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业务部的人说你运营的几个公众号，这几天成单率高的吓人啊，几天时间都快赶上我们以前一个月的单量了。”
杭市某不知名办公楼的十二层办公室内。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没睡好。
连油头都没来得及打理，满脸黑眼圈的组长。
站在小陈身后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
“嘿嘿，这个路枫不知道为什么连着几天都没动静。”小陈回过头把屏幕挪到组长的方向，给他看上面网友的评论，“大家还以为他是心虚不敢回应呢，现在我随便说点啥他们都信……”
组长看了一会评论后暗自感慨，现在这帮网友的智商真是越来越低了……
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
一开始还有人在讨论路枫的唱功。
现在早就偏离了主题。
转到了一些连他们都看看不太懂的话题上……
而且这些在网上越是容易被营销号引导的网友，对他们打出的减肥药广告需求量就越大。
因为在一开始他们就做了智商筛选，能在抖音那边被引流到公众号的。
对于他们打出的广告效果更是深信不疑。
说实在的那些药就连组长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什么用，他们公司也从来没有人敢用那玩意。
成本几十块钱的东西他们直接翻了十几倍，居然还有大批大批的人愿意消费。
这简直……太妙了！
“组长，这批人用了减肥药之后发现没有效果来投诉我们怎么办啊？”一旁的小陈忽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是刚刚毕业的学生，阴差阳错下，来了这家打着新媒体运营旗号招人的公司。
入职之后做的事情跟他想象中有些差别，但是看着每个月房租的账单还有其他岗位开出的三千底薪。
他还是一咬牙呆在了这里。
一开始还在担心会不会有警察找上门。
可是做了一个月后，看着银行卡里多出的一万多块钱工资。
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
但想到这租金不低的黄金地段办公室，还有周围的几十号员工，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留了下来。
之前还只是让他在网上四处寻找热点做做视频，剩下的就什么都不用管。
可这次视频连续数据爆炸后。
组长忽然给他几个公众号，叫他在上面发布一些减肥药的广告。
引导那些被引流过来的网友下单。
看了减肥药广告上面写着的离谱效果之后，小陈也大概清楚了这个所谓的“公司”的真实目的。
但一想到每卖出一单的提成，他也就没说什么。
看着后台越来越多的消费数据，小陈的脸色有些难看。
十几二十单还没什么，大部分人买到发现吃了药没效果之后，都会选择吃下这个哑巴亏。
可是现在这成千上万单，小陈就不信这里面全都是那种吃了亏后会闷不做声的人。
只要有一个人出来锤他们。
那一定会一石激起千层浪，之前被骗过的人，估计都会跳出来一起声讨。
到那时候……真的还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么……
“啧。”组长似乎是对小陈的多疑有些不满，沉下脸瞪了他一眼后，不耐烦的解释道，“到时候直接说我们也是受害者，是被冒充的不就完事了，反正都是安排的小号在评论区引流，我们的号可从来没说过。”
“可是……”小陈开口想说些什么，不过看着组长不耐烦的眼神，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虽然成天在抖音上发表一些逆天言论引起男女对立，可是本人其实还是很清醒的。
组长说的倒是信誓旦旦，但小陈心里明白只要这事闹大了谁都跑不掉。
看着后台上显示的本月提成。
他心底一横，打消了马上跑路的想法。
还剩三天就是发提成的日子了，那会快递可能都没到呢，应该不会出事……
等工资一到账就……
砰——
一声重重的踹门声打断了小陈的思绪。
在一片惊呼声中，他的脑海几乎瞬间变得一片空白，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爆喝。
“警察！都不许动，双手抱头靠墙蹲下！”
几个穿着制服的身影鱼贯而入，几秒钟的时间，就控制住了办公室的几个出口，并且利落的控制住企图砸碎电脑的一个眼镜男。
“你以为砸碎就恢复不了？老实蹲着去！”
控制住眼镜男后，一个隔着制服都能看出有满身肌肉的警察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警告道。
“不是……同志，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窗户边上的组长还试图狡辩一下。
可惜警察根本就不打算给他任何机会，走过去一个擒拿把组长拖到了小陈的电脑前。
“来来来，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什么？”
被弄得嗷嗷叫的组长忍着疼痛绝望的看着屏幕上的顶真减肥药广告，还有一堆流水数据，知道这下算是栽在这了。
“我……我……”
组长不住地呢喃着什么，似乎是不太理解，这次警方的行动怎么会如此迅速。
之前也不是没有这种事情发生，不过他们每次都能提前得到消息跑路，换一个城市继续……
“谁让你说话了？”一身肌肉的警察拍了一下组长的脑袋，大声呵斥道。
“王队，现场一共三十二人，全部拿下！”
听到一旁队员的汇报，王队整理了一下衣服，也懒得再跟趴在地上头发凌乱的组长计较什么，扫视了一圈现场后，吩咐几个技术科的同事留在现场保存证据，接着大手一挥。
“都给我带回去！”
………………
“同志，我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刚来这个公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在回局子的路上，小张语气颤抖的小声对坐在两边的警员请求道。
“呵，根据我们查到的数据，就数你小子的业绩最好。”左边的警员冷哼一声，“不愧是大学生哈，就连卖假药都比其他人强一坨坨……”
“那我这，一个月能出来么……”
“一个月？”警员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小张一眼，“生产销售假药罪，最轻也要三年，再算上你在网络上大量传播虚假信息，哼，你最好祈祷那些买了药的人身体健健康康的别出问题……”
“三年……”小张目光呆滞的看着车窗外的世界，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
看着一旁的街道上结伴出来吃午饭，跟他年纪差不多的上班族们，他的内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所有的馈赠，都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