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这会儿别说是小张和周正了，就连夏天和林然听了都感到十分震惊。
不会是听错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杀手呢？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吗？而且还是在网上找的？说出去都可笑，就感觉十分离谱。
明明是受害人的赵华，此刻从赵刚的嘴里却俨然变成了另一名作案人。
这反转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一时之间，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大概过了几秒钟，林然和夏天才缓过神来。二人对视一眼后，林然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那段时间董利强频繁联系你和赵华，是因为他雇了你们兄弟二人去杀人？”
赵刚此刻也不挣扎了，十分平静地开口道：
“对，没错。”
“他让你们杀的是什么人？”
“五岭县一个叫李文林的男人。”
“李文林？”夏天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似乎并没有出现在李队调查的那份失踪村民的名单中。而且很明显，赵刚和赵华二人并没有得手。
“你知道董利强为什么让你们杀这个人吗？”林然接着问道。
“不知道，他没告诉我们。我们就只想着杀人拿钱，其他的一律都没问题。电视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不该问的不问……”
得，还真是跟电视里学的。
见此，林然用眼神示意了夏天一下，然后拿着手机起身离开了审讯室。想必，林然应该是和李队确认李文林的情况去了吧？
见林然出去，夏天并没有停下，而是又接着问道：
“说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当初董利强是怎么找到你和赵华的，为什么最后你却杀了你堂哥，而且董利强还帮着你一起处理了赵华的尸体？”
短暂的沉默过后，赵刚回忆起了半年之前的往事。
“这几年，我和我大哥一直也没有什么稳定的工作。一般就是四处打打零工，有时候忙活了几个月也挣不到几个钱，日子过得特别艰难。以至于我到现在还是光棍儿一个，连个媳妇儿都没娶上。
可能在你们城里，我这个年纪没结婚很正常。可在我们村，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连带的我爸妈在村里也抬不起头来。
当时我就想，我一定得干点儿什么整点儿钱。可我连学都没上过几天，大字不识几个，上哪找那种能挣大钱的工作？
没过多久，也就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我记得大概是十二月二十六七号左右的样子，我在网上发现了一个帖子。
上面的大概内容是说，想要找一到两个人，最好是擅长或者是做过屠宰牲口的工作。除此之外，还要心理素质好，性格内向，但是工钱丰厚。
我知道以后，就找到了我堂哥赵华。
到了五岭县之后，董利强先是带我们兄弟二人享受了一番，还叫来了几个小姐。
事后董利强才告诉我们，他出十万块钱，想让我们帮他杀掉一个名叫李文林的男人。怎么杀他不在乎，只要这个李文林死就行。
开始的时候，我和我大哥还十分犹豫。那可是杀一个人啊！
可是后来一想，只要我们把事情做得隐蔽些，把过程伪装成一场事故，自然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更不会有人会怀疑到我们哥俩儿头上。
毕竟我们和这个李文林又不认识，还是外地人，完全没有理由杀他。
而事成之后，我们还能得到十万块钱。
十万块钱啊，在你们眼里或许不算什么，可已经等于我们家差不多一年的收入了。即便是和我堂哥平分，也能得到五万，也不少了。
所以，最后我们就答应了董利强……”
林然打完电话后，又再一次返回到审讯室。
“……但因为我们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先后用过不少的办法，可惜都没有成功……”
“用过不少的办法？你们都用了什么办法？”林然冷声开口问道。
“我们想过用炸药炸死李文林，或是是引爆他的面包车。
可是炸药这东西我们又不敢明目张胆地买，只能买一些制作炸药的东西自己做。可是我和我大哥我们两个都没怎么上过学，根本就不会做。尝试了几次放在李文林的车里，但都失败了。
后来我们又想伪造一场交通事故，也都没有成功……”
“然后呢？”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两个多月，我们一直都没有杀了李文林。董利强每隔几天就会打电话催促我们，还把钱从十万块涨到了十二万。
然后我就和我哥商量，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那么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杀了李文林。实在不行，就不伪造成意外。只要警方发现不了尸体，或者是即便发现了尸体，也没有办法确认他的身份，我们就没事儿。
在刚刚答应董利强的时候，我们曾经在一家五金店买过一把斧子。于是就想着，用这把斧子找个机会直接砍死李文林算了……”
“只不过，这一次你们还是没有成功，对吗？”夏天阴沉着脸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无知究竟有多么可怕，竟然可以如此将人命视为草芥！
不仅仅是无知，更多的是贪婪，对于金钱的贪婪，也是人性的贪婪！
“对，我们还是没有成功。可能是李文林的命大吧，我们几次尝试都失手了。最后，董利强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最后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要么，就把李文林杀掉，要么就让我杀了我大哥。
他说，只要我杀了我大哥，钱就都给我一个人。原本我是不同意的，可一想到不用和别人分这笔钱，我就动摇了……”
“啪”的一声，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周正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为了十几万，竟然能狠下心杀掉自己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堂哥？
就算是不认识的陌生人，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在他眼里，连十万块钱都不值吗？
夏天也没有想到，赵刚杀赵华的理由竟然是这样的。仅仅只是为了能够拿到，甚至是不用和别人分那笔钱，但本质上，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虽然我的心里已经动摇了，可我还是准备最后一次再对李文林动一回手。如果还是失败，那就是天意如此，为了那笔钱，我就只能杀了我堂哥了。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对于最后一次杀李文林，我从心底里就希望不成功。这有这样，我才能独享那笔钱……
而我堂哥对此还一无所知，他还和我一起去买了炸药。
结果你们也知道了，李文林还是没杀成。为了钱，我就想着怎么杀我堂哥。
那一天，我们去了一个小餐馆，我把我堂哥灌醉了。然后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一条没有人经过的小巷子时，用那把斧子砍死了我堂哥。
可能是因为没有防备吧，这一次出奇的成功。
杀完人后，我的酒也醒了，却并没有想象中那种紧张，有的只是即将拿到钱的兴奋。
后来，我打电话给董利强，让他帮我一起把堂哥的尸体处理了。
开始的时候董利强还不想来，我就威胁他。要是他不来，我就把他买凶杀人的事情说出去。最后，他就开着他新买来没多久的那辆车，将我堂哥的尸体丢进了那个废弃的机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