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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柱国赵必次,这名头如今看起来甚是唬人。可唐末的时候就已经是勋官遍地走,柱国多如狗,和现在的总经理差不多一样的玩意。

而宋代所谓的勋官更差,既无职事,也无俸钱,是张空头支票。

起先宋官员官职不算功臣号、检校官等,便是由散官阶,寄禄官阶,职,差遣,勋和爵,这六项组成。

莫说现代人看不懂,宋人自己都弄不明白,一个吏部尚书可能根本不在吏部上班,户部郎中可能在某地做着知州。

元丰改制之后散官阶和寄禄官阶便合并了,至于勋这种虚衔早在政和三年就已经被取消了。

从此之后便只有寄禄官阶、职、差遣和爵这四大要素了。而职一般只有文官才有,便是xx阁学士。

赵必次的上柱国便是勋。从临安出逃之时,赵必次又无具体差遣和官阶,年幼的赵昰哪里懂得许多,便胡乱给这位一起逃亡的宗人进士赐了个二品的虚衔。

按道理说这时候的勋是只赐给蕃官、异族,用来忽悠人的。也不知当时七岁的赵昰哪听来的名号,如何也给了赵必次一个。

赵必次便一直顶着个汉人罕见的上柱国招牌,既没工钱,也没活干。

用现代的话来说,难听点便是个天天瞎晃悠的编外人员,好听点的叫大宋朝廷荣誉董事。

赵必次虽是虚衔,可虚衔也是衔。加之其本身也是中过进士,为人处世亦是进退有据,也为这朝廷尽心尽力。

只是奈何赵昰后来得知了自己胡言乱语造成的笑话,便因为这赐封上柱国的事一直不愿意搭理他。

赵必次心里也明白这虚名害人,幸好得了推荐去宜章处理善后,那第二旅的赵珣也同是宗人,倒也相处甚欢。

这才回来交差不久又得了个采买粮食的差遣,赵必次异常高兴觉得自己便要翻身了。

赵必次有心想买些羊肉开开荤,奈何这羊肉已经涨到了天价,要一贯一斤,着实是买不起。

便也顾不得祖宗法令花了几十文钱买了块猪肉回家解馋。

可才进家门,便被妻子看见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

“你这个腌臜混沌,这白肉可是你姓赵的能吃的?”

“哎,儿母莫要如此,我偷摸着买来,便无人看见。”

“你不羞这脸,怎也能姓个赵字!吃肉便买些好汤羊回来。”

赵必次赶忙掩上门,小声说道:“如今也无俸禄,只得些朝廷发的贴补,哪里来钱买得羊肉食。这钱还是上次去宜章给的行脚钱。”

赵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口中叫骂道:“人只道我嫁了个二品的大官,都当是日日穿金戴银、精米汤羊,怎地都养这一家子。却不知连糙米都吃不上几顿。实则花木瓜,空好看。自是老娘晦气,撞上你这杀才。我恁地命苦哇……可怜我的大哥,二哥,连口羊肉都吃不上啊!”

“儿母莫要如此,今日里我又得了个好差遣。这事办妥了,便能去了这虚勋再也无需做个冗官了。”

“你休想蒙骗于我,你这世间罕有的上柱国勋是官家赐的,岂是说去就去的!”赵氏停了哭嚎,一脸不屑,“当日你便不应该应下这封赏。官家那时小不懂事,你这混沌桶也未曾长毛不成?”

赵必次一脸兴奋,“这回是真的,陆相亲自与我说的。只要事办成了,他与官家说去,实授我个寄禄官阶和差遣,把这羞人的上柱国给去了。”

赵氏显然是不相信的,“甚差遣,去大都刺杀忽必烈,还是去收复临安?就你也配?你连大哥二哥都比不上,大哥二哥至少还是个有名有份的上等兵,还是官家直属。虽是现在无俸钱,到底还能吃上两顿饱饭,何况年底前便要补发俸钱。你且撒泡尿照一下嘴脸,左右便是个贫贱的命!”

“哎,我好歹也是个进士。这回是个好差事,朝廷差我去寻乡贤收些米粮。”

“我怎恁地命苦,撞见了你这混沌桶。你速去,且看你能寻得粮来。这广州都无粮了,何处还有?走走走,倒谢天地,且得冤家离眼前……混沌浊物!”

“某自有计较。且去把肉煮了,许久都未曾尝过荤腥了。”

赵氏嘴里数落个不停终究是取了猪肉,往厨下去了。

第二日一早,赵必次便拿着户部给的些银铤,坐上小舟沿珠江带着个借来的护卫往翁源而去。

翁源隶属于韶州,沿珠江往上至英德府转翁水即可到达。

翁源境内山峦密布,河流众多,但是无甚平地河谷。

当地的汉人和莫傜都无地种粮,乃是极其困顿之所在,最近却有传闻此处有大量粮米出售。

赵必次在宜章监督挖掘堰塞湖、处理尸体,因为急着想好好表现谋个差遣,那工作干得是极其认真的。

赵必次为人又没有架子,和士卒打成一片,便从这士卒口中听到些风闻风雨。

那萧峰因为摸出去了五贯钱,那是比砍他两刀还要痛苦,几次三番地在公开场合骂娘,便也被赵必次听进了心中。

既然这钱粮官漂没了米粮总不见得自己都吃了,定是要折现的。到处打听之下便也寻来了翁源。

翁源是个毫不起眼的县城,走遍这小小的县城无需两刻钟,只一条翁水连通到英德府。

这粮行便就在码头不远处。寻过去的赵必次穿着件许多年前中进士时制的袍子,踱着方步进了不大的粮行。

里面的伙计听是买粮的,便连忙上来端水送茶。

赵必次装作来投靠朝廷的宗人,说是自家有些钱财打算在广州做些米粮生意,听人介绍寻到的此处。

掌柜迎出来好一阵自夸,赵必次掏出随身携带的十个大银铤。单说是要做的长久买卖,每月五千石只多不少,这只是定钱,余数到广州钱货两讫。

掌柜一见这真金白银的定钱都付了,又是个长期的买卖自然是喜笑颜开,连连夸口这一万斛不在话下,哪怕每月两万斛也是毫无问题。

不过话锋一转又说道:“这定钱既然给了,有些事情便要交代清楚。本店这粮卖得便宜,这运粮之事自然需要贵客自备船只前来提取,码头之上钱货两讫,概不赊欠。”

“那也可,万不能拖欠了钱款。”赵必次随意开口问道:“你们这米粮都是产自韶州么?”

“贵客说笑了,这英德府和韶州都打烂了,如今才刚刚开始恢复。就是有粮也要等待夏收。”掌柜笑了笑,“这米粮何处的都有,皆是四处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