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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邬鸿漪领命离开皇宫之后,一场足以载入史书的血腥清算也正式的拉开了帷幕。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蛛网已经成为一个单纯的情报机构,他们不断的将天刃在各地的战果传回皇宫之中。

而送入皇宫的每一封密信,几乎都代表着某个藩王的族人被彻底的屠灭了,这样的杀戮一直持续到了元宵节的前夕。

在这段时间的朝堂之中,官员们居然出奇一致的选择了集体噤声,朝会时他们默契到没有任何一个人,去提及这一次的削藩之事。

这并不是说小皇帝对于朝局的掌控力有所提升,只是因为赵广这一次让出了足够让他们动心的利益。

为了稳住朝局,也为了减小这次削藩的阻力,无奈之下,赵广最终也只能让出了一部分封地的利益,来换取到了那些大族们的支持。

在这些拿到土地的门阀世家支持下,朝廷派出去的官员们,也很快就收缴回了那些藩王们手中的兵权。

在外人眼中,这本是小皇帝一场兵不血刃的大胜,然而赵广却并没有朝臣预想的那样高兴。

……

“师公,辛苦了……”

邬鸿漪在归来复命的时候,赵广亲自迎到了御书房外,看到这个风尘仆仆的老人,他的眼睛居然有了一些酸涩。

“天面天寒,陛下的身体欠安,怎可亲身等候在此处。”

然而赵广浑不在意,亲自扶着邬鸿漪的手臂引入了屋内,他在为这位师公要来一碗参茶后,这才问起了外面的情况。

“陛下,事情已经大体办妥了。”

“全都……全都办妥了吗?”

“河东王,江淮王,岭南王,闽王,齐王,燕王等藩王势力已经全部瓦解了。”

赵广做事虽然足够果断,但一时间听到这么多皇室宗亲被屠灭,他的心底还是起了波澜。

不过他只是稍有触动,便一掌重重的拍在书案之上沉声道,“藩王乃是天下的祸乱之源,除去也好,也好……”

他的这句话像是在安慰内心,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陛下……”

邬鸿漪刚要出言宽慰,赵广便洞察了老人的心思说道,“师公不必劝解朕,这天下之事朕分得清轻重。”

看到赵广的神情恢复了正常,邬鸿漪这才从怀里拿出了一封密信递了过去。

“陛下请过目,这上面记载的全都是这次的削藩所得。”

赵广翻阅完密信上的内容后,心中的愧疚也跟着一扫而空。

“三十万兵马?他们居然背着朝廷养了足足三十多万兵马?!”

若不是这封密信是出自于邬鸿漪之手,赵广是说什么也无法相信这个数字的。

整个楚汉帝国除去自给自足的南军之外,所有的边军加起来也不过是五六十万人马,要知道这数目可是耗尽了整个帝国的府库。

可是这些藩王们居然仅凭借自己封地,就能供养起了几十万大军,这怎么能令赵广不震惊。

先不说这些私军的战力如何,就单说这些军队的开销就是一笔天文数字,赵广无法想象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银子养兵。

帝国十九州的赋税养兵都是捉襟见肘,而这些藩王们却是异常从容,一想到这个赵广便将密信死死的抓在手中,手掌几次开合这才平复下了自己的心绪。

“他们都该死,该死!”

“这藩王之祸乃是冰冻三尺,陛下莫要为此事动怒伤了身子。”

“哼,朕居然会对这群狼子野心的宗亲动了恻隐之心,可笑,可笑啊……怪不得朕将他们软禁在了京城,都不见他们如何的慌乱,原来是有和朝廷抗衡的底气啊。”

“是啊,三十余万大军,这足以是一股可以移山填海的力量了,若是帝国四海升平那倒也是无妨,但是一旦国内局势生变,就难保这些藩王们不会生出什么异心了。”

“这些私军接收的如何了?”

“大部分士卒都已经被遣散了回家,只留下了八万人的青壮,陛下打算如何安置这些甲士呢?”

此言一出就连赵广也跟着犯了难,若是这些人只是招募的新军,大可以操练一番编入禁军,但是他们毕竟是藩王们豢养已久的军队了。

难保这些人中就没有哪家藩王们的死忠亲信,若是一股脑的全部拉来京城,一旦发生哗变,就等于是引狼入室了。

“师公可有什么安置之策?”

“若是放在往常这些私军大可以全部遣散回家,但是帝国现在正是用兵之际,遣散了这支青壮确实是有些可惜了。”

“用无法安心的用,遣散了又有一些可惜,实乃是鸡肋啊。”

“事到如今唯有将其打散编入到各支边军之中了,只有如此,才可保这些士卒不敢生出什么异心。”

“也只好如此了,师公最近可探知到洛阳王,淮王,秦王有什么异动吗?”

赵广在解决了这些私军的安置问题后,这才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事情。

如今天下的大小藩王的威胁已经被解决了七七八八,唯有三方最大的藩王势力让赵广始终无法安心。

“洛阳王回到封地之后一直表现得比较安分,有着司州十九万大军的存在,料他也不敢轻易生出事端,而秦王在吞并整个秦州之后,不知是何原因一直都在偃旗息鼓,以老夫猜测,这个赵烈怕是在等着北蛮人彻底牵制住帝国边军后,才会有接下来的动作。”

“西路军在平定益州民变之后,便能与赵烈的大军形成对峙之势,现在朕最担心反而是这位名声不显的淮王皇叔。”

“哦?陛下何出此言?”

说到这位淮王赵旬,就连邬鸿漪都对这位藩王知之甚少,除了一个贤王的美名之外,赵旬在藩王之中几乎就没有什么存在感。

他的为人处世一直都是十分的低调,就连他自己女儿的郡马被陆离斩首时,他都没有表现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这恰巧也是最令赵广不安的地方了。

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就从赵旬这次能够提前预判到这次朝贺的危机,赵广就不敢对这个皇叔有任何的轻视之心。

更何况赵旬的封地在荆州,那里可离着京城并不算远,然而就是如此近的距离,蛛网的密探却并没有探知到这位藩王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只此一点,就足以说明赵旬的谨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