,直到我如梦初醒,看见他关切备至的守在我身边,还有一碗为我做的鸡汤。那碗鸡汤里好似融进了我所有的青春和执念。我突然就明悟了,你所说的陪伴是多么重要。”

“嗯。。。”

书清站起身,嗅了嗅从黄浦江面刮来的风,她的身影在我的眼中变得轻盈,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百灵鸟,终于获得了自由。

我也站起身,想跟她告别了。无论是此时的五年,还是彼时的十三年,我们的故事终于在无关清晨与夕阳中,落幕了。

江风又一次吹乱了书清的短发,她仍然没有用手去将它们挽在耳后,她轻轻的转过身,朝我伸出了右手,我在恍惚中,听到她说:“把手机给我用一下。”

当我再次听见她的声音时,她已经将我的手机捧在手里,她问我要手机密码。

我的嗓音有些沙哑,但还是告诉了她:“0428。”

我提不起兴趣去问她为什么要我的手机,但当她将手机归还给我的时候,我才看见有一款我未曾见过的软件正在下载。

书清说:“已经十二点了,网红店的软件已经正式上线。”

伴着她的话语,软件也已经下载完毕,我没有立刻点开,望着图标上的帆布鞋有些出神,我只感觉自己的青春也落寞了,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书清目光清澈的望着我。

紧接着她对我说道:“生日快乐,陈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