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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道:“据说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前些日子溺水自尽了。”

苏锦绣的神情逐渐变得古怪,古怪中带着扭曲,似哭,又似笑。

死得好,死得太好了。

如今唯一的证人也没了,苏清尧再也不会有机会知晓当年真相了;而赵氏,也将永远被蒙在鼓里,甚至对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细心呵护,关怀备至。

哈,哈哈哈,真是好一出人间惨剧啊!

“斯人已逝,王妃也要保重身子,莫要太过伤心才是。”瞄着苏锦绣似喜还悲的表情,管家很有“眼色”,立马义愤填膺地安慰道,“娄冬儿护主不力,该死!害死二小姐的恶人虽然还未能绳之于法,但做了坏事肯定会有报应的,迟早不得好死!”

尚春:“……”

苏锦绣的脸越发狰狞了几分,看着管家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没你的事了,出去!”

管家头皮发麻,忙不迭告退。

走到门口忽然又被苏锦绣喊住了,“等等,去把李宵叫过来,我有话问他。”

管家应了声“是”,然后快步跑出了屋子。

尚春意识到不妙,忙扑过去抱住了苏锦绣的大腿,开始为儿子求情:“王妃,求您看在奴婢这么多年来尽心尽力伺候您的份上,饶了李宵这一回吧?”

“饶了他?”苏锦绣不为所动,“娄冬儿的生死何等要紧,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她心有顾忌没有供出你我,只怕我们都难逃一劫。犯了此等大错,岂能轻饶!”

“不,不要啊王妃!”

尚春吓得魂飞魄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李宵是奴婢唯一的孩子,他要是死了,奴婢、奴婢也不活了呜呜呜……”

她的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再也没有了白天面对其他下人时的嚣张气焰,看着可怜又可悲。

苏锦绣却冷漠地转过头,视而不见。

很快李宵便战战兢兢地来了主院。

刚进来就看见他娘跪在苏锦绣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再加上路上跟管家打听了一嘴,知道了娄冬儿还活着的消息,早已经唬得魂不附体。

二话不说,也跟着噗通跪在了他娘边上,砰砰砰连连磕头,“小的办事不力,差点酿成大错,王妃饶命啊!”

饶命?

苏锦绣冷笑一声,抬脚重重地踹到了李宵的胸口上,“往日里我是如何厚待你们母子的?我视你们为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赏赐不断,地位超然,连我身边最喜欢的丫鬟都忍痛割爱,许配给了你。在这个府里,你们都快顶得上半个主子了。”

“可你们呢?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一个说亲手杀死了娄冬儿,一个说亲眼目睹娄冬儿被狼群撕碎生吞,你们欺上瞒下,骗得我好苦。”

“今日不罚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李宵眼前一黑,这才真真正正地害怕起来。

之前虽说也很慌,但想着老娘是王妃身边的心腹,多少有些情分跟面子在,总不至于要自己的小命才是。

如今看王妃这大发雷霆的架势,怕是很难善了了。

李宵脸色发白地看向了自家老娘。

尚春的额头都磕出血来,“奴婢知道李宵罪无可恕,但请王妃念在他年纪尚轻,曾经也为您办了许多差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留他一条贱命。奴婢年老体衰,留在世上也没多少年头好活了,就让奴婢替他去死吧!”

她匍匐在在苏锦绣脚边,声泪俱下,“日后没了奴婢在您身边伺候,还请王妃多多保重身体,奴婢会在天上为您祈福的……”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任谁听了都难免动容。

苏锦绣果然神情有所松缓,皱着眉头沉思,似乎很是纠结。

好半晌才恨恨地横了那对母子一眼,没好气地道:“行了别哭哭啼啼的了,叫人听着心烦。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打杀你们也于事无补了。幸好娄冬儿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尚春跟李宵顿时狂喜。

这意思也就是,不准备杀他们了?

看来自己赌对了,就知道王妃舍不得她死,毕竟身边也没几个得用的人了。

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听到了苏锦绣接下来的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尚春,你是我身边的老人,当清楚我的脾气,欺骗我的人,我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尚春心里一紧,忙磕头,“奴婢愿领罚。”

苏锦绣嗯了声,“那,就扣你半年的月钱吧;另外,倒一个月的夜香,不得有其他人帮忙。”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尚春,郑重地补上两个字,“全府。”

尚春嘴角抽搐了一下,“……”

全府上下每日几十桶的夜香?还得深更半夜一个人干??

那不累死,估计也要臭死了!

而且跟着苏锦绣进了吉郡王府这二十多年来,除了伺候主子,她什么时候做过这种腌臜活儿?

真是丢死个人了,以后哪还有脸面在其他人面前耀武扬威……

“知道了,王妃。”虽然百般不情愿,可尚春不敢违背。

丢脸总比丢命强,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苏锦绣的目光缓缓移到了另一边的李宵身上,“至于你,自己去管家那边领三十大棍,外加扣一年的月钱。”

三十棍子打不死人,一年的月钱也饿不死人,这已经是从轻处置了。

李宵心里也很明白这一点,生怕苏锦绣反悔,赶紧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

起身正准备出去领罚,苏锦绣凉凉的视线再度射过来,“急什么,我的话还没讲完。”

李宵的动作便僵在了那里。

苏锦绣徐徐往下说道:“你犯的过错太大,光这点惩罚远远不够。将南枝许配给你一事,就此作罢,以后也不许再纠缠于她,可听清楚了?”

李宵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向苏锦绣,满眼的震惊和不甘。

不甘中隐隐还带着些怨怼。

“求王妃收回成命,小的对南枝姑娘情根深种,此生非她不娶。”

李宵五体投地,红着眼睛恳求道,“如若惩罚不够,小的愿意挨五十大棍,哪怕一百大棍也好,只求王妃怜悯,成全小的一片痴心……”

“大胆!”苏锦绣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你竟敢忤逆我?”

李宵还待再说,他娘尚春扑过去啪啪给了他两巴掌,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个破孩子,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谁准你这样跟王妃讲话的?还不快跟王妃请罪!”

李宵的嘴都被打肿了,却犟着脑袋不肯罢休,“娘,儿子是真的很喜欢南枝……”

哎呦快住口吧我滴个乖乖,这是嫌死得不够快啊。

尚春急得又是几巴掌甩过去,“逆子,你要气死老娘是不是?我打死你算了,权当当年生了条狗……”

“够了!”啪啦,苏锦绣抓起茶碗用力砸到了母子俩脚边,冷冷地开口,“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解除你跟南枝的婚约,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要么,挨一百大棍,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骨头硬不硬。”

“选吧。”

李宵一咬牙,“我选挨……”

“挨千刀的混账东西,当然选解除婚约了!”尚春慌忙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冲苏锦绣谄媚地笑。

苏锦绣也没耐心再耗下去,疲惫地揉了揉额角,“都滚出去,让我静一静。”

尚春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使出洪荒之力,逃也似地拖着儿子就走。

直到走出添香苑,拐到假山后面,李宵才忿忿然甩开了老娘的手,“娘,你明知道我对南枝的心思,方才为啥不帮着多劝几句?”

不光不劝,还打他。

嘶,李宵后知后觉地顶了顶腮帮子,真他娘的痛啊。

“打疼了吧?”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可是不打不行啊。

尚春戳着儿子愚钝的脑门子,恨铁不成钢,“你傻呀?没见王妃生多大气吗?还敢对着干,九条命都不够你霍霍的。”

李宵:“可是南枝她……”

南枝南枝,就知道南枝。

尚春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晓得那小蹄子是你的心尖子、眼珠子、肺叶子,没了她你就活不了了。可凡事都得看看形势啊,王妃这会子正在气头上,自然要拿你最看重的东西来威慑你、吓唬你,省得你以后办差再粗心大意,这都不懂?”

李宵心里一动,“娘的意思是,王妃只是吓唬吓唬我,并非真的要取消我跟南枝的婚事?”

“不然呢?”尚春的语气里带着得意,“别看王妃身份尊贵,实际上身边能信任的人少得可怜,外人就不提了,这个夫人那个小姐的,不过都是些面子情,没几个真心相交的。”

“丈夫跟儿子也不省心,郡王整日里四处游荡鬼混,连家都不回,夫妻俩感情也素来不和睦。”

“世子的情况你更是看在眼里,成天惹祸,只会拖累王妃为他擦屁股。”

“娘家倒是待她极好,可惜啊,身在福中不知福,除了算计再没有别的了。”

她的嘴角勾起运筹帷幄的弧度,“只有咱娘儿俩啊,才是王妃真正的也是仅有的依靠,王妃又怎会舍得真寒了咱们的心呢?等过些日子她气消了,娘再找机会说说这事儿,保管该你还是你的,旁人无论如何是抢不走的,也不敢抢。”

听了尚春这顿分析,再联想到苏锦绣雷声大雨点小的作派,李宵顿悟了。

心情也豁然开朗。

“还是娘你厉害,把王妃琢磨得透透的。”李宵崇拜地看着自家老娘。

尚春挺直腰板子,下巴抬得老高,“那是,娘从闺阁时就陪在王妃身边,一步一个脚印助她走到如今的地位,可不是白混的,精明着呢!”

话刚落音。

咕噜,腹部传来了抗议声。

尚春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抬眼望了望夜空中悬挂着的那轮圆月,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吃点东西,晚些时候我带你到管家那走个过场,把三十棍子领了,也好回屋歇着去。”

有她在场镇着,谅管家也不敢动真格的,往死里打李宵。

李宵觉得奇怪,“这才刚到卯时呢,娘平日不是都要等到巳时才肯上床安睡的么?”

“你个没良心的,除了南枝那小浪蹄子,其他人的事在你眼里都是个屁。”尚春忍不住又戳了儿子一指头,酸溜溜地道,“你忘了?娘三更天还得爬起来去倒夜香呢,不先困一觉,到时候打瞌睡栽粪桶里淹死了,你就高兴了么?”

李宵:“……”

把这茬儿给彻底抛脑后了。

他赶紧讨好地捶了捶老娘的肩膀,笑嘻嘻说:“娘受累了,等将来儿子顺利娶了南枝进门,一定好好孝顺您老人家!”

尚春哼哼,“这还差不多……”

母子两个边说着小话,边往后院灶房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