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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还记得那时在外祖家住着,事事都要先询问祖父,所以一开始没将小狗带回家,只是安置在城外相对安全的地方,每日里按时去送些吃喝,等好不容易等来了祖父的同意,她才兴高采烈地去接小狗。

记得那时去接小狗的路上,她脸上的笑就没收起来过,直到没在窝里找到小狗,她才彻底慌了。

那时是深秋,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一只受了伤的小狗能跑到哪里去?更何况它平日总是很乖,从来不会乱跑,如今突然消失,只怕是被人抓去了。沈溪越想越心焦,不由得大哭一场,等回去便害了一场病,接连念叨了小狗许久才渐渐淡忘。

这件事一直埋在她的记忆里,每当想起那只凶多吉少的小狗,她都会恨自己不够果断,没想到今日却能再次相逢,还是以这种方式,真是缘分无法言说。

托储星的福,不出三日时间,混沌宫内外便都知道了沈溪曾救过折风殿下的事了。这位凡人幽妃先后救了九幽皇室仅剩的两位后嗣,一时间在九幽的风头无两。

“你如今是九幽独一无二的大功臣,我打算趁这个机会,提出要你做幽后,想来无人敢反对,你觉得如何?”苍溟坐在床边熟练地削了一个苹果,又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送到沈溪唇边。

沈溪顿了顿:“你有这个时间,不如赶紧解决掉天书。”

苍溟勾唇:“不急,五日后我就去整顿天书和岩浆,到时候只怕要封闭祭坛,何时解决它们我何时出来,对外宣称是闭关修炼,我打算趁这几日有空,先将你我的事……”

“我现在还没好呢,做什么幽后,”沈溪急忙打断,又觉得自己语气太冲,轻咳一声找补,“还是等我好全了吧,你铲除天书之后,便无人敢再反对你,即便没有好名声加持,我也一样可以做幽后。”

苍溟一想也是,便答应了。

他又喂了一块苹果过来,沈溪默默咬住,脸颊顿时鼓了起来,苍溟看得有趣,便又喂一块,沈溪接二连三的吃,很快意识到他是故意的,顿时停下咀嚼哀怨地看着他。

苍溟乐了,揉揉她鼓囊囊的脸:“不逗你了。”

他轻叹一声,“你这次为了我受了大罪,我总想补偿你些什么,可幽后的位置你不要,那些金银珠宝你又看不上,我真不知道该给你些什么了。”

“你真想给我些什么?”沈溪心头一动。

苍溟:“嗯,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什么都可以?”沈溪试探。

苍溟笑笑,一向冷清的眼睛盛满温柔:“嗯,什么都可以。”

“那我要回家。”

“不行。”

沈溪:“……”

短暂的沉默后,苍溟清了清嗓子,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是我不想答应你,但这与我们之前的约定起了冲突。”

“就算起了冲突,”沈溪这段时间喝药喝得头脑糊涂,可这一刻却条理清楚,“我舍身救你,难道不足以证明我喜欢你、对你好?如果可以证明,那你是不是要按照约定送我回家了?”

苍溟还真被她问住了,静了许久才斟酌开口:“所以你是为了回家才救我?”

“当然不是。”

“我不信,你现在这副样子,分明是早就做好了打算,”苍溟眯起长眸,熟练地倒打一耙,“不行啊小古板,你如此功利,我还怎么答应你?”

“我没有功利,”沈溪急了,“我救你的时候什么都没想,只是想救你。”

“我不信。”

“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

“你不回家了,我就相信,”苍溟说完,还不忘补充说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救我的时候没有盘算拿这件事跟我谈条件。”

沈溪下意识就要答应,可话到嘴边突然反应过来,顿时怒从胆边起,扑过去要与他决一死战。苍溟被她扑了个满怀,大笑的同时又有些手忙脚乱,生怕会碰到她的伤口。

两人闹了半天,直到沈溪体力不支倒下才安分下来。

“我不与你开玩笑,”沈溪呼吸还有些不平顺,黑葡萄一样的眼睛认真盯着他,“你也别总拿这件事跟我胡闹,我想回家看看,你带我回去。”

她说的是想回家看看,且是他带她回去。

苍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时间心软得要命,就在忍不住要点头答应时,思绪又恢复了冷静。

“等我从祭坛出来,好吗?”苍溟同样认真地看着她。

沈溪闻言,苍白的小脸上总算出现一丝笑意。苍溟揉揉她的头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溪儿,吃药了。”柳柔从外头进来,看到苍溟大半身子都在沈溪上方,顿时惊呼一声。

沈溪连忙推开苍溟,红着脸唤一声柳姐姐。

“幽主,”柳柔不认同地看着他,“溪儿的伤还没好,幽主以后还是注意些分寸好。”

“……本座什么都没做。”苍溟讪讪。

自从柳柔进宫照顾沈溪,便时不时要教训他几句,他如今一瞧见这人就怕,连带着岑非都不想见了。

眼下她又来了,苍溟立刻求助地看了沈溪一眼,便找个借口溜走了。

沈溪看着他灰溜溜的背影,一时间哭笑不得:“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怕一个人。”

“他们九幽的男人最是没轻没重,你如今有伤在身,不可一味纵容。”柳柔教训完苍溟,又来教训她。

沈溪干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没纵容,我们刚才……只是闹着玩呢。”

看着她羞涩的样子,作为过来人的柳柔一眼就辨别出他们与从前不同了。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有拆穿这二人:“那也不行,等伤彻底好了,随你们闹去。”

“诶,好。”柳姐姐抛下两个孩子和夫君,特意来宫里照顾她,她怎么也是要承情的。

在柳柔的照拂下,她将一碗药一饮而尽,喝完还没觉出苦涩的后味,嘴里便被塞了颗蜜饯。沈溪默默嚼着,乖乖地看着她。

柳柔失笑:“是幽主亲自去买的,采买的队伍得等有飓风的日子才能出发,他不想你吃库房里那些陈旧的蜜饯,便每日夜里亲自去人间买。”

“九幽又不是没有卖的,何必这么麻烦,”沈溪嘟囔一句,“实在不行宫里的大厨做也好啊,味道不差的。”

“我也是这般说的,但他说人间的甜点晒过阳光,味道会更好一些,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好了,”柳柔摇了摇头,看到沈溪撇嘴的样子,笑得愈发温柔,“随他去吧,他看你受伤,心里难受,总要做些什么才舒服。”

沈溪顿了顿,表情有些不自然:“他难受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少口是心非,你难道不知道他最初那几日都是没日没夜地守在床头?”柳柔眉头微挑。

沈溪不说话了。

心头血是一身精华所在,她失了太多,不止是心口那道伤口的问题,同时还虚弱乏力,成夜成夜地出虚汗,仿佛在生死边缘反复游走。

那几天她时不时就会惊醒,而不管哪次醒来,都能看到苍溟不厌其烦地为自己揉腿擦汗,照顾得无微不至。

明明他也刚从鬼门关上回来,却顾不上调养身体,便一味地守着她。沈溪咬了咬下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结果也算是好的,”柳柔将药碗放下,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才不辜负如今为彼此做的一切。”

“他现在……没有彻底痊愈,对付天书和岩浆是不是很难?”沈溪说完,不等柳柔开口便有些丧丧的,“如今每个人都跟我说易如反掌,可真要是易如反掌,他为何还要封闭祭坛,为何还要好多日才出来?柳姐姐,你同我说句实话吧,我想心里有个底。”

“我对这件事不太了解,但听岑非的意思,幽主体内的岩浆与天书亦是息息相关,如今岩浆被消磨了大半,天书也受创严重,对付起来是不难,但十分麻烦,需要一寸一寸将其砸碎了,才能防止其死灰复燃,所以要用的时间久一些。”柳柔耐心解释。

沈溪蹙了蹙眉,默默在心里消化这一番话。

“你若实在不放心,不如给他做个平安符?”柳柔怕她胡思乱想,索性给她找点事做。

沈溪果然意动:“难吗?”

“不难的,我教你。”柳柔说着,便叫人送来了针线,两人头对着头开始研究如何缝制平安符。

沈溪从前就学过女红,做起来也不算难,只用了一个时辰便缝好了,于是又花些时间在上面绣了苍溟的名字,等到真正做好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柳姐姐,”沈溪小心藏起自己的情绪,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却暴露了她的期待,“傍晚了,到我散步的时间了。”

柳柔斜了她一眼:“幽主这会儿应该在议事殿,你给我半个时辰内回来。”

沈溪笑着答应,要出门时想到什么,又特意回头交代:“柳姐姐,你也回家看看吧,大郎二郎肯定很想你,带些蜜饯回去,他们喜欢的。”

“你……”

“我保证,肯定在半个时辰内回来。”沈溪举起手指发誓。

柳柔被她逗笑,索性就答应了。

告别了柳柔,沈溪便独自往议事殿去,一路上越走越快,等回过神时,心口的伤疤已经发出阵阵抗议的痛楚。

“走这么快做什么,好像我多着急给他一样……”沈溪捏紧了平安符,嘟囔一句放慢了脚步,可当看到混沌宫的牌匾时,还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幽主,你不是说天书和岩浆不难对付吗?为什么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啊?”

殿内传来储星的声音,沈溪下意识停住脚步。

如今每个人都跟她说,苍溟此行没有危险,可她总是不安,生怕他们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如今可以有机会听听真心话……沈溪没有犹豫,默念一遍幻形咒。

门口的守卫若有所觉地看过来,却什么都没看到,一时间面露疑惑:奇怪,刚刚明明看到幽妃的身影了,难道是又走了?

被怀疑离开了的沈溪作为外人眼中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石子,慢吞吞地挪到殿门附近,便看到苍溟正闲散地靠在王座上,储星一脸怀疑和心焦。

“幽主,你不会是故意骗我们,然后去跟天书同归于尽吧!”他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

沈溪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苍溟轻嗤一声:“话本子看多了?本座若打算与天书同归于尽,至少要先安顿好幽妃和王位,免得一个个的都想来分一杯羹。”

没想到他这时候还惦记自己,沈溪无声地哼了一下,唇角却挂起笑意。

“所以是不危险?”储星打破砂锅问到底。

苍溟斜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自明。

储星默默松一口气:“不危险就好……那你为什么一直忧心忡忡?”

对呀,为什么忧心忡忡?沈溪好奇地看向苍溟。

“幽妃非要回父母家,我没办法只能暂时答应,现在就愁等从祭坛回来,该如何应对她。”苍溟又叹了一声气。

什么叫不知如何应对她?沈溪扯了一下唇角,正要进去问清楚,便听到储星道:“那你就带她回一趟人间呗,幽妃如今连心头血都愿意给您,所求不过是回人间看看父母,又不是要离开你,你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不可能,”苍溟冷笑一声,“本座这辈子都不准她回人间。”

沈溪一愣,抬眸便看到他脸上讥讽的笑容,与当初烧了她的家书时的模样没有不同。

她瞬间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