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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玄瑶也是唏嘘不已,正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二十多年的刻意寻找,却毫无收获,谁会想到在这方外之地的无心一瞥,竟然第一次有了有缘女子的确切线索。

天道无常,因缘奇妙,由此可见一斑。

虽然有缘女子已经有了些眉目,但玄瑶知道,自己的当务之急依然是去悠影岛寻回乌木红心玉,这是他为自己的过失必须承担的责任。

萧端是山里长大的孩子,从来没有出过海,虽然在听瘦马讲述出海经历的时候,对晕船一事有了心理准备,但当自己真的亲身经历过之后,他才发现,那种天地错位的眩晕感,以及漂浮在海上的那种不踏实感,比瘦马所描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端闭目打坐,强摄心神,努力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以此去对抗那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但似乎效果甚微,他的紧张肉眼可见。

终于还是没忍住,萧端趴在船舷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玄瑶坐在船头,笑道:“大哥,你还行吧?”

萧端忙直起身子,擦了一下嘴,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行,怎么不行。我好着呢,好着呢。只是这船太窄了,怪……怪不舒服的。”又是一个没忍住,继续趴在船舷上呕吐起来。

“大哥,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强撑着了,不舒服就躺下休息一会吧。”玄瑶走过去抚着他的背,帮他慢慢缓过劲来。

“让瑶弟见笑了,这是我第一次出海,实在不太适应,这比爬万仞高山还要难得多。”萧端尴尬地说。

玄瑶让萧端躺下,自己坐在萧端的身旁,用一只手掌抵着他的太阳穴,将一股绵柔真气缓缓输入。萧端只觉得全身上下像是被一股温泉洗涤过了一样,通体舒泰,眩晕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谢谢瑶弟,我好多了。”

“你我兄弟,何必客气。”

萧端想要爬起来,被玄瑶制止了:“你就这样躺着吧,我们一样可以说话。”

萧端不再坚持,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就那样畅谈起来。

已是子夜时分。海面上微波荡漾,宛如银河倒泻,细碎的波纹在船身下泛起涟漪。

木船轻轻摇摆,伴随着海浪的轻声拍打,如同自然的乐章。远处传来海鸟的啼鸣声,清脆悦耳,犹如天籁。海面上飘荡着微弱的鱼腥味,咸涩的海风轻拂着脸庞,却并没有让人感到寒意,反而从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夜空中繁星点缀,像无数颗闪耀着神秘光芒的钻石。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渐渐地,海风温柔起舞,星光也愈发明亮。玄瑶和萧端也停止了交谈,整个心境都沉浸在了这片静谧的海上夜色中。

玄瑶静静地坐在船头,凝望着遥远的星空。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怜悯与温柔,他在思念一个地方,人间将这样的一个地方唤作故乡。

萧端也仰望着星空,静静感受着苍穹的深邃与神秘,此时在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天玄宫,是师父,是玉怡师妹。

突然,一颗流星划破夜空,瞬间抓住了他们的目光。

萧端说:“听人说,对着流星许愿,可以愿望成真。”

“那大哥想许个什么愿?”

“此时此刻,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赶紧拿回乌木红心玉。”

玄瑶笑:“我可不只一个愿望,都许了,能灵么?”

萧端也笑了:“心诚,则灵。”

“想靠流星来实现自己的愿望,这本身就是个美好的愿望。有时候觉得,人族所能营造的浪漫,比这满天星河还要璀璨。”玄瑶说。

“不错,其实大家都知道,梦想要想实现,还得靠自己脚踏实地去奋斗。生而为人,乐少苦多,但这并不妨碍人们乐观积极地活着,用一颗浪漫的心去面对苦难。”

玄瑶若有所思,他突然问萧端:“大哥,如果我们见到了鬼卜先生,但他不愿意交出乌木红心玉,该怎么办?”

萧端坐起身,说:“好了大师说鬼卜先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他骗取乌木红心玉一定有他的苦衷。他如果不愿意交出来,我们还是要将心比心地劝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宜简单粗暴地强行索要。”

“如果我们劝服了,他还是不愿意给,或者,乌木红心玉真的如我们猜想的那样,蕴含着可以解易道一族全族厄运的玄机,那我们该如何取舍?”玄瑶继续问。

萧端沉吟道:“如果真是那样,拿回乌木红心玉,则易道一族将永世永劫继续承受诅咒;不拿回乌木红心玉,则人间必会阴阳混乱,可能会给人间带来难以预料的大劫难。这确实难以取舍。”

“再难,我们也必须取舍。”玄瑶坚决地说。

萧端叹道:“三界有边,六道有界,六道众生,谁不是在为自己一族的生存而相互争斗?所谓的众生平等,只存在于佛祖的世界里。罢了,身为人族,我们也只能先考虑人族的利益了。”

“如果是你师父,你觉得他会如何抉择?”玄瑶突然问。

萧端摇摇头,说:“这个我实在不敢妄加揣测。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如果鬼卜先生骗取乌木红心玉真的是为了自己一族的命运,我们倒是可以将鬼卜先生请到天玄宫,由师父他老人家来决断。再不济,我也相信师父他老人家能够给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替代方案。”

“但愿如此吧。”

按照好了大师的图解,三日之后,木船终于驶进了一个所在,悠影岛已隐约可见。

玄萧二人站在船头眺望,那传说中的悠影岛,即将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此时,旭日东升,霞光万道,将整个悠影岛笼罩在其中。

船靠了岸,玄瑶和萧端缓缓攀上岸边那座,犹如屏障一样矗立着的石山。

站在石山顶上,放眼望去,眼前的景色让玄瑶和萧端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