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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瑶抱着林玉怡飞奔了有半个时辰,终于体力不支,脚步缓了下来。

林玉怡看着玄瑶气喘吁吁的样子,看着豆大的汗珠从他面颊流了下来,忙从他怀里跳了下来,扶着他在路边的山石上坐了,一边替他擦拭汗水一边不无忧虑地问:

“玄瑶哥哥,他们说你中的是摄魂针,可以伤人魂魄,泄人阳气,你现在可有觉得怎么样?”

玄瑶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了一下周身气脉的运行情况,又活动了一下两个肩膀,故作轻松地说:

“玉儿不必担心,玄瑶哥哥没事。她那摄魂针虽然厉害,但是还伤不了我。只是天宗穴被她扎伤了,刚才那番争斗又耗散灵力过巨,身体里的阳气外泄得厉害,所以觉得体力不支。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林玉怡捏着玄瑶的手,定定得看着他,眼眶里噙满了泪水。虽然玄瑶说得很轻松,但她知道实际状况肯定比她看到的要严重得多,玄瑶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

毕竟,那五人是阿修罗族,是师父和大师兄嘴里带给世间劫难的魔族,那枚玉石针也不是世间普通的绣花针,而是魔族的摄魂针。并且自认识玄瑶至今,哪怕是从凶险万分的湿沼泽回来的时候,她也不曾见过玄瑶的脸色有这么差,那张俊美的脸上全无血色,双目无神,神情萎靡。

林玉怡只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要一味地贪玩,不肯好好用功扎实根基,如果她当年基本功练扎实了,师父也不至于到现在她都十八岁了还不肯教她练习上乘功法,而大师兄十五岁就已经开始跟着师父修习玄门圣功了。如果她肯好好用功,哪怕现在的本事只有大师兄的一半,那也能帮得上玄瑶哥哥的忙,不至于让他孤军奋战了。

想着想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掉落下来。

玄瑶看林玉怡这副模样,不觉笑了,他把林玉怡揽进怀里,宽慰道:“傻丫头,玄瑶哥哥就是受了一点伤,还死不了。你这么哭,是担心他们会追来,怕玄瑶哥哥保护不了你?”

林玉怡抱住玄瑶,哭着说:“对不起玄瑶哥哥,我只是看着你受伤了,心里难受。都怪玉儿从小不肯好好用功,如果玉儿有大师兄一半的本事,今天就能帮得上你的忙了。从今往后,玉儿一定跟着你好好学习法术,再苦再累也绝无怨言。玉儿一定要做玄瑶哥哥的左臂右膀,一定要成为我们逍遥林派最出色的徒弟。”

玄瑶抚摸着她的头,笑着答应了:“好,玉儿天资甚高,只要肯用功,一定可以成为跟你大师兄一样的人。”

林玉怡破涕为笑,她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四处望了望,看见远处隐约有些灯火,便对玄瑶说:

“玄瑶哥哥,那里可能是个街镇,不知道有没有客栈,我们去那里找个地方歇脚吧,然后找个大夫给你看看伤。”

玄瑶估计那五使不会追上来了,便点了点头,由林玉怡扶着他,朝那灯火处走去。

那里果然是一个小小的街镇,只是街道冷清,少有行人,许多店面早已收铺打烊,只剩下稀疏几盏街灯在屋檐下散发出昏黄幽暗的光。

林玉怡扶着玄瑶从街头走到街尾,竟没有找到一家可以歇脚的客栈,更奇怪的是,这里连仅供喝茶吃饭的食肆酒楼也没有一家。

奔波了一整天,林玉怡早已饿得肚子咕咕叫,无奈之下只得去敲街上住户人家的门,希望能借宿一晚,顺便弄点吃的。

可是一连敲了九户人家,都没人应门,仿佛屋子里并没有住人,但从窗户里透出来的摇曳烛火来看,却又似乎有人,甚是怪异。

林玉怡无助地看着玄瑶:“玄瑶哥哥,怎么都没有人出来?”

“现在是乱世,盗贼四起,到处都不太平,他们也许是怕我们是强人,不愿意开门借宿。不成我们就随便找个可以栖身的地方将就一晚吧,只是要委屈玉儿你了。”

“不成!现在快要入冬了,半夜肯定很冷,玄瑶哥哥有伤在身,不能露宿野外。我再去试试,我就不信爹爹治下的血渊城人会这么不讲道义,冷漠无情。”说着她敲响了第十户人家的门。

这户人家是个独门小院,院墙久未修葺,有些地方已经垮塌。院门漆黑破旧,门上郁垒神荼的画像已经残破,两边门框上贴着的一副对联还算完整,只是红纸已经泛白,应该是上一年留下来的,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

“离魂回头总关情,孟女归处只剩汤。”

“这副对联写得真是奇怪,怎么全无喜庆之意?”林玉怡喃喃地说。

敲了半天,依然没有人应声,林玉怡有些失望了,准备扶了玄瑶离去。

只听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擎着煤油灯的妇人。这妇人看面相大概三十五六岁年纪,慈眉善目,头上包着一块黑色的头巾,身上披着一件破旧的黑袄 。

她上下打量着玄林二人,问道:“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林玉怡见有人开门了,显得非常开心,她恭恭敬敬地答道:“大婶,我和师父忙着赶路,错过了投店的时辰,远远看到这边有灯火,便想过来投个店,谁知找遍了整个街镇,竟然没有一家客栈,所以想请大婶行个方便,让我们借住一宿。”

那妇人看了一眼玄瑶,似乎不敢相信,问道:“他这么年轻,会是你师父?”

“是啊,玄瑶哥哥是我师父,我已经拜他为师了。”

“又是师父又是哥哥的,成何体统?”妇人有些不屑,冷哼了一声。

林玉怡见那妇人似乎没有要借宿的意思,有些急了,忙拉住那妇人的手,求道:

“求求你了大婶,我师父他为了保护我被歹人害了,身子非常虚弱,我不想让他露宿街头。”

她眼睛又开始红了,低声说:“我已经连续敲了九户人家的门了,可是没有人愿意给我们开门。求求您了大婶了,我们就借住一宿,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您放心,我们不白住,我们有钱,我给您钱。”

说着忙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塞进妇人的手里,乞求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