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灾,天绝之地每隔一万年,便会出现天灾,那些修为高深的历代武修,均未能逃过天灾大劫,算算上一代强大武修陨落的时间,我们这一代还有三千年可活。”
“万年?如此之短!我那一界也有天灾发生,不过自开天辟地以来,加上暗...也不过五次,相隔的时间可是论亿年甚至几十亿年的。”
“要不我们这里叫天绝一脉,不是这万年一次的天灾,能叫天绝这种名字吗。
不仅是我们人族武修,凶兽一族也是如此,那侵犯淘岚宗的鞫燮即便不死在我们手上,也难逃天灾大劫。”
“你游历梯...梯上,这名字,梯上!是不是为了寻找天灾根源,哪怕找不到根源,希望能带领人族走出梯上,避开天灾。”
“是,我本意便是如此,可他们根本不理解。天绝一脉分三大区域,由于地势如梯田,故而才会取名梯上、中梯、梯下来区分三域。
论大小,中梯最小,梯下次之,梯上最大,论武修之地,最高处的梯上是最佳之地,中梯次之,梯下最差。而论天灾,只有梯上...应该说梯上居多,只要修为达到武帝级别,即便躲在中梯、梯下,也难逃厄运。
你知道天灾,也许也经历过,为何老天只降灾武帝境界,且时隔如此之短,这老天是不是太霸道,太过无情,太缺...”
听闻嫪符骂起了无上天她老人家,秦坤急忙打断:“天要屠灵降下天灾,必定有她的理由,我们不要...”
“你呀你。”
秦坤正要为嫪符解释,却被一女子的声音打断,仔细听来不是天侍静心的声音,秦坤这才长舒一口气。
“会是谁?”秦坤疑惑。
“泠沄宗的秦月。”嫪符回答道。
“我去看看,不过你的肉身暂时由我来控制。”
秦坤正欲走出嫪符自封的识海,却被嫪符阻止:“我已经死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她要做什么,她要是为你送葬,烧了你这具肉身,岂不可惜!”
“......”
秦坤的话,说的在理,嫪符道镜破碎,他想要重修,必然还想留住这具肉身,毕竟强大的武体是不容易修炼出来的。
一处偏僻的大河转弯处,英姿飒爽的秦月,站在一处峭壁下沿,一手虚托着已无生机嫪符,表情有些伤感。
秦坤占据嫪符的肉身,当然只是想透过死灰的双眼,看看这位泠沄宗主究竟要做什么,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片痴情。
“你呀你,说什么好呢,让你不要锋芒毕露,你听不进去。让你不要得罪诸宗,你还是置若罔闻。让你防着点余凤,远离她些,你说我是在嫉妒。
我哪里是嫉妒,我是在吃醋...”
‘吃醋!’秦坤一愣。
“我哪一点比她差了,她嫉妒我才是。她是千年难遇的奇才,一宗的骄子,我也是。她是宗主内定人选,我也是。她当上了宗主,我同年也接过了泠沄宗。她悟镜功成,我可比她早了半年。
第一次见到你,我便仰慕,你却不多看我几眼,只被那狐儿脸吸引,论姿色,我比她差吗?
四宗第一次大比试,我只是伤了她一剑,伤口不过寸长,你怒目瞪我,后来十几日直到离开论武峰,你也不理我。
第二次比试,我又胜了她,却没有伤她分毫,你仍是不愿与我多说一句。
第三次比试,为了让你高兴,我故意输给她,你看出来后,不但不感激我,反而责怪我。
第四次比试,我索性不给你面子,又赢了她,你还是那张冷脸。
第五次......
空崂山试炼,是选定各宗宗主候选之人,为了你能被列入宗主人选,我将所有兽丹塞给了你,你却不知好歹的,当着各宗老宗主的面,将兽丹仍还给我。
害的我被宗主痛骂,更是在四宗面前丢尽了颜面!
你不知道那届宗主人选是兽丹数量多少决定的吗,不是猎杀凶兽等级的高低。你这憨子又可知,你师兄那四百零六颗兽丹,有一百五十二颗是余凤给的。
你以为是场公平的对决,岂不知汕荥宗上下都不希望你做宗主,余凤也不希望是你,她心里只有你的师兄杜诚,或者说只有当上汕荥宗宗主的杜诚。
我能把所有兽丹给你,自然也希望你能当上宗主,为了你,我可以不当泠沄宗的宗主,即便你当不上宗主,我也愿意陪伴你。
可你的眼睛瞎了,根本看不到我,也许你的眼睛只为我而瞎...
如今你落得如此境地,对你的爱慕仍大于对你的恨,故而我才会来送你一程...
也没有其他人了,汕荥宗清剿了你的下属、弟子、徒子徒孙,抹去了关于你的一切,我想帮你,可不能,因为我现在是泠沄宗的宗主,不能为了你一人,而至整个宗门于不顾。
只能在这里送送你了,即便只剩下这副皮囊,也希望你能随着天绝河,去一个安宁之地。
这个送给你,这是我十八岁那年送给你的礼物,你扔还回来,我拾了回去,每年都会添上一个小物件,一晃眼六千九百八十二年过去了,上面也多了六千九百八十二件小法器...
走吧,今日一别永世不得再见,即便是三千年后的天灾,我回归了天道,你依然是魂灭!”
秦月两眼含泪,将嫪符的尸身送回天绝河,伴随嫪符而去的是他右手腕那串缠了七道的红线手串,还有佳人的两行热泪。
“我揍死你个负心郎!”
回到嫪符自封的神魂空白空间,秦坤狠狠的给了嫪符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不轻,直接将嫪符英俊的少年脸打散,重新凝聚脸庞的嫪符,惊楞的看着秦坤。
“你为何打我?为何又能将我魂魄凝实的脸打散?”
秦坤气急,指着嫪符的鼻子吼道:“打散?就连我凝练魂魄数万年,已经是亡灵一族的属下,我的魂力也能一巴掌将他们拍的魂灭,别说你这脆弱的魂体!
为何打你?你为何如此辜负这位绝代佳人?”
嫪符楞楞的人看着秦坤,许久才回了一句:“我不知她的心意。”
“放屁,人家一个小姑娘,年年给你暗送秋波,你是真瞎了,还是被那个狐儿脸迷住了?”
“我...我...”嫪符无从回答。
“我你个老母!那余凤容姿能比得过秦月,我家青蓝也没秦月那份英姿...”
被气急的秦坤,口吐的太快,一下将青蓝拿来比较,他急忙闭嘴,贼似的四下观望,还好没有‘家法’来袭,他轻拍自己胸膛几下。
‘还好还好,这是在这小子的体内,不然有的罪受!’
“秦月容姿不比余凤差,可那时的我,还是喜欢余凤多一点,后来余凤做了些错事,我也不再与她联系。秦月...我愧对她的情谊,她做了宗主之后,我更无颜面对,只好外出游历,回来也是常年闭关。
此次围杀鞫燮,也是我们两千多年后的第一次相聚。”
秦月的话,嫪符也听得清楚,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秦月对他用情是如此之深。
“等等,你是外界修士,为了素不相识的秦月,打我一巴掌,是何道理?”嫪符忽然缓过神来,质问秦坤。
“是何道理?告诉你!”
秦坤一掌将嫪符的头按在破裂的道镜之上,狠狠的道:“秦月姓秦,老子也姓秦,老子名叫秦坤,敢欺负我老秦家的女子,你说打你是何道理!”
被秦坤按住的嫪符,额头触及在道镜之上,破裂的道镜忽然银芒大胜,破裂之处无一例外的散发着银芒,不到几息,银芒收敛,等秦坤松开手掌,嫪符抬起头时,破裂道镜不翼而飞。
“道镜了?”
秦坤摸摸自己的额头,就在银芒收敛之时,仿佛有几道银芒,飞进了他的额头。
“我怎么知道!”嫪符也是一脸的茫然。
“等等。”
秦坤摆正了嫪符的头,仔细盯着他的额头。
‘道镜入魂?!没听说过啊,静心天侍再现身,一定要问个明白。’
秦坤看清之后,一把又推开,仍是气愤的就要离开嫪符自封的魂魄空间。
“秦...秦坤,你要去哪里。”
背对着嫪符的秦坤,忽然听得奶声奶气的声音,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少年嫪符在道镜入魂之后,变成了六七岁的孩童。
“我去哪管你屁事,记着再活一世,好好对待秦月,最好把名字改了,叫怀月...念月,记住了叫念月,不然等我有空了再回来揍你一顿!”
说完秦坤离去,只剩下嫪符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空白中,不断地念叨着‘念月’二字。
离开嫪符肉身的秦坤,飘出天绝河,回头望了一眼已经浮出水面,肉身也变成婴儿大小的嫪符,见婴儿嫪符的小嘴在无声的嘟囔两个字,嘴角微微一翘。
“算你小子识抬举,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当我老秦家的女婿吗,还有三千年,你最好在天灾降临之前,从梯下趴上梯上,迎娶了秦月,不然等我本尊亲临天绝一脉,就是你的‘天灾’!”
秦坤不再理会漂在河面上的婴儿嫪符,看着周围的环境,惊惧的大喊一句:“这是哪?此刻我又在谁的道镜,我不会迷失在时光乱流中吧!”
秦坤吓得急忙往天绝河上游飞去,好在他回到了曾经的百日杀场,也看到了破碎道镜之外的本尊,这才舒了一口气,神魂之体急忙返回。
时光乱流大河四里外的秦坤,看着又在重复的余凤破碎道镜,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似有些东西印在他的识海之中。
“还得回去,余凤、秦月、朝蕙、杜诚均有道镜,余凤的道镜破碎,杜诚的有了裂痕。朝蕙、秦月...相比朝蕙,秦月更有机会。”
秦坤再次魂体进入余凤的破碎道镜,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这次他的视觉不是余凤的视角,而是独立视觉,等他看到余凤的容姿后,感叹一句:“果然是个狐儿脸!论姿色,秦月你与她不分伯仲,可女人味确实差了一毫,不,一丝,也就一丝。差的这一丝,是你太英姿了,缺了女子那种媚色。”
秦坤观望着,百日围杀结束,嫪符被围攻,秦坤依然将其救下,重复着嫪符自封识海中的相遇,嫪符道镜依然是破裂,二人谈话内容与上回几乎一样。
秦月出现,秦坤这回没有去操控嫪符的肉身,而是直接将嫪符的头按在破碎的道镜上。
“记住,你以后叫念月。”
在秦月将嫪符肉身送回天绝河之时,秦坤突然离开嫪符的识海,直接钻入秦月的眉心,秦月少感不适,但也没太在意,毕竟此时的她是最伤感的时候,也是防范最疏忽的时候。
‘道镜!’
小心翼翼的秦坤,终于进入了秦月的识海,秦月的识海极不绚丽,只有三种颜色,红、白、灰,且灰色居多,白色次之,红色最少,只有可怜的几缕,而且多围绕在识海的中心,也就是魂命的所在。
‘痴情一片的秦月,寥寥红色的热情,被大片压抑的灰色挤压的只能深藏在魂命周围,嫪符啊嫪符,你欠秦月的实在太多了,还童这一世,你好好的还吧。’
秦坤慢慢靠近识海中心,躲避着秦月识海中的三色识云,良久,终于是安全的通过层层识云,到达了秦月的魂命之处。
‘好炫美的魂命,原来你本质是这样活泼开朗。哎,久经世事,你将他们压制的好可惜。
秦月啊秦月,你若生在凤域,也许也会像少女时的方怡一样,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日后的生活必定丰富多彩。’
看着秦月流光溢彩的魂命,秦坤感叹着,这是他见过的最为炫美的魂命,能与他的境空媲美,绕着魂命转了一圈,秦坤又一声感叹。
“好强大,若是你主修神识,怕是我也不敌啊!”
“谁?谁在我识海中!”
秦坤的惊叹声,自然被秦月察觉,她的魂命开始旋转,整个识海开始翻涌。
“我叫秦坤,咱老秦家的子嗣,我无恶意,你不要动怒。”
若谁说秦坤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估计与他相识的亲朋好友,都会点头同意。你姓秦,秦月也的确姓秦,可你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别说是血源,就是追溯本源,你俩估计半毛关系都没有。
“秦坤?天绝一脉秦氏只有我梯上一族,本宗主可不记得家族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英姿飒爽的秦月,出现在自己的魂命旁边,警惕的与秦坤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