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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南厂是和东厂一样的特务机构,皇帝三个月前才组建的。

南厂提督便是御前红人王公公。

易五禀报时,秦文君正给萧清音倒茶,听到消息,手晃了晃,茶水撒了一桌。

“对不起!”

她掏出帕子,手忙脚乱地擦拭水迹。

“这点水不打紧,”萧清音宽慰道,“你烫到手没?”

秦文君摇摇头:“没有。”

萧清音转头问易五:“徇私枉法是怎么说?我们和柏彦章之前都不认识,哪来的私情?”

易五看了眼秦文君,没说话。

秦文君一脸惭愧:“抱歉,奴婢先前撒了谎,柏大人和奴婢曾经有过婚约。”

萧清音挑了挑眉。

“在柏家落难时退了柏彦章亲事的就是你?”

秦文君脸色白了几分。

“确是奴婢。”

“如此说来,柏大人真的徇私了?”

“怎么可能!”

秦文君矢口否认。

“奴婢在大理寺时,并不知道主审官员是他,奴婢被转移到大理寺后不曾见过他,他应该也不知道被告是奴婢。”

萧清音不解:“卷宗上不是有你名字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你?”

“奴婢先前不叫这个名字。”

秦文君回道。

“这个名字是奴婢后来取的。”

说罢,她把自己的过往跟萧清音一五一十说了。

她原是孟家庶女,生父是当朝礼部尚书孟伯成,生母是孟家的远房表姑娘。

母亲及笄当年,父母双亡,因无兄弟,遭族人图谋家产,险些遇害,不得不投奔孟家。

本打算嫁个寒门学子,没想到被孟伯成看上,一时不察,失身于他,不得不委身为妾。

母亲耿耿于怀,郁郁寡欢多年,她尚未成人,母亲就卧病在床,撒手而去。

她和柏彦章是在寺庙认识的。

那天她去寺里为母亲添灯油,见寺院池塘边一丛木芙蓉花开正好,想拿它入绣作,近旁观赏。

不料过于入迷,足下踏空,朝池塘跌去。

柏彦章当时和方丈谈经路过,见她失足,施与援手,救了她一命。

后来机缘巧合,他们又有过几次偶遇,情愫渐生。

她及笄后,他问过她的心意,遣了媒人上门求亲,结下亲事。

待她出孝,两家便定下婚期。

不料刚要过礼,柏家就出了事。

父亲怕牵连己身,第一时间退了婚,还将她关在院子里,不许出门一步。

直到尘埃落定,柏家被流放西北,又过了一个月,她才得以出府。

父亲重新张罗她的亲事,但她心念柏彦章。

便带上盘缠,偷偷出府,跟着一伙商队去了西北。

到了柏家人流放所在县城后,不慎住了个黑店,一觉醒来,人已在花院里。

她设法逃出囚室,寻路出门,躲避鸨母时,跌进一个房间。

房里燃了情香,她不识得,进去不久就失了神智,被人欺了去。

天明时,她才醒来,房里只余她一人,衣衫散落一地。

她羞愤欲绝,匆忙穿好衣物,潜了出去。

途径大堂时,听见廊柱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柏彦章的。

他正跟鸨母说话,说是暂且包下昨晚伺候他的姑娘,等过两个月,他筹够钱了,再为那姑娘赎身。

她气得恨不得上前给他几个耳光。

她千里迢迢来寻他,他却在花院狎妓!

就在这时,归公带着打手出现,她心中惊惶,仓促逃出花院。

奔波一场,良人变了心,自己失了身。

她悔恨交加,在客栈歇了两天,找了个商队回京。

回京路上,她郁郁寡欢,好几次想要寻死。

绝望之际,她想起了母亲。

她以前对母亲是有过怨恨的,觉得她只顾沉浸在自己的忧郁里,全然不顾她死活。

她被嫡姐和族里姐妹欺负,她不像其他姨娘那样,想办法为自己子女出头不说,还不给父亲好脸色,让她们的处境每况愈下。

如今她经了同样的事,方知母亲对父亲有多恨。

她恨不得手刃欺了她的人,可她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母亲不止一次说过,要不是怀了她,她早就自挂东南枝了。

她把自己的双面绣技艺传给了她,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

她原本也是这样期盼的。

可如今……

她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走了一路,即将抵达京城时,她晕车晕得厉害,找了个大夫一看。

竟然有了身孕。

她想也没想,就问大夫要了落胎药。

可煮好药后,她却犹豫起来,直到药凉了,也没端起来。

落了孩子,回了京城,她又能过上什么日子?

她是偷溜出府的,回府后,哪怕祖母父亲不知道自己的经历,也不会容她,就算不送她去家庙当姑子,也会随便找个人嫁了她。

她不想嫁人了,柏彦章那样清贵人家出身,克己复礼的人,都会包妓子,她还能信得过哪个。

而且她又失了贞,有几个男人能容?

这样的话,还回府做什么。

还不如干脆不回去了。

但不回府,不成家,一个人飘在外头,孤苦伶仃的,又太苦了。

思来想去,她最终决定,留下腹中孩子。

父亲本就视她如草芥,唯有母亲关心她。

母亲死后,她在这世上,就没一个可亲之人了。

把孩子生下来,她还能有个血亲。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混入了徒步来京的灾民里。

当时中原水灾,淹没了许多县城,灾民无家可归,纷纷北上找活路。

因县衙都被淹了,灾民撤离仓促,很多人都没有路引,到了京城外,官差记录时,她虚报户籍和姓名,立了个女户。

此后便靠卖绣活为生。

怕招人眼,她一般卖的都是普通绣品,只在急需大笔银钱时才卖一两幅双面绣。

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唯一的安慰是就是孩子。

天赐不仅长得好看,还乖巧孝顺,对她来说,就像上天赐给她的礼物一样。

他让她有了活下来的理由,也给了她活着的意义。

“……自花院匆匆一瞥后,奴婢便不曾再见过柏大人。”

她对萧清音道。

“奴婢原名孟珂,今名秦文君,籍贯和先前截然不同,柏大人即便看了卷宗,也不会知道是奴婢,又如何会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