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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让我俩搁咱们学校妇女委员会做学生代表?”

办公室里,老白同志与小苏同志瞪着两双圆溜溜的眼睛,对着老师异口同声!

“对,你们两个去正合适,这也是给你们年轻人一个锻炼的机会。”

管他们外语学院的副校长兼老白与小苏好几门必修课的老师喝了一口茶,推推眼睛。

“老师,我俩已经年近40,我们闺女现在都已经成年了。

虽然我承认我们两口子这些年保养得当,看着年轻。

但我们人老了,机会是留给年轻人的。

我们这两个老家伙还是把这好机会留给更需要的同志吧。

人老了,眼神记忆力,反应能力都跟不上趟,学习已经占据了我们俩的全部时间……”

白近玮声情并茂的卖惨,苏落月在一边打配合,时不时的插上两句。

“是呀,年纪大了,睡眠也不好,教授,你瞅瞅我这黑眼圈……”

“对,可不是嘛,人到中年不得已,压力大,还得顾着家庭上有老下有小的…………”

两口子老师办公室里面一唱一和,口若悬河。

“啪!”茶缸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落在办公桌上。

“说完没?说完了该我说了。

还你们两个老了?

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拿个镜子照照自己的脸,也不嫌寒碜?不心虚吗?

你看看咱们系里,乃至咱们整个学院,整个大学,有谁有你俩水灵的?

黑眼圈?

哪呢?

我咋没看见?

睡眠不好?

我看你每次抽空趴桌子上睡的挺香的,一沾桌子你就着。

上有老下有小,你把老小拉过来我看看。

爹妈在老家,孩子都出境了,上面的老和下面的小在哪里?”副校长怒其不争的看着自己懒出新高度的学生。

学习态度倒是挺积极的,除了学习啥都不上心。

学习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找个好工作,报效国家吗?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想啥呢?

苏落月:上有老下有小,也没说错呀,我哥不就是那个老吗?至于小的……家里不是有只猫吗?

“老师,别生气,喝口水,缸子是不是空了,我给您添一点。”白近玮拎起旁边的暖水壶,把空了的杯子满上。

“还不算冥顽不灵,你们俩的档案我都看了,小苏在上大学前就有在小学妇女委员会工作的经历,小白在厂子里还有管理经验,咱们学校妇女委员会现在缺人,你们俩干的好了,留校机会更大…………

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抓住………………”副校长苦口婆心。

老白同志:可是……我的人生目标是躺在家里等着我的闺女和我的女婿孝敬我,再给我生几个大外孙,大外孙女儿围在我身边喊爷爷。

谁爱往自己身上找活啊?

“学生代表”一听这个身份就是为民请命的,里外捞不着好的那种。

感觉无论干啥都得得罪一方。

至于留校?

他从来没想过。

学校里的工作听着挺好的,但清贫了些。

他现在小买卖做的不错,挺赚钱的,比上班强多了。

首都的年轻人,现在谁不知道white西餐厅?

现在大三课业确实没以前繁重,他们两口子忙,完全就是自己找事情做,给自己加担子。

这个工作不是不可以做,这个经历也能给档案增添一点厚度。

学校的妇女委员会,估计也没多少事。

坚持把这个机会给他们两口子,老师也是好意。

不接,显得有些不识相了。

“教授,是每个学院都选人进妇女委员会还是每个系?还是学校只选俩?”

白近玮得把这个名额的事情问清楚了,万一是整个学校就只选俩,校长直接把这两个名额内定给他们两口子,连考试选拔都不用,肯定得引起争议。

“想啥美事呢?每个系选俩人,那妇女委员会不得爆炸了?

就每个学院选俩人,大三课业少,有闲工夫。

你俩成绩还凑活,你俩做正合适。”看出白近玮松口的迹象,副校长傲娇了起来。

白近玮知道这个事推脱不掉,是老师的一片好心,就答应了。

要是他俩不上,估计没人上了。

你问班级里的哪个同学,愿意毕业了扎根在学校的妇女委员会?

他们会吐你一脸口水。

同学们现在都已经接活赚外快了,口语好的还能给老外当导游。

坐这工作前,还有人和白近玮取经,因为他们两口子有工作经验。

别看就接待过一对外国夫妻,但在大一的时候,还是学校的蝎子粑粑——独一份。

最差的,都想着留校当老师,谁去妇女委员会?那不是他们专业该干的事。

在这个年代,能和国际接轨,与外国友人说话,可以说是非常骄傲了,非常体面的事情。

清官难断家务事,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大家都避之不及。

除非,有高人指点,在这个位置上做出些成绩来,为以后进体制铺路。

但是,有这经历,去学生会发光发热岂不是更好?

学生会事情多,人员也多且杂,与其他学校打交道的机会多,还能认识很多别的学院的同学,拓宽人脉。

“谢谢老师,给我俩锻炼的机会,啥时候去报到?”事情都扣在自己身上,白近玮也不拖拖拉拉。

苏落月拿出小本子,记上办公室门牌号。

回家的路上,两口子对这个工作,有些忧心。

“你说,这妇女委员会,是为谁服务的?

以前我们小学的妇女委员会,啥事没有,主要就是我去开会,研讨学习,然后把先进思想带回来,传播给每个老师。

有节日的时候,组织个活动,整俩节目。

要不就是和学校争取些福利,造福妇女同志。

像啥家暴,苛待儿媳这些糟心事,我们那小学校还真没有,我就没管过这样的事情。

你说,咱们接了这个活,以后会不会给人和稀泥?”

苏落月也没有处理家庭纠纷的经验,她的认知里,过不下去就离。

可是每次看的那些报告,学习的材料里,大部分人都舍不得离婚,即使挨打也不离。

这……就算苏落月有泼天的本事,也没办法24小时管着一个男人不打老婆吧?

“和稀泥不至于,能考上咱们学校的,最起码书读的够多。

咱和他们说话,都能听懂。

能听懂话,就好沟通,懂是非,应该没那么难缠。”

老白同志对未知的冒险一无所知,他现在对读书人的滤镜还是很厚的。

他从开始认真学习到现在,接触的读书人都很优秀,明事理,能力强。

认真学习的人,心眼总不会太坏吧?

“但愿如此吧。”苏落月心头隆起淡淡的忧伤。

45°角仰望天空,我为什么不可以做一个混吃等死的老鼠?

也许是怨念太深,苏落月的心里话,竟然说了出来。

“老鼠多惨,你有啥想不开的要当老鼠。”白近玮不理解苏落月的脑袋里都想啥。

“老鼠有啥不好?不用工作,不用上学,只需要偷粮食就能活下去,虽然这个行为遭人唾弃。

人要工作,学习,播种粮食。”苏落月觉得人是活的最累的动物。

“你也知道它们偷粮食不好,有上顿没下顿的,说不定啥时候让人发现,一板砖拍死了。

还是当人好,遇到好的社会,有人权,有自由身,有思想,不任人宰割。 ”

两口子日常抱怨生活,感恩生活,努力生活,接着再抱怨,感恩,努力,周而复始。

两人走到家门口。

“是啊,还是当人好,当人的快乐,是别的生物都想象不到的。

比如,别的动物都不能养宠物。”苏落月掏出手里的钥匙,开门。

“咪咪,咪咪~”苏落月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猫。

以前嫂子养的猫,她也只是想起来,摸一把,并没有多喜爱。

她自己还需要照顾呢,哪里还能照顾小动物?

第一次养猫,感觉还挺有意思的,这小东西一点都不粘人,高兴了或者吃饭的时候才会围着你转,舔舔你,叫几声,撒撒娇。

毛茸茸的,声音尖尖细细,个头也小小的,看着别提多可爱了。

…………

二人第二天到学校,两个人按照门牌号,找到了妇女委员会的办公室。

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嘤嘤嘤\\\"的哭声。

还是二重奏,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的哭声。

以及一个女性慢条斯理的安慰声。

苏落月和白近玮对视几秒,屏住呼吸,敲门。

“请进。”两口子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人很多,看模样都是学校的学生代表,还有几个老师。

估计今天全校的学生代表都在这里。

本来今天大家相聚在这里,是要开会,做自我介绍,展望未来发展的。

可是都被眼前的苦主给打破了。

白近玮对屋里的人一个都不认识,显然现在也不是自我介绍的好时候。

他靠近一个看着爱说话的小姑娘,询问情况:“你好,外语学院,英语系,大三,白近玮,这是我爱人,苏落月。”

小姑娘从他俩进来开始就在观察这俩人,穿的可真洋气。

学校里,穿的这么个性的,不是学艺术的,就是学外语的。

果然,她猜对了:“我叫吴可晴,汉语言文学,大三。”

“吴同志,这是咋回事?”白近玮询问眼前的情况。

苏落月一声不吭,冲着吴可晴友善一笑,让后竖着耳朵听八卦。

“你俩早来十分钟,就不用我和你们说了。”吴可晴是来的最早的人,整件事她都知道。

并且,眼前哭的这个女人,还是她同学的舍友。

每个后来不知道事情经过的,都会过来问她咋回事,她乐此不疲的和人分享。

“早上家里事多,来的有点晚,你快给我们讲讲。”白近玮见吴可晴那守着一手八卦洋洋自得的模样。

就知道这姑娘,准是个大嘴巴,哪里有新鲜事,哪里就有她。

“来的不晚,也没迟到,我和你们仔细说说。”吴可晴清清嗓子,开始她的演讲。

“这女的,和丈夫感情不好,总是吵架,有的时候,还带孩子到宿舍里住。

她是小学教育的,和我一个同学是舍友。

关雎楼里,总能看见一个小男孩,那个就是她儿子。

她可出名了,你们认识吗?

不少女同学都受不了,没少找宿管阿姨说这件事。

男孩小,也是男的啊,咋能总在学校住?

亏她还是学教育的,把孩子放在这种性别单一的环境,对孩子性别意识的建立非常不好,很容易混淆性别。

对性别的概念、界限模糊。

这不,上个月,她婆婆来了,天天吵架,在宿舍晚上天天哭,那叫一个烦人,搞的舍友晚上都去卫生间学习。

简直就是女性的害群之马,不对,就算是男的也不行。

上周,她请假好几天,和她一个寝室的送了好大一口气。

以为她把孩子放到老家了,婆婆也送回去了。

可是,谁成想,人家回老家是离婚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她有骨气,孩子没给男方,带在身边。

这可好了,她儿子现在扎根在女生宿舍。

那小男孩都9周岁了,该懂的都懂,澡堂子没有隔断,女同志洗澡的时候,她就把儿子往里带。

你说,这谁受得了?

北方同志大咧咧的习惯了,但也接受不了和异性在一个洗澡堂,咱又不是岛国人。

南方同学本来就接受不了咱们的洗浴文化,每天洗漱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酷刑,结果还带进来一个异性。

吓得好些个女同志晚上不洗漱了。

这段时间,吵了好几架,舍友和她吵,一个寝室楼的也和她吵。

这不,人家现在带着记仇的小账本,来找咱们妇女委员会撑腰了。

咱也不知道她咋想的,还好意思告状?

这事,她一点理都不占,人家找她麻烦,那是她活该。

好意思告状,脸真大。

大哥,大姐,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着,吴可晴用手肘撞了一下苏落月。

“老妹,你哪里人?”白近玮没回答吴可晴的问题,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