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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谢枋得要不是修养好,怕是要张口骂人了。

“呵呵,不愧是循王之后,你可真敢要价啊。”谢枋得冷笑一声:“朝廷在两广、福建乃至两浙的米粮收购价便是四千钱一石,朝廷收运米粮就没有费用?仓储之时就没有损耗?你怎地不要价四贯一石不是更好?”

“小民不敢,只是恳请谢尚书通融则个,这四千五一石,的确是亏损太多,长此以往,无以为继。若是四千二一石当是长远之计,若是途中所费不多,这粮价或许还能低上两三文,岂不是拯救天下苍生的大好事。”张枢毕恭毕敬地朝着谢枋得行了个礼。

谢枋得如何肯松口,这向北运输米粮不是一锤子的小买卖,这要每石便宜三百钱,长此以往那还了得。

谢枋得自然知道四千五这价钱是做不成,他原本的心里价位是四千四,可这张枢未免也太狠了些。

望着张枢那副市侩计较的嘴脸,谢枋得心中甚是不快。明明是想赚钱,却说成了做善事,这种低劣的伎俩,怎敢在他面前卖弄。

虽说宋朝的贱籍就一个特殊职业者,而且南宋税收等等几乎全依靠商贾,士大夫们也大多经商,可他们终究是看不起商贾的。

谢枋得是个高官,更不能和商贾一般在这里和张枢讨价还价,那太丢份了。谢枋得心中厌恶,于是挥了挥手说道:

“你先回去吧,这米价的事情再议。”

“喏。”

张枢也不在意,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在商言商没什么丢人的。这买卖他在族中仔细盘算过,四千五铁定亏本,四千二略有盈余,若是四千三也是能做做,毕竟这是打开中原大门财富的金钥匙。

现在中原人丁凋谢,可几十年后总会兴旺起来,早做布局对他张家那是好事。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家族么就是这样的。

当夜,谢枋得便赶在饭点前进了宫,赵昰最近让人弄的涮羊肉该说不说那味道的确不错。远比煮汤羊好吃得多。

雪白的羊汤在紫铜锅中翻滚,谢枋得夹起一片薄薄的羊肉反复地烫了几下,立刻沾上胡麻油、花椒油、茱萸、酱油以及胡麻酱、蒜头末混合而成的调料,趁着热气一口塞入嘴中,那滋味真是美极了。

赵昰坐在上首,在自己的小铜锅中烫着豆芽和豆腐,连着吃了几天羊肉的他已经严重上火,羊肉是已经不敢吃了,只能陪同着吃些蔬菜罢了。

赵昰望着下首吃得痛快的谢枋得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谢枋得说是有要事相商,却是卡着饭点进的宫,到了也不说话,只顾着吃。对于老臣赵昰是极为有耐心的,一直等到谢枋得吃饱,可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望着左顾右盼的谢枋得,赵昰知道这位要喝茶了。于是吩咐了几句,内侍撤去了餐具在一旁的桌子上摆放好了茶具。

谢枋得一边摆弄着茶具,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官家年幼不喜喝茶,可这茶中却是有极大的道理。”

“嗯嗯,你说得对。不过谢尚书找我有何事?”赵昰有些不耐烦了,这帮子人逮到机会就想给自己灌输那套腐朽的玩意。

“张家愿意接下往北贩卖米粮的买卖,只是想要压价。”

赵昰一听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竟敢和朝廷讨价还价,他不怕天子之怒吗?”

“朝廷定价的四千五百一石,往北运输贩卖,怕是要亏本。”谢枋得应道:“我让人估算了下四千三百五十钱一石,微有盈余。只是张家想要四千两百钱,这事就比较麻烦。”

谢枋得把这一路向北的各种开销大致和赵昰说了一下,其中还不包括将来的吃拿卡要和不可预测的匪患兵灾。

朝廷往北运送贩卖米粮,那就是血亏,一石米的成本会超过八千钱,朝廷雇佣的人员越多,这里面伸手的就会越多,根本是防不胜防。

可张家给的价码远远低出了谢枋得原先的预料,原先想着让他百钱也就是了,四千四百也未必就一定亏损。就算亏损一些让他张家自己补齐,不就是是了。可哪成想张家这次不愿意继续贴钱表忠心了。

赵昰听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朝廷现在就是统一收购米粮,然后再发卖给各地粮商,户部在其中不过做个二道贩子。粮食都是各地粮长运送到各指定地点,粮商再从这些官库中购买粮食到各县贩卖。

朝廷实际上没有运输成本,只有一个管理和仓储的成本,粮仓本来就是要建的,国家储备粮的重要性赵昰比谁都清楚。

转手的这每石五百钱不过是补贴下仓储的鼠害和损耗以及修葺建筑、皂吏俸禄的费用。多出的结余汇总到户部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赵昰叹了口气说道:“谢尚书,你也说这是个长久的买卖,这一直亏下去,那谁都扛不住。这样吧,我做主了。你明天派个人去和张枢说,四千三百五十钱给他便是了,不过这北运之粮不可在淮河以南贩卖。”

“给张家一个机会,看看他们能不能把这买卖做大,把粮店开遍中原。”

谢枋得摇了摇头:“便是做大了又如何,这米粮买卖除非之后中原不再需要南粮北调,可真到那日也不会有现在这价钱。不然做的越大,各路州店越多越是容易亏本。最多带些食盐贩卖,能微有盈余便是不错了。”

“谢尚书到底不是商贾,不明白其中紧要。无论什么买卖只要铺面多了,那就都是能发家的。”赵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谢枋得没有争辩什么,他对这些没有兴趣,他也没有精力去研究这些,他有更关心的事情。

“官家要知道,这张家手中有着大量的报国券,若是他们拿着报国券来买米粮,那该如何是好?”

赵昰放下茶碗,望着谢枋得问道:“你见了张枢,觉得他今天这样和你讨价还价的市侩状是不是本相?”

“当时也的确觉得这张家的主事之人为何如此肤浅市侩,现在回想倒是刻意为之的感觉。”谢枋得思考了一下答道。

“张家隐忍多年,自报国券起才初露锋芒,这张枢今日作为怕只是在尚书面前故意为之。他们还是怕朝廷堤防他们,所以张枢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干傻事。”

“张枢若是拿报国券来买朝廷现在原本就短缺的米粮,那他当日也不会买那么多报国券。”赵昰面色淡然,嘴角微微上扬。

“他既然敢拔头筹,就一定不会用。如果拿报国券来换粮,那样的话他就得罪了我,得罪了我,张俊那块木头牌子,我就给他丢出太庙去。”