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策笑着打趣,“你这丫头,怎么到门口了,也不进来。”
宝宜不会伪装,更不善撒谎。
但此刻,她竟然和上一次,她为了瞒着元钰出门见哥哥时一样,反应极快。
“我也就是刚到,哥哥,我们回去吧。”
傅策这才发现宝宜有些不对劲,急忙蹙眉询问。
“你可是哪里不适?哥哥这就陪你回庄子。”
说完拉着宝宜进屋,对文若逸告辞。
“表哥,天色不早了,我先带宝宜回去,我们改日再聚。”
文若逸自然同意,“宝宜可是累了?”
宝宜此时已经恢复七七八八了,笑的有些羞涩,“是有一点,还望表哥别见怪。”
文若逸直觉哪里不对,但观察着宝宜好似并无不同,只能按下疑惑。
“怎会,往后多的是时日相聚。”
简单的一番告别之后,傅策和宝宜便离开了。
文若逸站在窗口的位置,沉默的看着宝宜上了马车,车驾走远,方才唤了青羽进来。
“去查,珊瑚是何时离开的。”
青羽领命退下之后,文若逸便开始静默的思索这些事。
他猜测燕王只怕眼下已经到了北胡腹地,最多不需两个月,不管战况如何,入冬前便能回襄城。
只是不知道,燕王回来之后,又会发生些什么事...
正想着,青羽前来回禀,“二爷,属下问了后门的守卫,那守卫说珊瑚至多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便回去了。
“此时,只怕她早已回了宅子。”
文若逸豁然抬头,“你确定不过半炷香?”
青羽点头,“确定。”
因为燕王在山村是见过珊瑚的,为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珊瑚暂时不能轻易露面。
人是他安置的,那宅子的距离他很清楚。
文若逸若有所思,他们用膳之时,珊瑚是在后门处等候的,也只是比宝宜早一步去了旁边的雅间等候罢了。
如果时间没错,那么宝宜她...
文若逸想起一个地方,起身走了出去,出了房门直接看向右侧的拐角,最里侧的花架。
缓步走了过去观察着,眼前好似一切都无异样...
文若逸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此时只觉得千算万算,都敌不过天意。
因为他的谨慎,不想太过招摇,这样的雅间也不会有什么刺客。
所以走廊的暗卫侍卫全部被他撤到后院后门,和大门街道处隐匿。
因此,这条二楼的走廊,很是清净。
文若逸忆起刚刚宝宜的模样,虽看似正常,但他一向敏锐,一点点异常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想起刚刚他和傅策的谈话,第一次为自己的冒失感到自责。
倒不是说这些事要刻意隐瞒宝宜,而是此时这样的局面,按照宝宜的想法去做也未尝不可。
既然宝宜准备等燕王回来亲自询问,那这些事就不该在此时从他和傅策的嘴里说出来。
燕王远在北胡,这些事,如果不能及时化解,只会徒增事端,徒增宝宜的纠结和烦忧...
只怕,此时那小丫头的心里该是难受的紧...
既然听到了,还佯装无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宝宜动摇了,她或许想要提前回京了...
文若逸眼眸微闪,那他做的就要更多了。
...
正如文若逸所料,宝宜此时心情极差。
她上了马车,便喊累,傅策急忙将她放置到马车的短榻上,为宝宜披上了一件斗篷。
“你睡吧,哥哥在旁看着你。”
宝宜勉强笑笑,便闭上了眼睛,这么长的路程,她如果不装睡,绝对会露出破绽。
她心里极其难受,元钰不仅是阻止他哥哥见她,竟还想杀她的家人,且瞒着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总是自我安慰,这一世的元钰或许已经变了,不会再是上一世的那个他。
且心里疾病,或许还可以治疗。
此时她明白了,元钰没有变也不会变,他有着她不知道的很多个面孔…
她该怎么办,现在就连沟通,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和元钰沟通。
一路上装睡,等回了院子,傅策临走之前,实在不放心。
“宝宜,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哥哥。”
“哥哥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但你不想说,对吗?”
宝宜直率的点头,“等我好好想想吧,等想好了便和你说。”
傅策定不会令宝宜为难,摸了摸妹妹的发丝,“宝宜,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有哥哥在。”
“无论去了哪里,哪怕只有我们两个人,哥哥也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你吃苦,明白吗?”
宝宜眼眶微热,这样的话,她实在觉得很温暖,这就是有家人做后盾,有家人撑腰的感觉吧。
点了点头,“我有事会对哥哥说的。”
看了一会傅策离去的背影,宝宜方才转身回屋。
刚坐在踏上,甲三便一脸喜色的递上一封信。
“姑娘,王爷给你写信了。”
宝宜怔怔地看着那封信,面容说不出的复杂。
“我如果回信,他什么时候能收到,传一封信需要多久时间?”
甲三眼见姑娘没有十分欢喜,心下忐忑。
但听着姑娘这话,又好似很想念主子,急切的想要回信,甲三实在搞不懂,只能赶紧回禀。
“姑娘,你现在回信送出去,明日清晨,主子便能收到。”
“如果主子及时回信,明日傍晚,就能收到主子的回信。”
宝宜明白了,就是需要一个白天或者一个晚上。
“你下去吧,信写好了,我会给你的。”
甲三再担忧,也不敢贸贸然询问姑娘缘由,这样的事那叫逾距。
甲三恭敬的行礼退下后,宝宜看着桌子上的信许久,方才打开。
信封很厚,一看就是元钰说了很多的话。
宝宜慢慢的起来,越看心里越是难受,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信件里,元钰说了很多,有行军的事,还有日常琐事,而更多的便是担忧她思念她的话。
元钰对她的担忧,她毫不怀疑。
信里面的一字一句都饱含着情意,她看的分明也读的懂。
宝宜起身走到外面的书桌上,提起笔,却迟迟写下不去。
过了很久,纸张上还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