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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中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祖父,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啊!”

林圣远绕着府中的柱子不断躲闪着林峥义挥来的木棍。

林老将军毕竟久经沙场,身子骨很是强健,三步并作两步就揪住他的衣服,逮住他后就朝他的背上挥去。

林老将军挥打木棍的力度和角度控制得刚刚好,是能够让他很疼又不会真的打伤他的程度。

“臭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林峥义口中怒斥道。

若平时,宁染肯定看着林圣远挨打的样子定会毫不留情地捧腹大笑,可是现在,她怎么都笑不出来。

因为来福公公站在她的旁边,现在正恭敬地请她进宫一趟。

刚进父皇的寝宫,宁染就看到谢隐也在,他静静地立在一旁,在听到她行礼问安的声音后转头向她看来。

他额头处的伤口依然红肿,十分夺目。

更惹人注意的是,他看向她的目光中,有几分玩味的笑意,甚至还有几分挑衅的含义。

宁染心中暗骂: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有这样一面,之前对他的愧疚感,现在也荡然无存。

她一下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忏悔道:“父皇,儿臣心系逃入城郊的灾民心切,想尽快去看看状况才能心安,又想到城郊人烟稀少,便骑马前往。”

“不曾想不小心状元郎突然出现,来不及收缰绳后撞到路边的杂物,不小心砸伤了状元郎,真是抱歉。”

“父皇,儿臣知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以后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说完,宁染抹了抹“眼泪”,一副认真忏悔的模样。

谢隐却不为所动,依旧不依不饶:“不知公主从哪里听闻城郊有灾民?”

宁染:“难,难道没有吗?”

“哪来的灾民?南岐近些年一直风调雨顺,怎么可能有灾民。”皇上不悦地开口。

林圣远又在诓她!她此刻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揍他。

“你如今不仅敢当街策马,还敢对朕说谎,真是胆大包天!这几日你就留在宫中,与你的皇兄们认真听听少傅的教习。”

“儿臣遵旨,只是……”

宁染还未说完便被皇上打断:“闭嘴!我朝还从未有过公主跟着少傅教习的先例,你不好好珍惜,还要推辞?”

无奈,宁染其实并不是想推辞,她只是想问问父皇口中的几日具体是几天?

因为她真的想早点去找林圣远,然后赏他一顿拳头。

第二日,宁染打着哈欠来到尚书房,发现她的众位皇兄都已就坐,只剩下一个最靠近少傅的一个位子。

三皇子宁屿辰调笑道:“皇妹,许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顽劣?你就不怕嫁不出去吗?”

宁染扯了扯嘴角反讽道:“皇兄,许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会贫嘴,就不怕再被你母妃掌嘴吗?”

宁屿辰眼角抽搐,翻腾的怒气涨红了他的脸。

在看到她斜睨着他时轻蔑的样子,更是气得他攥紧双拳,好像下一刻就要提拳向她挥来。

“怎么?戳到你痛处了?”宁染挑挑眉,对他强烈的攻击性熟视无睹。

宁屿辰紧咬着牙齿,满是红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宁染。

随后他扬起手掌,眼看就要落在宁染白嫩的小脸上时,却被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宁染唇边不屑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敛,一只白净有力的手出现在她面前。

她顺着这只手看去,没想到是谢隐!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三皇子莫不是忘了尚书房戒律第一条便是禁止斗殴,违者戒尺三十。”谢隐声音不急不缓,却有十足的威压。

宁染看到刚才还嬉笑吵闹的皇子们纷纷弯腰恭敬地说道:“少傅。”

什么?!

他一个新晋的状元这么快成了少傅?

她怎么一点都没听说,难怪那天他不惧她和林圣远的身份非要告状。

随后,她看到更加震惊的一幕: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宁屿辰此刻低着头,低声说道:“屿辰知错,请少傅责罚。”

谢隐不动声色地说道:“三皇子还未动手,并未违反戒律,坐下吧。”

她的三皇兄这是挑软柿子捏呢?

宁染坐在座位上,听着上面那位讲着《劝学》时会颇有见解地提出自己的观点,确实是一副才高八斗的样子。

奈何她并不感兴趣,听着听着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这种想睡又不能睡的感觉真是磨人。

索性,她将书立在桌上,然后趴在桌子上将脸藏到书中,光明正大地在少傅眼皮子底下睡了起来。

“公主,对此,你有什么看法?”谢隐垂眸看着正坐在自己下方,趴在桌子上蒙头大睡的身影,柔和地问道。

他的声音轻柔地像是怕吵醒她一般,但眼中的讥讽却毫不掩饰。

“杀,给我杀……”

宁染此刻梦到自己在战场上号令三军,马上就要攻破敌人的城池时,她隐约听到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她从睡梦中惊醒,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她哄堂大笑。

此刻,她睡眼惺忪,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被这么多人嘲笑,令她又气又恼。

“啪”地一声,她将双手拍在桌子上大声说道:“不许笑,都给我闭嘴!”

众位皇子被她迫人的气势给震慑住,笑声戛然而止,只是还是能听到个别人憋不住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染秀眉微蹙,意识慢慢回笼,才想到此刻她正在上课,先生还是与她有过仇怨的状元郎。

她忙转头看向上方,发现谢隐正探究地看着她,他的目光中没有笑意,只余冰冷。

他的声音如冬日冰冷刺骨的湖水般寒冷:“你要杀谁?”

宁染紧咬着下唇,不知怎么回复,总不能说出她刚才在做梦吧。

“尚书房戒律第三条,授课期间昏睡者,戒尺三十。”谢隐看着宁染怔然的神情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说出的话义正言辞,声音冷冽得没有一点温度,仿佛宁染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而身为判官的他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吐出“斩立决”三个字。

“我没睡!”

“拒不认错者,戒尺二十。”

真有意思,她还从未被人这般逼迫过,谢隐成功勾起了她的反抗欲。

宁染站起身,微微仰首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少傅说我在您授课期间昏睡,可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