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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她也接济过我们,被安国公老夫人责怪,我们就跟她断了往来。”

这些年,韩氏看透世态炎凉,伸过援手的人寥寥无几,她都记在心里。

“那我得去看看才行。”

萧清音轻笑。

“你去看望一下就好,不要冒险,安国公府情况比较复杂。”韩氏叮嘱道。

“嗯嗯,我会小心的。”

安国公府离这很近,萧清音问清路线,吃过午饭就步行过去。

安国公世子如易水寒所言,身体相当羸弱,眼下不过初秋,他就穿上了裘衣,裹得密密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秀丽的小脸。

见到萧清音,他脸上闪过一抹惊喜。

“萧姐姐你来了?太好了,我这就带你去见我娘。”

过分热情的语气让萧清音有点纳闷,莫非这位世子是个自来熟?

很快她就知道答案。

“容容说你是隐士高人的弟子,医术非常厉害,连太医都比不过,昭阳长公主就是你救回来的。”

原来如此。

萧清音垂下眼眸,盖住里面的情绪。

是萧清容向他推荐的她。

至于目的,萧清音不用过脑子想都知道,肯定是想看她栽跟头。

“你肯定有办法救我娘的,对吧?”

魏琰一脸紧张的看着萧清音。

“需要看过才知道,”萧清音微笑,“我会尽力而为。”

安国公夫人的院子里有不少人,萧清音跟在魏琰身后刚进去,迎面就走来一个身材高大,剑眉朗目的青年。

“大哥。”

魏琰叫了一声。

“琰弟,”魏腾顿住脚步,越过魏琰看向萧清音,“这位是?”

“这是我给娘请的大夫,萧大姑娘,前几天刚救过昭阳公主。”

魏腾眉峰紧蹙,尚未开口,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胡闹!”

安国公魏正弘站在抱厦那里,对着魏琰瞪眼。

“找大夫找到人家姑娘头上,你做事还能更荒唐一点吗!”

“爹,您别动怒,琰弟也是急着救母亲,才会……”

“你别替他说话!”魏正弘打断他的话,“但凡他有你一半稳重,都干不出这样的事。”

魏琰咬了咬唇,眼神黯淡下来。

“萧姑娘是吧,不好意思,害你白跑一趟,”魏正弘看向萧清音,“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

“国公爷,先母和尊夫人以前是手帕交,”萧清音微笑道,“既然来都来了,我还是见见她再走吧。”

“令慈是?”

魏正弘还不清楚这是哪个府上的姑娘。

“云氏挽茵。”

魏正弘表情微怔。

“原来是你。”他叹了口气,“你进去吧,内子这几天刚好也在念叨你。”

魏琰脸上的阴霾散了些许,一言不发地领着萧清音去内室。

一个骨瘦如柴,宛若八旬老妪的妇人半躺在敞着帐帘的床上,听见脚步声,她勉力睁开眼,看到萧清音的瞬间,瞳孔蓦地放大。

“挽茵……你来接我了吗……咳咳——”

她剧烈咳嗽起来,一旁伺候的丫鬟立刻把痰盂端过来。

“娘!”

魏琰快步走过去,在床头坐下,抚着她的背。

宁氏吐完痰,流着眼泪虚弱道:“琰儿,娘怕是撑不住了,娘看到你云姨来接我了……”

“娘,那不是云姨,是她女儿。”

魏琰帮她抹去眼角泪水。

“挽茵女儿?”宁氏怔了怔,朝萧清音望去,“你是……清音?”

“是的。”萧清音点头,走了过去。

宁氏拉着萧清音的手,有千言万语要说,但一开口就咳个不停。

“我们日后再慢慢聊吧,我先给您看病。”

萧清音给她把完脉,问道:“您是不是浑身乏力,四肢疼痛,难受得说不出来,每天夜里都发热,出大汗?”

“是是!”

宁氏一阵激动,这孩子只把了下脉就说出了她这几个月的症状,莫非她见过同样的病例?

“你知道是什么病吗?”

“这是一种血管炎症。”萧清音回道,“是由于您的身体防御过度,自损其身造成的。”

“能治吗?”魏琰迫不及待问道。

“可以治。”萧清音回道,“但是,治疗方法有点凶险,你们可能接受不了。”

“只要我娘能好起来,什么疗法我都接受!”

魏琰激动不已。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大夫肯定地说能治。

魏正弘和魏腾领着大夫进来,刚好听到这一句,不由皱起眉头。

“什么疗法?”

魏正弘问道。

“蜂疗。”萧清音回道,“就是用蜂针替代银针针灸。”

魏正弘转身问身后大夫,“苟大夫,您听过这种疗法吗?”

苟胜天摇头,“闻所未闻。”

萧清音认出来,这是云昭那天在医馆跪求的那位大夫。

“蜂针有毒,寻常人被蛰了尚有性命之忧,尊夫人如此虚弱,还往穴位注入蜂毒的话,怕是……”

苟胜天没说后面的话,在场之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魏琰脸上喜色褪去,呆呆地看着萧清音:“只有这个法子吗?”

“只能如此。”

“这个疗法不可取,”魏正弘毫不犹豫地否决,“我绝不会让内子冒这个险。”

萧清音如此年轻,不可能懂多少医术,估计学了些旁门左道,上次歪打正着救的昭阳公主。

萧清音早就料到这种结果,并未劝说。

“苟大夫,麻烦您给内子看看。”

魏正弘对苟胜天道。

苟胜天点点头,上前替宁氏把脉。

宁氏一阵恍惚。

她其实很想试试萧清音说的疗法,这几个月她吃药吃到麻木,针灸也受不了了。

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又难以言说的疼痛耗尽了她所有生机。

她宁愿被蜂针蛰死,也不想这么活下去。

但她忽而想到,要是自己真的被萧清音治死了,会给这孩子带来无数麻烦。

琰儿也会因此被父亲责骂,会活得更加消沉。

她必须放弃蜂疗。

放弃那一线希望。

宁氏心灰意冷,勉强支撑着身子听完苟胜天的诊断,点点头。

“就用苟大夫的方子吧,麻烦您了。”

“不用客气,能给夫人看病是我的荣幸。”苟胜天恭敬道,“您肯定会好起来的。”

他转过身,给了萧清音一个轻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