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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兴想着自己顺着舒兰熏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下摆之前被镣铐磨短了一截。

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完全没有之前的贵气。

伸出手来,手上的骨节处磨的全都是茧子,由于缺水,手掌上的褶皱看起来灰扑扑的。

沈逸兴再次抬头对上舒兰熏戏谑的视线。

耳垂有些微红,迅速把手缩进袖子里,下意识捏住袖口。

“那是不是变丑了?”

???

舒兰熏没想到沈逸兴是这么在意外表的人。

她认真的看向他的脸,比侯府的时候瘦了些,也黑了些,眼神更加坚毅了。

如果说在侯府的时候,沈逸兴是一个聪明的白面少爷的话,现在他更加像一个能承担责任的男人。

“虽然黑了些,但依然好看。”

舒兰熏给出了真实的答案。

黑、黑了?

沈逸兴满脑子都是黑了这两个字,变黑了……

舒兰熏不懂为什么,沈逸兴周围突然气压低了许多。

直到再次出发,沈逸兴仍然处于低落状态。

悄悄把白崖扯到一边,一本正经的问。

“白崖,你有没有什么能让人变白的药方?”

白崖:???

“主、主子,是兰熏姑娘管你要的吗?可是我瞧着她刚出京城就这个肤色了,一直没有变过啊。”

沈逸兴眉头轻蹙“你没事观察兰熏观察的这么仔细做甚?”

白崖:我就不应该说话……

这次的官驿,距离很远。

一行人再一次赶起了夜路。

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所有人都非常的谨慎。

天上的月亮弯弯,没有什么光亮。

他们就互相搀扶着向前走。

整个队伍中只有加重的喘息声。

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

不知道走了多久,隐约的看到前面似乎有一座房子。

房子前空荡荡的,连盏灯笼都没有挂。

在前面探路的官兵,看到这个情况,连忙跑回来禀报。

“头儿,世子,按照地图上所标记的位置,此处就应该为官驿。

可是,如果是官驿的话,却没有挂官驿的灯笼,大门似乎也没有上锁。

我瞧着此处有古怪。”

探路的官兵将自己看到的全部说了出来。

退后一步,等着对面两人定夺。

沈逸兴没有先开口,而是转过头看向为首的官兵。

为首的官兵这些日子被轻视,憋了一肚子火气。

没想到沈逸兴突然看向他,让他先开口。

他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既然此处如此反常,我觉得应该先派人悄悄打探一番,如果真的有不妥之处,我们好另寻去处。”

打完官腔后,他又觉得少些什么,下意识的扭过头,看向沈逸兴问了一句。

“你以为呢?”

问完这句,他就后悔了,他才是领队的官兵,问一个犯人做什么啊。

还没等他往回找补。

就听沈逸兴在一旁开口道。

“那就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好嘞,我去去就来。”

探路的那个官兵,听到两个领导都发话了,想表现一下自己。

一溜烟的就跑走了。

留下是他的头儿在原地气的直咬牙。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去想这些小情绪了。

探路的官兵,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语气中满是慌张。

“世子、头儿!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慢点说。”

看到他的状态,所有人屏息凝神听他接着说。

“那、那间官驿是空的!”

“空的?怎么会是空的?!没人吗?”

“没人了,门是虚掩着的,我推门进去看了,里面一片狼藉,看起来像是遭了灾,我喊了几声没人答应。

看起来已经荒废有些日子了。”

这下所有人都被惊住了。

官驿虽然是驿站,但直属于朝廷!

这可是来往官员住宿,和往来信使换马的地方。

无论如何都不能没人的地方。

如今却空了……

“这、这当地衙门不管吗?”

不知道是谁喃喃道。

舒兰熏在旁边听着,也沉下了脸。

荒废有些日子的官驿,当地衙门都没有来派人接管。

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当地衙门实在身无乏术。

另一个就是——衙门也空了。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于他们这群人的住宿,来说都不是好事。

现在怎么办?

这个问题,萦绕在整个队伍的上方。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为首的官兵和沈逸兴身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

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和天边的月亮。

他们两人一致决定——先进官驿里看看。

对于这个决定,有些人颇有微词。

“咱直接走吧,里面都没有人了,怪吓人的。”

白崖只听主子的吩咐,丝毫不惯着这些人的毛病。

冷哼怼道。

“说的轻松,走?往哪里走,这附近荒郊野岭的,只有那一座房子,要走你走,我可不走了。”

被白崖骂了一通,沈家的这些人也就全老实了。

低着头跟着队伍的脚步。

来到官驿门口,确实像探路的官兵所说。

大门虚掩。

官兵上前一步,用刀鞘推开大门。

嘎吱……的门响,

在夜晚格外吓人。

听着这渗人的声音,在队伍中的人,都觉得背后发麻。

舒兰熏更是直接从空间抽出了匕首。

攥在手心,收进袖口,以防万一。

一手扶着骆玉泽,一手握着武器,时刻警惕着。

大门被打开,狼藉的院子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碎掉的碗盆,散落了一地,缺了口的水桶在井边晃悠。

四周的窗户上,没有一片窗户纸是完整的。

流放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向前挪着脚步。

有胆子大的官兵,冲着屋里喊道。

“有人吗?!”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寂静。

整个院子空无一人。

月光也不明亮,周围一切都看不太清楚。

他们站在院子中,不敢再前进。

一股子腐臭味萦绕在整个院子中。

所有人都捂着鼻子站在院子中,小心的左顾右盼。

最后还是官兵摸黑,把门关严落锁,点燃火把。

有了光亮。

人心里就有了底。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突然一声尖叫!

“啊!!有血!”

井台上的血痕,已经干涸成褐色。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显得更加可怖。

“这、这怎么办?”

“怎么会有血?”

“我想出去!”

本来就紧绷的神经,经不住刺激。

整个队伍里都炸开了锅。

有人连哭再爬的奔向门口,想要跑出去。

落锁的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整个院子里哭成一片。

“闭嘴!”

沈逸兴站了出来,吼住了哭嚎的沈家人。

转头看向为首的官兵。

“他们都被吓到了,如果强迫他们留在这里的话,怕会闹起来。”

为首的官兵脸色很难看,他环顾一圈。

分析这里应该被灭了门。

那他们确实不能在这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