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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高朋贤友还未喝上两杯,王歧身边的小厮已经在和对方仆人闲聊卖弄中透露了消息。王歧那号称严如户部库房的嘴在喝了三四杯之后,也在众人刻意的吹捧下忘记了职责。

非但把这户部登记姓名上报官家的事情说了,还添油加醋,自己杜撰了一大套理论,说是朝廷将来考取功名,授官遣差都将以此为凭。

明明是从他二叔那里得来的消息,为了吹牛逼,变成了谢枋得偷偷告诉他二叔,让他二叔回来转告他的事情了。

雅座之中有人信有人不信,便有人借着屎遁跑进了兑钱司一探究竟。

这登记造册之事当然是真的,后面那些什么授官啊,考试加分啊,都是王歧的一厢情愿和无中生有。

得了如此机密的士绅们此刻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南家要下如此大的血本,估计是要表忠心,为了以后朝廷的其他买卖打下基础。那盐商肯定也是如此。

消息传得太快了 ,才过午时,这御街上的兑钱所前已经排起了长队。但凡有点家底的都跑来为了在花名册上留下一笔。

紧接着更爆炸的消息又一次传遍临安城。

今日参与早朝的官员们无论品级都被官家留下吃了一餐午食。官家突然留臣子吃午食本身已经颇为奇怪。

更奇怪的是肉食居然不是汤羊,而是白肉。说是从广州进贡而来的阉猪,按苏轼所留的方法制作,被官家命名为东坡肉。

据说是唇齿留香回味悠长,便是王应麟王老相公都多吃了一碗米饭。百官无不交口称赞,都说是人间美味。

南家运来的那些樟木箱都被赏赐给了百官,无论品阶一人两箱。箱子中乃是一套南家用棉花制作的被褥,据说是舒适异常,便是寒冬之时屋中也无需火盆,连官家都是用的此等寝具。

南家由此得了许多夸赞,说是来年要让南家来临安开办被服作坊,朝廷将出资购买,派发给所有官吏士卒。

这消息一出,临安商贾一片哗然。这是一笔多大的买卖啊,而且是经久不断的流水财。这棉被有何难做,无非是把棉花外面套个布罢了,这简直就是白白送钱给南家。

南家得到这个买卖,定然是购买了报国券所致。

一时间临安士绅商贾的思想境界突然拔高,忠君报国人人有责,成了社会舆论主基调。购买报国券的人排起了长龙。

人民总是盲目的,长长的队伍排了好几天。

小厮下人在兑钱所外排队,士绅士子商贾等就在周边茶楼酒馆闲坐聊天。钱塘门的木墙上又热闹了起来。

一张张劝导民众集资购买报国券的文章被张贴了上来,鞑虏不除何以为家,华夏一族不论身份当以报国为先。

舆论突然变得极左,不过两日就变了味道。

某某某家财万贯,西湖边的别墅正在大兴土木,却只买了区区一百张报国券,享受着朝廷的好处,却在此危急时刻装聋作哑,这到底是埋藏着什么祸心?

我虽家贫可也卖了祖传的字画孤本,凑得钱买上了五张,这某某某乃是如今最大的药材商,却只买了八十张报国券。此人是不是忠君爱国,由此可见一斑。

兑换所的花名册按道理应该是秘不示人的,可能是因为生意太好的缘故,籍贯姓名职业都交由购买者自己登记,官吏不过就是在花名册上写一下购买数量罢了。

这才购买了报国券的人写名字之前,总是要往前翻阅一番的。这就造成谁买谁没买,买了多少变成了公开的秘密。

一时间以购买多少、财力和购买数量的比例,就成了忠君爱国的标准。

有好事之人在兑钱所门前拉来了两块木板,起来个名叫报国榜。

临安九县中但凡有些身家的士绅商贾,都被人写在了上面。不停地有人上去添加他所知道的为富不仁的人名,人名之后但凡空着的便是一毛不拔。

若是购买了报国券的,这名字后面便写上相应的数字。所有的人都被这报国榜给架上了火堆。

国债发行第五日,朝廷中就下了旨意,南家被赐了一块‘褒忠’的匾额,那孟飞和王歧也都被赐了‘忠义传家’的牌匾。

原本就已经被逼得没了退路的商贾士绅们,从第六日开始便蜂拥而至,已经意思意思购买过一些的人,又再领着仆从次拉着大车,跑到兑钱所前排起了长队。

兑钱所越发地忙碌了起来,户部不得不又向兑钱所增派了人手,并且将隔壁一间茶楼也暂时征用。御街上巡检司的人手已经增加到了两百余。

忽必烈的探子自然是不会购买这东西,看到临安朝廷为了北伐攻打蒙鞑,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心道是这大宋肯定是府库空虚,就算筹够了钱粮,这战事只要一焦着,怕是就会不战自败了。

两个探子依旧装作在西湖边赏春,又走到了涌金门这边的湖畔。那个接应消息传递的疍户自然依旧在卖那不新鲜的鳜鱼。

“这份谍报要急速送往大都,宋人可能已经发不出军饷了。打算穷兵黩武在秋收后拼死一搏,正在开始向民间强行借贷。”

“好,我即刻就走。”

关于城中各种确定或不确定的消息,很顺利地传递了出去。扮作主仆二人的探子,又溜达着向钱塘门而去,兑钱所已经没什么看头了,现在还是去看看言论风向有何新的变化。

两人抄了个近路,从一处下层民众聚集的坊市中穿行而过。此处不比他处,道路泥泞不说,建筑也有些杂乱无章,贩卖各种杂货的商贩占据了原本就不宽敞的小路,七歪八拐的很不好走。

两人自然不会去买这些臭鱼烂虾、野菜烧柴,可一转弯,迎面却是撞上了一个捧着个瓦罐的汉子。

两人避让不及,瓦罐脱手落地碎裂,里面装的不知道什么黑色液体溅了三人一头一脸。

“兀那厮,你眼珠子长长屁眼子里不成!道路宽阔,为何就撞了上来!”探子中做仆从打扮的人一边抖着衣衫,一边喝骂道:“我们这衣衫被你弄成这般模样,你莫走,赔钱来。”

说话间就要上前抓那捧瓦罐的汉子。

那汉子却是一伸手薅住了仆从的衣领,“你这瞎眼的狗,我站在此地未动,你们二人却径直撞了上来。打坏了我祖传的酱料,却还要倒打一耙。诸位可要来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