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猛地睁开眼，视线恢复了清明，对上众人还有阿飘们关切的眼神，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双手环肩，下巴微微扬起，又恢复素日高冷姿态。
“三师兄，你刚刚一直在说胡话。”余霜霜问，“还有，你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红？”
“我眼睛很红吗？”谢寒诧异。
余霜霜递了铜镜过去，“喏，你自己看。”
谢寒看着镜中倒映出的自己，忍不住蹙眉。
苏不凡上前给他诊断了一番，“不是红眼病，你刚刚是不是在幻境中看见什么东西了？看你的反应特别激动。”
身后的阿飘们开口道，“不是幻境，而是蜃境，祸斗的本领之一，能攻击人的心性，从而看到某些难以忘记的过往，或者曾经，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祸斗最擅长迷惑心性，这蜃境特别厉害，能清醒过来还好，但若是醒不过来，轻则永远被困在里面，要么就是神智尽失，变成一个痴傻儿。”
“但是从未听说过，能让人双眼变红的。”
闻言，余霜霜伸出两根手指，在谢寒面前晃了晃。
“三师兄，这是几？”
“六。”谢寒瞥了她一眼。
众人“……”
完了。
傻了。
余霜霜抬眼看着对面的大骨架标本，从刚来时就觉得了，这骨头的威压很强烈，甚至比祸斗的魂体还要强。
阿飘们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
“这还要从一千年前说起，先魔主和几位长老为了封印住祸斗，耗费大量修为，布下强大的法阵，祸斗全身的灵力都用来挣脱法阵了，大部分的灵力都封锁在了筋脉骸骨里。”
“尤其是脊骨那个部分，是督脉，灵力流通最为浓郁的地方。”
“这么厉害。”余霜霜双眼一亮。
那这白骨可是个大宝贝啊！
高阶魔兽不止是魔核可供人修炼，它们的皮毛，浑身上下都是值钱的东西，更别说作为上古凶兽的祸斗了！
这白骨放在这是浪费，不如好好利用起来！
天地的馈赠啊！
“小师妹为何笑得这么开心？”司马漓好奇道。
陆子衿点点头，“嗯，开心中，还夹杂着一丝猥琐，我明白，一般小师妹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就有人要遭殃了。”
众人只见，余霜霜往身上加了几道符，上次铁师叔给她的护身法器也戴上了，又哐哐哐戴了不少反辟邪的法宝，都是值钱的好东西，四师兄给的。
把身上都塞满了之后，她像个移动的大法宝，不等众人开口询问，直接单手祭出饮血剑，闪身一跃，来到祸斗白骨脊柱的地方，一剑砍下去。
秦晏几人终于意识到她要做什么。
“小师妹，快回来！”几人高喊。
“当心进入蜃境！”
余霜霜垂眸思索。
若是能把这脊柱，打造成一根骨剑。
威力一定非比寻常！
正好，三师兄卡在瓶颈期，还未突破元婴，有个宝剑能多个保障。
想到这，她一剑砍下去，白骨中巨大的灵力波动，震得虎口发麻，来不及缓神，又是一剑下去，这一次砍掉了一半。
白骨周围的邪祟开始围着她，试图给她这个亵渎上古凶兽遗骸的人，一点颜色看看，只是看见她身上一层又一层的防御结界，第一次感到这么无语。
于是，就出现了接下来的画面——
肉眼可见的浓郁黑气，缠在余霜霜的周围，张牙舞爪的，但就是碰不到她。
气得它们更黑了。
雾气都震散了不少。
“成了！”余霜霜将脊柱拿到手，兴奋之余，没看见一丝黑气钻进了掌心。
她把脊柱收好，刚回到队伍，还没来得及说话，脑袋便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彻底晕过去之前，不忘提醒众人，“扶好我……”
*
碧水蓝天，一望无垠。
梦幻般的地方。
余霜霜万万没想到，蜃境，就是自己的识海。
她边往前走边喊。
“老祖？”
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一道声音传来，不知来源。
“余霜霜。”
这道嗓音，轻缓厚重，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让人忍不住敬仰。但余霜霜不知道为什么，丝毫不觉得害怕，反而没来由的，对着声音生出一股亲切之感。
她没回话，也没问对方是谁，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气氛就这样沉默了一会。
反倒是那声音先憋不住了，很是无奈，“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
“好奇。”余霜霜点点头。
“我的身份，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余霜霜“……那你还问。”
那头轻笑了笑，说不出的厚重，透着几分宠溺，“我便知道，你是我选中的人，自然是这般与众不同，我观察你许久，看来你已经适应这个身份了。”
“什么意思？”余霜霜心中一惊。
那声音继续道，“你不必瞒我，是我将你唤来这个世界，你的一切我都清楚。”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疑惑，我为什么将你从另一个世界，带来这里，又为什么消失许久，又忽然出现。”
“我维护着宇宙体系，各个位面之间的和谐，某一日在游玩中，无意感知到，这个修真世界即将崩坏，于是我便想到，借此机会，来考验考验你。”
维护宇宙体系？
游玩？
余霜霜神色认真。
这世上，能做到这个地步的，还能是谁？
只有天道！
她在书中曾了解到，天道即万物的规则，也是万物之主，维持万物之间的平衡，冷酷无情的执行者，若是有人想打破这种平衡，便会遭受天惩。
“你是……天道？”这话虽是疑问，但语气肯定。
对面的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
似乎很困惑，呢喃道，“怎么就被看穿了？”
“没错，我是天道。”
“而你的身份，是天选之女，你身上背负着维护一个世界的任务，而你确实也没辜负我的期望，世界并未发生崩坏，拯救了无数本该枉死的人。”
“包括你的师兄师姐，还有师父。”
余霜霜很好奇一件事，“所以，之前劈谢文镜的那个天雷，是你干的？”
天道的语气厚重而威严，“咳咳……我并非有意袒护你，而是此人太过心狠手辣，违背了自然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